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静虚回来后,将怀幽琴包裹起来,带上佩剑,
聂成华满脸不解,道:「陆宁,你干嘛呢?」
陆静虚道:「及早前往盈盈一水间。」
聂成华惊声道:「怎么去!我可不能御剑!」
以为他是在说无剑可御,陆静虚淡然道:「我去借一把无主的剑便可。」
聂成华站了起来,奋力摆着手,道:[不是那个问题!是我不能御剑!我御不了剑!」
陆静虚妻时双眉一皱,道:「此言何意?」
「哎呀!」
聂成华被逼得慌了,顺手扯开上衣,摸了摸丹田处的伤口,道:「你瞧这疤。」
陆静虚讶然:「那位置,难道你的金丹…...
聂成华点点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当年我被风棋那疯子美入化神谷,说我死后要炼我的尸,我百鬼侵身,金丹早被吃干抹净了,什么仙门法术通通用不了,现在能使的,只有妖鬼之道了。且当初我都是被妖王带着飞天遁地的,哪需要我亲自……..
他不想再说下去了,正打算拉起上衣,陆静虚忽然道:「那图案是何物?」
聂成华愣了一下,顿时有些尴尬,干笑道:「啊,这个…无非是与黄临的契约了。」
陆静虚愣了愣,瞅着那满是伤疤的身子,登时有些难为情,随后撇开了视线,道:……嗯速将衣服穿好。我御剑带你过去,你替我背琴。
聂成华喔了两声,把上衣整理好,将琴扛在背上。
离开灯火阑珊处前,遇到几个门生与陆静虚打招呼,聂成华躲躲藏藏的像做亏心事一样当他的背后灵,幸好没看到什么熟面孔。
聂成华想,时光荏苒,韶华飞浙,眼前这个陆静虚外貌看上去虽与从前并未有太多改变,却更多了几分肃然正气,他知道这个陆静虚不再是从前那个板着脸爱生气的少年了,而是受晚辈景仰、高高在上的静虚君了。
他被封了整整十二年,而陆静虑这十一年来必然长讲许多,当年他还能与之拼个高下,如今,他连平起平人都怕是做不到了
两个大男人踩着一柄剑又背着一把琴实在有些危险,聂成华死死抓着陆静虚不放,陆静虚半声不吭,全力赶路,大半天过去,到达蓬莱云门山脚下的蓬莱云城已是黄昏,聂成华全身僵硬趴在墙上,陆静虚背过琴,也没催他。
他想起了过去被俘虏的逃亡生活了。
聂成华脸色惨白,咕哝道:「一躺十二年,筋骨硬成铁….
他叹了叹气,舒缓身骨了好一会儿,又道:「陆宁,太阳快落山了,今儿不上去了吧?」
陆静虚点点头,道:「嗯,明早上山,暂且留宿一晚。」
聂成华高举双手欢呼道:「太好了!我要喝酒!&a;quot;
两人来到客栈,小二见是华山陆氏的道长,招呼得比谁都勤快。
聂成华道:「小二,来几样菜,再来两坛不醉不归!」
小二毕恭毕敬,笑容满面,道:「好嘞好嘞!客官稍等,马上来!
聂成华满面春风,摇头晃脑哼着小曲。
陆静虚道:「这么高兴?」
聂成华笑道:「当然高兴了!自问道过后就与不醉不归绝缘了,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真是时光荏苒啊-想想还有些怀念问道的日子,我莫不是年纪大了?」
问道,乃蓬莱云门所办,华山陆氏协办,五年一期,一期一年,夏始夏终,已有百多年历史,凡仙家子弟,弱冠以下皆可参加,云门问道已成修道之必经过程,没参加过问道者,还会受世人耻笑。
聂成华问道当年,被誉为最有看头的一期,六大世家嫡嗣争锋,好不风光。
陆静虚没有答话,脑中却闪过了许多当年问道的情景,与世家公子们由陌生至熟悉,而今,又由熟悉退回陌生。但是,眼前这个聂芳似乎还和从前一样风流潇洒,乐观得好似天塌下来也能饮酒作乐。
酒菜上毕,聂成华狼吞虎咽,一口菜一口酒,丝毫没停过。
简直不忍直视。陆静虚道:「你慢点吃,没人与你抢,吃完还饿,再加便是。」
聂成华边往嘴里塞边点头,好似一只饿死鬼,道:「哦!嗯!好!」
陆静虚叹气,慢条斯理拣菜来吃。
待桌上一空,聂成华满足地拍了拍肚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嘿嘿,好像都被我吃了,酒也被我喝光了,陆道长,你够吃吗?
陆静虚淡然道:「足矣。」
聂成华摆着一张大大的笑容,道:「那咱们再叫两坛酒,回房里喝,我有些事要问你。对了!我身上可没钱!
陆静虚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取出两锭银子放在桌上,道:「我有。」
聂成华双眼发亮,一脸崇拜,想这陆宁太霸气了!如若对女子这般,怕是无人招架得住啊!
