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丫这才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儿,他们是对佛保佑起了心思,可却没问过佛保佑啥心思,这男欢女爱,光有男的那也不行啊!
趁着佛保佑走开了,春丫轻声问裴庭:“姐姐,我问你个事儿啊。佛保佑姐姐,她有对象了吗?”
“你小孩子家家的,怎么问这个?!”裴庭瞪着眼睛问道。
“哦,替我娘问的。”春丫胡说起来,自己都能被自己骗过去。
裴庭笑道:“兰姨也真是,啥话都对你说。哎,其实我也想佛保佑能有个好归宿,这眼看着都快十八了,配大衍庄的我觉得不好,配县衙里的衙役我更不放心,文竹才13,4岁,好像也不太合适。我也很头疼啊,兰姨这是有啥合适的人选?”
佛保佑此时正拿了荷包回来,却听裴庭和春丫在讨论自己的婚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站在小客堂间的门口,进退两难。
“我石头哥啊!我哥十六,佛保佑姐姐才大他两岁,我觉得挺合适。再说我哥吧,憨憨的,合该给配个能干的媳妇。”春丫笑道。
裴庭倒是反而有些吃惊:“佛保佑虽然是我的大丫鬟,可她是为奴过的,你们......不会嫌弃她?”
“为什么会嫌弃啊?佛保佑姐姐,又好看又能干,不嫌弃我大哥就不错了,我们咋会嫌弃她?!”春丫反问道。
“你爹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听司徒夫人的口风,你爹搞的那个连弩,周总兵很是喜欢,等这次打仗结束了,你爹大概率会被调任扬州,虽说不知道安排个什么差事,可升迁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了。你娘如今这大夫做的也是有口皆碑,你又能赚钱。我就怕到时候佛保佑去了你们家......”
“嗨,这有啥,我们家不看重出身,能好好过日子就行。”春丫如此说道。
裴庭点点头,“佛保佑如果能嫁给石头,那真是再好不过。行,我缓缓给她漏个口风,问问她怎么想的。”
两人在屋里头窃窃私语个不停,外头佛保佑却不仅红了脸,还红了眼。
想她五岁便被卖身为奴,虽然如今已经做到了夫人身边的头号大丫鬟,可她始终都知道,自己只是个奴。她从未在自己的婚事上有过任何的幻想。
可今日听春丫这么一说,心中不免泛起了涟漪。
春丫说他们家不在乎身份,更说她能不嫌弃石头就不错了。
怎么会呢?她怎么会嫌弃石头那个老实又好心肠的男孩儿呢?
她是从来没敢想过,自己居然能跟徐家有一段姻缘,只因在她眼里,徐家就跟夫人一样,有钱,善良,又和善,她做梦都不敢想,自己能被这么好的一个家庭所接纳。
可现在,这件事情居然会有成真的可能?!
佛保佑深吸一口气,劝自己冷静,却不知道咧着的嘴已经出卖了她。此时已经把话题转换到图册上的裴庭和春丫,看着刚进门的佛保佑脸上那抑制不住的笑容,还问她是不是刚刚路上捡到钱袋子了。
见佛保佑笑而不语,两人又凑一块儿看起了画册。端详半响,两人对那新画都很满意,商量下来,就定了让严画匠的儿子给他们再画两册。裴庭吩咐下去,让人送上三斗米作为定金。若是画的好,后续再给30两银子。
商定好了事情,春丫便匆匆出了县衙。此时,盖头已经在后门等她了。
“盖头,你还记得咱康家表哥吗?”春丫问吃的嘴角都是油花的盖头。
盖头也一拍大腿,喊了一声:“啊哟,我去!!可不忘了?!”
春丫瞬时得到了安慰,还好,她这不是忘性,而是共性。
待回到仁济堂,春丫又问了张氏,不出意外,张氏也把康家表哥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怎么办?也不知道你姑姑他们怎么样了。盖头,你姑家怎么去你可认识?”张氏作为徐家长媳,自觉是把这事儿给疏漏了很不应该。前头俩妯娌回娘家,她就觉得有啥事儿没干,这可不就是没把大姑子家给想起来吗?
不过奇怪的是,爹娘怎么也会忘了呢?
不管了,还是得先去看看再说。
“大伯娘,我认识我姑家怎么走,咱现在就走吗?”
盖头还是小孩子心性,反正他大伯娘说啥,他就听啥,石头哥说了,在他们家,就别有太多想法,想多了伤神,盖头深表认同。
“可没粮食啊,得去弄点儿粮食。不然空着手去可不行。”张氏好似自言自语。
“行了娘,装啥呀。走吧,去庭姐姐那儿再薅点儿。”春丫催着张氏走了,反正吴掌柜还没回来,仁济堂如今也没法正常营业,张氏每天最主要的活计就是给伤员换药清创,这会儿都忙完了,就能走人了。
张氏不免笑了起来,这可真是,啊呀,多不好意思啊。不过不薅那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三人带着从裴庭那儿要来的一斗米,50斤红薯,急匆匆的赶往了康家。
到了康家一看,门前挂着白灯笼,春丫还说,康姨父不愧是读书人,这还挺讲究,这老皇帝驾崩,白灯笼挂到现在呢。
盖头上前拍了拍门,就听里头有人问:“谁啊?”
”是我姑吗?“盖头回头问春丫和张氏。
春丫瞪了眼睛回他:“这我哪儿知道啊!!我跟我姑也不熟啊!!你赶紧答!“
“哦,”盖头回道:“我是盖头,我来瞧瞧我姑。”
门开了。
来开门的是康平之的弟弟,康健之。
“盖头?你怎么来了?”康健之问着话便把人让了进来。
“哦,咱们来看看你们,顺便来给你送点儿粮食。再告诉你们一声,平之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张氏立刻答道。
“谁啊?”从后院走出个妇人,春丫一看,是徐芳,便和盖头喊了一声姑。
“你们怎么来了?”徐芳继续说,“不是和爹说了吗,我婆母跟先皇一日里没的,咱们不办白事啊。再说爹不是托咱们村的人带粮来了吗,你们怎么还送来,自己够不够吃啊?家里那么多人......”
听着徐芳的絮絮叨叨,张氏三人简直要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这些事儿,发生过?!他们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可无论如何,张氏知性能干的人设不能崩,她笑答:“春丫收到消息,说平之在回来的路上了,我想着得告诉你们一声,让你们放心。家里都好,爹娘也好,我们正好顺路,就来看看你们。”
张氏话刚说完,却听有声音说道:”他还回来干嘛?这个家,不欢迎他。“
从后院走来个精瘦的老头儿,几人一瞧,居然是康姑父!!
自从康平之走后,康姑父就一直憋着一股气,直到康老太太突然过世,外加天灾战乱,家中断了生计,康姑父就眼看着一天天瘦了下去。
此时春丫只觉得这康姑父,就像是副行走的骷髅。
劝,他们是不会劝的,明知靠他们劝根本劝不好,他们也不用白费口舌,三人跟康姑父打了个招呼,张氏拉了徐芳到一旁,让她有难处一定要去仁济堂或者三山村找他们,千万不要憋着,又趁着康姑父没看到,悄悄塞了五两银子给徐芳,并告诉她,明日开始县衙就能买粮了,让她们自己照顾好自己。
徐芳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被娘家接济的一天,她紧紧握了握张氏的手没有说话。张氏也觉得无需多说什么,她只是在替老徐家还徐芳以前的恩情罢了。
三人也没久留,放下了粮食便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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