顾宁之抬手接住了牧笙歌软倒的身体,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倒在顾宁之怀中的人肤润如脂,温柔而多情的桃花眼此时紧闭着,纤长的睫毛卷而翘,小巧精致的琼鼻高挺,朱红的唇边沾染着的一点血迹让她看起来不显脆弱反而是妖妍昳丽了不少。

    云影与云初在一旁看着,眸中不禁都闪过一抹惊异之色。

    由于魔主日常常以面具覆面,修真界中什么样的猜测都有。有人说魔主必然长相丑陋,貌若无盐,有人说魔主早些年受过伤,伤了脸所以才不敢以真面目视人。若不是今日得缘一见,哪曾想这位令世人闻风丧胆的魔主竟然长了一张这样勾魂夺魄的脸。

    然而面对这样一张艳丽无匹的脸,顾宁之的神色却依然只是淡淡的。

    他定定地凝视着怀里失去意识的人,目光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像是要穿透这副身子的皮囊而看到藏在这副躯体中的灵魂。

    是谁呢?你到底是谁呢?

    有能力夺舍慕芷罗的身体,却似乎对于这具身体的情况一无所知;了解他所有的喜好,义无反顾的对他好;明明害怕的发抖,却在可以逃出生天之时,孤注一掷的为他回头将他护在身后。

    她是个聪明人,今夜的种种异常,他不合时宜的现身,所有一切,待她脱险后稍加思考便必然能明白,届时,她又会如何对待自己呢?

    还会如这些日子一般待他如初吗?他的心里竟起了一丝期待。

    此时云影已从那一瞬的惊艳中回过神来,他抬头看了眼谷口的方向,面露忧色“公子,此地不宜久留,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封堇此时必然已带人来营救,若是被他发现,我们怕是插翅也难飞了。”

    “计划有变,你们带着赤金草回月衍城等我,我还有事要确认,暂时还要留在这里。”顾宁之将落在地上的鲛纱拾了起来,动作轻柔的为牧笙歌重新蒙上。那鲛纱果然不是凡物,经过刚才一系列的动作,却依然纤尘不染,洁白如初。

    “公子!不可!”云影和云初同时开口阻拦。

    “今夜您已耗费了许多力量,如今赤金草已经到手,那凶兽与慕芷罗一死一伤,此行我们的目标已经全部达成,您因何还要留在这里?”云初不解的问道。

    今晚发生的一切皆让他心惊不已,公子的所作所为更是怪异。此次流月宫之行,是公子经过多番筹谋,深思熟虑后方才决定的。自从得知流月宫内生有赤金草,且由那赤焰锦鳞蟒看守,公子便一直在计划此次行动。

    为了配置出那能够令赤焰金鳞蟒狂性大发的致幻迷药,公子足足有半月不眠不休,研究了修真界中上千条毒蛇,最后蛟血加以提炼,方差得了这么一味黄泉引。

    为了将黄泉引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到慕芷罗的身上,公子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以身犯险,深入流月宫,佯装被慕芷罗掠来的男宠。

    当初重华真人还曾劝言,此法太过危险。公子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最终,见公子如此坚持,重华真人也值得作罢。

    然而不过短短几日,公子却如变了个人一般。今夜,公子不但三番四次以五行咒术助魔主脱险,甚至在见慕芷罗力竭不支之时,主动放出气息,为她引开赤焰金鳞蟒的注意。这一切与公子当初的目的背道而驰,如今,一切事成后,竟还要留在这个如此危险的地方,叫他们如何能放心。

    “公子,此地危险,待慕芷罗伤愈后必然会反应过来,届时您当如何自处?”

    “我自有我的道理,你们不必多言,封堇快到了,快离开此处。”顾宁之何尝不明白,此时选择留下来是个多么危险的决定,可他实在太好奇了,他的人生鲜少有如此脱序的时候,但他却难得的想要不顾一切的放手赌一把。

    “唔”躺在床上的人口中发出一声轻吟,鸦羽般的睫毛轻颤了几下,缓缓睁开眼。

    牧笙歌有些痛苦的捂了捂自己的脑袋,她的目光先是涣散了一阵,随后缓缓聚焦,头顶是烟纱色的纱帐,身下是柔软的床褥,她怔愣了一下,她这是回来了吗?

    她微微坐起身,四肢酸痛的好像被人暴打了一顿。

    哦,不对,她确实被那赤焰金鳞蟒暴打了一顿。

    此时,她身上的伤显然已经被人细致的处理过,然而神奇的是,她脸上的面纱还稳稳的带在脸上,想必带她回来的人一定非常了解原身的禁忌,即便在昏迷中也没有随便摘下她的面纱。

    出神间,门外候着的人许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轻柔的敲门声后,一个声音响起“君上,您醒了吗?属下可否入内?”是封堇

    牧笙歌半靠在枕头上,理了理自己衣裙,随后道“进来。”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个身影入内,脚步规矩地停在屏风外,没有再向前。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重伤刚醒,牧笙歌的声音听起来又哑又涩。

