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曾经的穆云卿，有时候也很固执。
尤其，是关于她的事情。
镜千夜咬了咬牙，拉住他的衣襟。
穆云卿顺着她的力道，轻轻弯腰。
镜千夜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退后两步，率先走了。
穆云卿怔怔的呆在原地，直到镜千夜走出一段距离，回头喊他：“师尊，走了。”
他抬头看过去。
镜千夜的脸色红晕未退，带着一些淡淡的羞涩，含笑看着他。
穆云卿只觉得心头狠狠的跳动了一下，似是有什么在心底复苏了过来。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走近，镜千夜带着疑惑，走了回来。
“师尊……”
话未完，就被他抱进了怀里。
又狠又紧。
镜千夜呆了一下，回抱住他：“师尊，怎么了？”
难道刚才的话，自己说错了什么？
不应该啊。
自己只是说了……咳，难道说错了？
“师尊，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穆云卿只是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狠狠地抱着她，“没有。”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镜千夜一惊，随即出声：“师尊想到了什么？”
穆云卿轻轻开口道：“想到你离我很远。”
镜千夜却疑惑了：“很远？”
很远是什么？
她动了动，退出他的怀抱，看他：“师尊，你到底想到了什么？”
穆云卿自己突然也有些困惑了：“容我想想。”
那些片段虽然有一些可以拼凑在了一起，可是与他在书籍中看到的一点都不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知道，这确实是他的记忆。
那问题出现在哪里呢？
直到两人回到了树洞中，坐在被褥之上，穆云卿还是没想明白。
镜千夜不由着急了：“师尊，你能与我讲一讲吗？”
“我或许会知道。”
穆云卿想了想，把她拉近自己，开口道：“是片段。”
“我好像坐在什么地方，你离我很远的地方站着，看都不看我一眼。”
镜千夜心头一跳。
穆云卿继续道：“还有像是在一个大殿之上，我站在高处，你站在大殿的一侧，不言不语。”
“还有，你在一片花圃中，很开心，脸上的笑很好看，但是一看到我，就收敛了笑容，离我远远的。”
他说着，把镜千夜抱进了怀中，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心头因为想到的片段，而空洞的心填满。
“很多，你都离我很远，即使有时候近了一些，神色却是疏离。”
“为什么会是这样？千夜，你知道吗？”
镜千夜从他开口说出第一句话，从困惑到震惊。
随后就猜到了一些，直到他说完，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看到’前世的事情。
虽然她曾经与他坦白过，但是她因为哭得太狠，并没有说完整。
而如今的穆云卿想到这些事情，她还是有一些忐忑的。
穆云卿松开她一些，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关于她的事情，他都想快一点记起来，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记忆，而让她难过。
只是在看到她神情的那一刻，穆云卿的心头就是一紧。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记忆出了什么问题，可是她为什么看起来如此难过？
“千夜……”
镜千夜突然摇了一下头，伸手用力的抱了他一下，然后爬出他的怀抱，跪坐在他面前，与他平视。
“穆云卿，你看着我。”
“关于这个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记得这个。”
“但是，既然你‘看到’了，我也不打算瞒你。”
她说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看到的是，前世的事情。”
穆云卿眉心一紧：“前世？”
镜千夜咬了咬牙，就把自己所知前世的所有事情，一点一点的和他讲明了。
“我醒来，就听到紫绫仙君对我说，你剖我灵丹的事情……”
“我不信。”
“剖灵丹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有？”
“但是，我却真的找不到你了，整个沁灵峰，一寸一寸，我都找遍了，没有。”
“真的没有，我找了好几遍，总想着一定是我做错了事情，所以惹你生气了，你才不肯见我。”
“我在找这里的时候，其实你去了另一边。”
“然而，不管是哪里，都不再有你的痕迹。”
“我从起初的不信，慢慢地开始相信，相信我丹田中的灵丹就是你的。”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了疯狂的修炼，修炼的速度让我知道，紫绫仙君说的是实事。”
“后来，就算没有师尊另一个弟子的背叛，我早晚也会死在别人的手中。”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我死了之后，竟然重新回来了。”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早一点死去，是不是就可以早一点再次见到你？”
镜千夜说完，有好一会儿，不敢正视对面人的目光。
穆云卿静静的听着，与自己脑中闪现的片段一点点连接到一起。
镜千夜又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师尊会‘想到’前世的事情，但是那对我来说是确实存在的。”
穆云卿沉默了片刻，突然站起身，走了出去。
镜千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要不要追过去。
她坐在被褥之上，看着洞口的方向，一动不动。
心头一片空白，什么想法也没有了。
半晌，她发现，天色好像突然黑了。
而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
镜千夜收回看着洞口的目光，手上一凉。
她好奇的看过去，才发现，自己看不清楚手背上的凉意是什么。
眼前一片模糊，全部被泪水打湿。
镜千夜眨了眨眼睛，想要让眼前清晰起来，却发现，越来越模糊。
又试了几次，只会更加看不清楚。
索性放弃，任它去了。
眼前一片朦胧，胸口疼得厉害。
堵得她呼吸困难。
她没有哭，眼泪却止也止不住。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胸口的疼扯得她全身都跟着疼。
不行！
我要去找他！
镜千夜站起来，走了出去。
外面天色昏暗。
镜千夜揉了揉眼睛，就发现一道白色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他看着她。
镜千夜眨了眨眼，一时不敢回视他。
刚刚停下的泪水，再次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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