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牧笙歌衣衫齐整,翘着二郎腿两只手懒洋洋的撑在床榻上坐着,好整以暇的看着来人,眼底神色清明,哪里还有刚才那空洞无神的样子。
“我等你好久了,阿紫姑娘。”
牧笙歌状似随意地整了整衣衫,随后从床榻上站起,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一瞬间血色褪尽的人。
“原本以为你早就会动手了,没想到你竟然能耐着性子等了那么久。”
被牧笙歌抓了个当场,阿紫索性不再伪装,她直起身子,放平肩膀,不复以往在牧笙歌面前那诚惶诚恐怯生生的样子,眼神中闪过一抹阴鸷,连声音也变得阴沉而古怪。
“你是从什么开始怀疑我的?”
“早在很早之前,我就开始察觉到异样了。”
牧笙歌像是没看到阿紫眼中的杀意,她闲适的走到屋中的案桌前坐下,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具体来说的话,应该是在第一次救下你时吧。”
“金凤楼内,你说你是一个修为低下的散修,但是你抓着我的手时,以我这样的修为,竟然一时间抽不出手来,当时我便觉得有些奇怪了,只是当时我还未未曾深想。”
“那天晚上,你在我房前说要与我一同睡,我确定我是不会同意让你进去的,可当时见你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似有一瞬间恍神,最后竟然让你进了我的房间,现在想想,你当时也是对我用了这样的幻术吧?”
“那夜我虽和顾公子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还差点一走了之,但是后来我冷静下来后,又怎么会没有发现这其中的古怪之处?”
讲了半天,牧笙歌像是感觉到有些口渴了,于是她低头悠悠地饮了一口茶,然后又倒了一杯,抬手对阿紫道:“这茶香的很,你要不要来点?”
“竟然是从那么早便开始了。”
阿紫站在原地并没有去接,眼神却在飞快扫视着地计算着逃离的路线,然而抬眸间,却骤然发现房间里所有的逃生点早在不知不觉间被牧笙歌封死,于是她的内心里不禁阵阵发凉,右手不自觉紧紧攥着,咬牙切齿地瞪着这看似举止随意的人。
“最后让我确定的,是我去救江姑娘的时候,她对我说的一番话。”
见阿紫并不打算坐下来和自己好好谈谈,牧笙歌无所谓的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边,继续道:“她对我说,元青卓抓住她时,曾经对同伴说过一番话‘怎么回事,怎么会是她,白天那个贱人呢?要是把人弄丢了,我拿什么去和师尊邀功!’白日里与他们发生了争执并且能让他们如此愤怒的只有你我,而我与他们素不相识,身上亦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图谋的地方,所以,这里他们指的要抓去邀功的那个人,就应该是你。”
“可若是真的如你所说,只是与他们萍水相逢,那么上元宗的那帮人,又怎么会在白日里已经吃过如此大亏后,在当日的夜里,还如此急不可耐的非抓到你不可,且他们的目标明确,只要抓你。”
“这说明,你的身上有着某样他们非常感兴趣且一定要得到的东西。我猜,他们应该是用你身上的某样东西给你下了追踪咒之类的术法,而你,你察觉了他们的计划,于是将便将那个东西不知不觉间放到了江姑娘的身上,所以,当晚,他们在发动传送阵的时候,才会误将身上带着那个信物的江姑娘传了过去。”
“而你,你知道,元青卓那帮人一定会在当夜发动传送阵,然后将江姑娘带走,你怕有人怀疑你,所以你来找我,一是为了让我当你的目击证人,证明江姑娘的失踪与你无关,二是怕元青卓发现自己抓错人后又再度动用别的手段,发生意外之下,你与我在一处我定不会见死不救。”
“谁知我却阴差阳错的被宁小之叫走了,于是,你便哄着我让我在房中为你加固防御阵法,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元青卓他们发现被你戏弄之后,又卷土重来。”
听到这里,阿紫眼睛一弯,咯咯咯的笑了,整个人显得妩媚至极。
“姐姐,你可真比我想的还要聪明。亏的那位顾公子还如此担心于你。”
她虽然在笑,但整个人却散发着森冷的寒意:“所以,这些天来,你一直在故意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是为了要引我露出破绽?”
“不错,我想知道你这样千方百计的缠在我身边,到底想要做什么。我等了那么多天,你终于行动了。”
说到这里,牧笙歌拍了拍手,从凳子上站起来,直视着阿紫,右手衣袖下,一团红光在闪烁。
“元青卓那些人是你杀的?你还想要我帮你杀了三娘?她与你有何仇何怨?”
“哼!”提到元青卓,阿紫不屑的啐了一声,眼里浮现起了浓浓的嫌恶之色:“那群废物,若是换作从前,只怕我还不会让他们死的那么容易。”
“果然是你。”这话让牧笙歌勃然大怒:“手段残忍,毫无愧疚之心,还想要利用我,挑拨我与宁小之之间的关系。今日,我看你还想往哪里逃。”
牧笙歌话落,长袖一甩,手中的凝聚已久光团朝阿紫所在的方向拍了过去。
阿紫对此早有戒备,在牧笙歌攻击的一瞬间,她的身体突然从原地消失,整个人化作一团深紫色的雾气,在那紫色雾气迅速在房间内弥漫的同时,空气中突然飘起了一股淡淡的媚香,丝丝缕缕、不动声色的往牧笙歌的鼻息里钻。
察觉到那香味有异,牧笙歌立刻屏吸转为内呼吸,那团深紫色的雾气见此也不恋战,它趁着牧笙歌屏气调息的间隙,不断地在房间乱窜,门、窗、地砖缝隙,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逃生的地方。被那紫色的雾气所带过的地方,茶杯,桌椅,脸盆等物品噼里啪啦的摔了一地。
然而牧笙歌早在阿紫进门之后,便悄悄地给房间布下了结界。现在整个房间就犹如一个铁桶般,严丝合缝,牢固不破。
那团紫色的雾气不断的在房间内四处撞击,发出“砰砰砰”的响声,可惜每次都会撞到一层无形的透明屏障,然后又被弹回来。
牧笙歌的反应速度很快,因此那异香并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她飞快的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随后睁开眼,看着那团不断想要突破自己的结界的雾气,果断地抬手又拍出一掌。
“咚”的一声闷响,这次牧笙歌的攻击打中了什么东西,那团紫雾凝成了实体,阿紫的身体倒飞而出,撞上了一侧的窗又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噗”的一声,阿紫面色苍白如纸,整个额头冷汗淋漓,她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咳嗽着吐出一口血来。
见此,牧笙歌拧了拧眉,一种不太对劲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她这一掌看似凌厉,实则没有多重,毕竟她现在这具身体的功法太过霸道,她并不想杀人,只是想抓住阿紫,可眼下阿紫却是一幅深受重伤,无法行动的样子,这着实有些奇怪。
阿紫动了动身子,左臂撑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然而几经努力却仍然全身脱力,遂不得不放弃,只得半撑起身子,冷冷地看着牧笙歌喘着粗气,期间,她的眼神几经变换,先是不甘,然后是愤怒,再是悲哀,最后竟是目含怜悯的看着牧笙歌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被她这样的目光盯着,牧笙歌突然有些没有来的不安。
阿紫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牧笙歌笑。
牧笙歌被她这眼神看的越来越恼怒,她眯了眯眼,几步上前,手臂抵着阿紫的喉咙,将她整个人的压在墙上,一字一顿道:“我的耐心有限,我再问一边,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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