    “回君上,今日已经十七了,您足足昏睡了两日。”

    “十七了。”闻得此言,牧笙歌惊的深吸了一口气,下一秒,胸腔内突如其来的闷痛,让她忍不住咳嗽出声。

    大概是被那赤焰金鳞蟒的尾巴正中胸口的后遗症,现下她只觉得胸口处似乎气血运行仍有些瘀滞不畅。

    “君上,您现下感觉如何了?”听闻慕芷罗咳嗽声,封堇原本低垂的头抬起,只见他剑眉微簇,冰蓝色的眼瞳中闪过担忧。

    他的双眼定格在屏风上的某一处,视线专注仿佛想要穿透面前的屏风看到里面半坐在床上的人“属下已请大夫来诊治过,大夫说您本次伤势颇重,除了肩上的伤,您身上还有多处瘀伤,怕是要好好修养一阵。”

    “我无事,十五那日,是你带本君出来的?”牧笙歌目光扫过屏风之外人的影子,问道

    “回禀君上,是属下。那日属下在谷外听见了剧烈的打斗声,等了许久也未见君上出来,属下担心君上出事,所以自作主张入了谷。属下是在谷中的西南角发现君上的,君上当时已经昏迷过去,旁边是赤焰金鳞蟒的尸身,君上的衣衫上全是血,肩上也被咬出了一个血洞。君上,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那孽畜为何会突然暴起伤了君上”

    牧笙歌有些出神的抚了抚肩上的伤口,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而问道“你到时,只有本君一个人吗”

    “回禀君上,属下到时,只有君上一个人。”面对牧笙歌的如此提问,封堇先是有些困惑,继而,他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肃重起来,眼中一抹厉色闪过,“君上的意思是,当时还有其他人?是他暗算了君上?是谁?”

    果然如此。牧笙歌眼神中划过一抹黯然,随即面色很快恢复如常并否认道“没有,无人暗算,本君不过顺口一问。”

    “君上,需要属下去调查一下吗?”封堇仍有些担忧,此番之事若是有人精心策划,那此人无疑对流月宫及君上的一切非常了解,甚至可能是君上身边的人,此人不除,必成大患。

    “不必了。”屏风后的人语气突然变得不耐且狠厉了起来,“畜牲就是畜牲,喂了那么多年都养不熟,竟敢还妄图杀了本君,不知好歹的东西。一头赤焰金鳞蟒罢了,杀了就杀了,你此番揪着不放,莫不是在质疑本君的能力?”语气到最后,已经携带了些让人不可抗拒的威严。

    “君上恕罪,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只是担心君上。”封堇立刻低头请罪。

    “够了,本君不想听你废话。此事到此为止,你下去吧,本君有些累了。”牧笙歌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封堇退下。

    刚刚经历了一场如此惊险的蛇口逃生,她确实感到很疲累,此时她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实在是懒得再应付眼前之人。

    “是,君上。”听出了牧笙歌言辞中难掩的疲惫,封堇不再多言,依言退下。

    封堇一走,房间又再次安静下来。

    牧笙歌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褪下了左边肩膀的衣衫看了一眼,那被蛇咬伤血肉模糊的伤口,现在愈合的只剩下一个淡粉色的伤疤。

    “呼”牧笙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仰面朝上大字型瘫倒在厚厚的羽绒被上。

    她猜对了,这具身体确实有着很强的自愈机制,难怪原著中的慕芷罗会如此强大。

    牧笙歌看着帐顶愣愣的出神,思绪有些凌乱,脑中仿佛压着千头万绪,不知从何梳理。

    胸口处传来的闷疼提醒着她,这一切都不是梦。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自己为顾宁之挡了一下,巨大的疼痛间,胸口处有一股莫名的戾气袭来。后面的记忆,便仿佛蒙了一层纱一样模糊。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好像突然出现了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奇怪的力量,那股力量自丹田窜出,随后迅速蔓延到四肢血液,来自骨血中的恶意让她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它们疯狂地叫嚣着,让她控制不住只想杀人,仿佛只有鲜红的血液才能够安抚她暴躁的情绪。

    于是,她操纵着冰蚕丝,杀了赤焰金鳞蟒,还差点杀了他。

    那股突然突如其来的力量是什么?

    为什么会让她突然变得暴躁不堪?

    这具身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拥有如此强的自愈机制?

    就在她为此困惑不已之时,她的脑中突然闪现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让她遍体生寒。

    自从她穿成慕芷罗后,她只是惊慌了一瞬便很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她理所当然的认为慕芷罗死了,魂魄消失了,所以自己才能占据她的身体活下去,然而她却从来没有想过,万一慕芷罗没有死呢?

    万一慕芷罗只是不知道出现了什么问题,魂魄陷入了沉睡但并没有散去,那么自己这些日子难道一直是在和她共用一个身体吗?

    十五那日出现的人是她吗?

    想到慕芷罗的灵魂很可能没有死,而是盘踞在这具身体的某个角落,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潜伏着,随时等待着时机,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窜出来杀死她,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如果真的是这样,如果慕芷罗没有死,那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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