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东臣一本正经的教训着小八,后者只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

    简东臣急了,绷着脸继续,“你别不信,指使花盛那个神秘人,虽然他当初好心救了那女婴,看似是侠义之举,但整件事情却是十分诡异。而且,他应该早就知晓花家兄妹所谋之事,却听之任之,不加以阻拦,便等同于半个帮凶。所以,这个人全身都透露着古怪邪门,咱绝不能听他的,帮花柔找孩子。”

    “还有呢?”东君接的话茬。

    “还有就是永王府,咱们更惹不起,千万别去自找麻烦。”

    东君:“高大人亲口说的?”

    “对呀!他就是这个意思!”

    哈哈,原来简东臣不是没有领会到高暄的用意,只是他惯会在其面前装傻充愣,插科打诨罢了。

    能者多劳,他可不想自己被左右支使,最后还吃力不讨好。

    高暄站在门外已经有一小会儿了,他听着简东臣之言,不觉间微点头赞赏,下一刻却翻脸咬牙——好你个简东臣,敢糊弄本官。

    “老简~他没这个能耐吧?”身侧府丞不明就里,言语却直戳高大人的心窝子。

    “嘘!”高暄示意府丞闭嘴。

    屋内的东君浅浅一笑,“高大人言之有理,但是……”

    小八拂开简东臣的手,余光掠过门外,“对!高大人言之有理,小人知道他是真的很关心咱公子。但是,咱公子入职时所宣之誓言,言犹在耳,小人不敢不遵。”

    简东臣:“……”

    小八正色:“公子曰:吾一日掌推官事,有狱必推,有冤必断,有凶必缉,有请必应。”

    简东臣自觉羞愧,不觉耷拉下脑袋,门外的高暄亦然。

    这边厢小八义正严辞,那边厢东君却在自顾自的自言自语,“既然不能来硬的,那只能行迂回战术咯。最起码咱们得先探一探这永王府,试试水的深浅吧。表哥!”

    “哎!我在!”

    “你有钱吗?我要给永王府送礼!”

    “送礼?我,我两手空空,只有满身伤痕。”简东臣撅着嘴巴委屈。

    “我的意思是,咱府衙有钱吗?”

    简东臣:“??”

    东君贴近前者耳旁提醒:“表哥身为捕头,就没有抓过什么江洋大盗之类的吗?”

    “有有,”简东臣兴奋了,“两个月前端王府失窃案,还是你侦破的呢!咱不是抓了个乌山大盗,还一举清了他的老巢吗?”

    “所以呢?”东君继续引导。

    “所以,乌山老巢里缴来的宝物,有许多无主之物,正躺在府衙库房里,等候造册上缴呢?”

    东君又自顾自的低头自语,“这是公家之物,只可借用一时,要还的。所以,有什么宝物是送了等于没送,送了又等于白送的呢?”

    “啊?”简东臣愕然,“世间竟有这样的宝物存在吗?”

    东君对小八招手,两人一番窃窃耳语后,“表哥,你带小八去库房走一趟吧,看有用得着的宝物,可借来一用。”

    小八迟迟未动,“公子,今日是朔日,要不,咱们去九江居回来再去永王府吧?”

    东君隔衣握紧左手腕,“可我一刻都不想耽搁,九江居明日再去吧!”

    小八看着主子的左手腕,他知道那小手腕处,上绘着一片兰叶,是用特殊颜料绘制的,终身不消不散。

    而主子与绘制这片兰叶之人,渊源颇深。也因此,花盛在讲到那片兰叶时,公子才会神思恍惚。

    所以,事关这片兰叶之事,无论何种顾虑危险,公子都会追查到底的。

    自然,小八与主子同心同意,遂爽快点头,“行,咱就明日再去。”

    门外的高暄转身就走,府丞亦步亦趋,“大人,他们这样不合规矩吧?”

    “你合规矩,那你去推勾断狱岂不更好。”高暄抢白完,自顾回府去了。

    午后。

    简东臣带着小八和小十,身板笔直的站在了永王府门前。

    稍倾,侧门开启,王府管事傲慢的看着手按绣春刀的捕快们,“何事?”

    “在下乃临天府衙捕快,”简东臣先自报家门,再指了指身侧左右二人手捧之物,“这是两月前由乌山大盗巢穴内清缴的一颗东珠和一柄玉如意,特来请问王爷,不知是否为府上之失物。”

    管事一脸的不耐烦:“不知是什么意思?”

    “据盗贼招认,他数年前曾经在京中多家王府行窃,因年代久远,而宝物又众多,他实在记不清到底是由何处所盗。而这两件宝物,价值连城,性质特别,非王府不可得。在下已询问过其他王府,言皆非其府上之物,如今特来请王爷过目,看是否为府上之失物。”

    简东臣摆着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说了一长串,原本挺讨人嫌的。

    可是,他送上门之物,不仅象征身份地位,且价值连城。这让人如何能推,又如何能拒呢?