陆静虚喊了小二来,还未发话,便被聂成华抢先道:「小二!开两间房!送酒来!&a;quot;
小二愣了愣,连忙笑道:「好好好!二位道长楼上请!」
聂成华踩着雀跃的步伐上了二楼,进了其中一间房,剩陆静虚在外头。
陆静虚总共给了五锭银子,还说扣除食宿,能上几坛酒便上几坛。
小二看着银锭,双眼直直发亮,不断弯身陪笑,连连称诺。
陆静虚推门而入,聂成华早已盘腿坐于桌前,两手撑着下颚,笑脸盈盈,摇头晃脑,哼着小调。
陆静虚将琴置于柜上,坐于聂成华对面,卸下佩剑放于身侧,连着皮套取下洞箫置于桌面,道:「九重箫,还你。」
聂成华大惊,这才想起这件事,拣起洞箫又瞅又摸的,当即把皮套给脱了,好似得了宝贝,道:「我的九重箫可终于回到我手上了!对了,九重第为何在你手上?还多了个皮套呢!那我其他东西呢?」
陆静虚淡淡道:……当初战役结束,各家把你的东西分了保管,这洞箫………便是兄长交与我的。」
聂成华点了点头,将洞箫放下,若有所思,道:「那忘尘剑呢?」
陆静虚神色略显疑惑,道:「忘尘剑?兄长未曾提过。」
聂成华陷入思考,片刻过后,灵光一闪忽然顿悟,叫道:「啊!我想起来了!忘尘在藏玉剑尊手上!剑尊………剑尊!陆宁!璃光剑尊呢!令牌呢!!
藏玉剑尊与璃光剑尊乃两百年前末代四大剑尊之二,死后尸身未腐,遭风家挖坟炼尸,凶残无比。后被聂成华收服,特造一双令牌压制。
聂成华收服一双剑尊后,重新加以炼化,大成之后,一双剑尊竟保有记忆、能言语。有思想,与生人几乎无异,唯一的差异,便是无需饮食睡眠,且力量极强,不畏任何常人所畏之物。
但聂成华只是为了找出让一双剑尊安息的办法才炼尸造令牌,在了解剑尊的过去后,便让一双剑尊沉睡,只能以令牌驱动。
陆静虚正要发话,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他前去开门,一共送了十坛不醉不归进来,聂成华看了惊呼连连。
小二还送了茶水和两碟小菜。
陆静虚重新坐下,身周围满酒坛,聂成华讶然:「十坛!这真得喝个不醉不归了!陆宁你够阔啊!来来来!咱们边喝边聊!
说完,聂成华愣了下,又道:「这里是外面,不禁酒不禁酒气的,你喝吗?」
陆静虚毅然点头道:「喝。」
「好!」
聂成华扯开笑容,取酒斟满杯,举樽道:「陆宁,我先敬你一杯!」
杯中物一饮而尽,聂成华暗自欣喜:「不知这陆宁酒量如何?以前找他喝酒总有理由拒绝我,今天我就把他灌醉看他出丑!顺便看能不能问出他房里的机关!」
陆静虚捧起酒杯,一饮而尽,聂成华笑着又替他斟个满杯,道:「陆宁,继续方才的话题。璃光剑尊跟令牌呢?
陆静虚又一饮而尽,道:「璃光剑尊被白家带回,令牌已经毁了。」
聂成华又替他斟满,道:「毁了几个?」
陆静虚略显疑惑,道:「一个。令牌不就只有一个?」
聂成华大惊,激动拍案叫道:「哎呀!谁告诉你令牌只有一个!有两个!两个!一个剑尊一个令牌!对了,藏玉剑尊可有消息?我当初只来得及藏令牌来不及藏他的身。」
陆静虚思索片刻,道:「听兄长说,似在唐门。
聂成华讶然:果然还是被发现了,那令牌如何?也在唐门手上?
陆静虚摇了摇头,道:「我们都以为令牌只有一个,并不清楚。」
其成华神色大,按若颜角咬牙道:糊涂了糊涂了,这下直是糊涂了那当初怎么分的?藏玉剑酋是恰好分给唐门,还是唐门主动争取的?
陆静虚思索片刻,道:「似是唐门要求。」
聂成华脸色铁青,绷着一张脸,道:「完蛋了,陆宁。化神谷之后,各家定然全面搜索,唐门极有可能寻到了藏玉剑尊的令牌,才主动要求保管其身..如果他们心怀不轨驱动剑尊,那可不好玩!」
陆静虚沉凝,道:「你将令牌藏于何处?」
聂成华大叹一口气,道:「风青的墓穴。哎呀!那墓穴藏于我之下,醒来时没想那么多,下雨打雷了一整晚,我死撑着好不容易等到天亮雨停,未去查看,真是糊涂了啊…….
陆静虚皱眉道:「风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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