    管事放下傲慢之色,脸上堆起殷勤,让三人进了门。

    永王府邸不是一般的大,高楼连苑,庭院深深,戍卫谨严。

    三人一路穿长廊,过景桥,临花海,快步走了小半个时辰,方来到一处小花厅内。

    又约等了盏茶功夫,有个慈眉善目,约一甲年岁的清瘦长者走了进来。

    传闻中只知修仙问道的永王,身着简朴灰衣,手中不停运转着两枚鸡蛋大小的玉石,还真是一派道骨仙风,和气温善之貌。

    “小人见过王爷。”简东臣三人行过礼,便又将来意讲了一遍。

    “哦!简捕头辛苦了。”永王言辞温文,示意管事将木匣子打开。

    玉如意玉质普普通通,入不了永王法眼,但那颗比鸽子蛋还大的莹亮东珠,太吸引人眼球了。

    普通东珠易得,比鸽子蛋还大的,世间稀有。

    饶是见多识广的管事,都瞪大了眼珠,悄悄看主子如何应对。

    永王却只闲闲扫了一眼,“府中宝物,皆是由王妃掌管,今日她去了礼佛,需得等她回来方可确认。”

    “那小人等便明日再来吧。”简东臣识趣,立马告退。

    “慢着!”三人刚走到门口,管事的声音如期而至,“捕头何必来回奔波,将那东珠如意放在此处,待王妃回来,即可辩认,明日便可回复,岂不省事省时。”

    正中下怀,简东臣却故意想了想,“也对,那小人明日再来。”

    夜,永王府。

    眯眯眼的永王妃将东珠拿在手心,对着烛火照了又照,忽然叹了口气,“王爷,如此大的东珠,妾只看到过皇后娘娘佩带过。”

    永王却若有所思,“莫名其妙的,就有人上门来送重礼,本王倒要看看,他们在玩什么花样?”

    永王妃:“王爷在说什么?”

    “没事,既然王妃喜欢,那就留下吧?”

    此时,窗外正倒吊着一个敏捷的黑影。

    自然,他将屋内一切尽收眼底。

    “啊!”

    翌日晨,永王府内传出永王妃穿云破雾之尖叫声……

    巳时初,简东臣如约而至,身边紧跟着小十一人。

    早在此候着的仆役将人迎了进去。

    他们二人四只脚刚踏过门坎,身后侧门便被重重掩上,即时呼拉拉冲上来一大群护卫,将他二人围困于中。

    简东臣“刷”的抽出绣春刀,与小十靠背而持,厉声喝斥:“大胆,竟敢袭击府衙官差。”

    管事背着手冷冷上前,“大胆之人是你们才对,竟敢私换宝物,戏耍诬陷当朝亲王,真正找死,拿下。”

    “等等!”头上莫名多了两条滔天大罪,简东臣急扬手阻止,“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行,就让你们死也做个明白鬼。”管事一挥手,有仆役捧上一个木匣子,正是昨日简东臣送来之物。

    “这是?”

    在简东臣疑惑的眼神中,匣子被打开,印入眼帘的是一颗小小的,市面上随处可见的普通珍珠。

    “这?”简东臣的脖子瞬间变长,“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敢问,还给你。”管事将匣子扔向简东臣,在他疑惑之时,便被人反扣住了双手,遂奋力挣扎呼唤,“这不是小人昨日带来之物,难不成堂堂王府,竟要昧下无主之宝吗?”

    “退下!”一声轻喝,身着便装的永王爷现身于场中,温言道:“他们是府衙官差,不可无礼,先询问清楚,再作定夺。”

    永王爷没有仗势欺人,也没有专横跋扈,倒很是符合他问道修仙的人设。

    有人弯腰拣起地下的珠子,呈给管事,他一反手腕便将珠子塞给了简东臣。

    “这是?”莫名其妙的简东臣只会重复这两个字了。

    管事横了他一眼,“这是捕头昨日送来之物啊!”

    “不可能!小人送来府上的,是颗大东珠,比这要大得多。”简东臣嗤鼻。

    “那就要问问阁下你,是用何种手段把戏,一夜之间便将这颗大东珠变成了普通的珠子,以此来诬陷王府呢?”

    “我?”简东臣终于明白过来了,亦被气笑了,回呛道:“小人昨日送到王府的是大东珠,不是小珠子。”他说话间还伸手比划大东珠之大,小珠子之小,“至于大东珠为何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小珠子,这应当要问王府之人才对吧?”

    简东臣伶牙俐齿,管事也不甘示弱,“匣子一直好好放在王妃的寝殿,除了王妃,谁人敢自擅动。难不成王妃会贪图你一颗珠子不成。依我看,定是你等财迷心窍,在昨夜将此物换去,好污陷栽赃于王府。”

    “冤死小人了,纵使再给小人十七八个胆子,小人也不敢攀诬王府啊!小人活得可好了,怎会自寻死路呢?”

    也对!一个小小的捕快,就算是活腻了,也是不敢攀诬高高在上的永王府的。

    管事将目光看向了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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