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与王申同被押去京兆府之人,自然知道王总管为何今日突然扭了脚,可他们也不敢说啊,只求主子别再让他们去将军府接人就是。
京城的勋贵圈子虽说不小,可消息传起来也快,昨日王家没接上自家最有出息的第三代王宗源的媳妇入家门,人家直接去了皇上赏赐的苍梧园这事儿,就一夜的时间,便传到了各家的后院。
这事儿一出,便也坐实了王宗源王将军,其实早已与本家划清了界限的传言。
可这传言人家听着,不过是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对于王清柏来说,却是不能忍的。
王清柏之前因立新帝一事,为了明哲保身,想以退为进,自己辞官致仕了,待新帝一立,便把恩科只考了三甲同进士的小儿子,给安排进了户部,做了个司务厅的主事,没办法,他倒是想让自己小儿子进翰林院,可这货也不够格啊,只能先在户部混着,再等机会往上走。
可想要再往上走,谈何容易,小儿子本就资质一般,科举也不过勉强吊车尾,自己当初走的时候,安排在吏部的人,有新帝上位清理官员被牵连而免职的,也有被新任吏部尚书给直接打压的,更有人走茶凉,对他阳奉阴违的,总之,在位的时候,什么都是小事儿,人一旦不在那个位置了,想要起复,谈何容易。
本来他是寄希望于王宗源的,当年王宗源参加科举,成绩是二甲第十五,可直接入翰林院,可王宗源却因其母一事,一直与他闹着别扭,之后更是离家去了北境。
原他只当是没了这个儿子,好好为小儿子筹谋便罢了,没想年前居然得知自己儿子先是在北境破了鞑子的瓮城,又平叛有功,成了新贵。
又闻此次鞑子再犯北境,皇帝又调他去了北境,这次若再有战功,恐怕他那大儿子,一品封疆大吏那也是做得了。
故而,哪怕外人怎么说,王清柏是一定要把关静接回王家的,如若不然,他们王家要如何借王宗源的这势,重新起复?
要知道,如今王家家中官位最高者,是王家已故老大王清松的大儿子,可那也不过是个太仆寺丞,客气点儿说是在京中为官,说难听点......那他就是个养马的。
王清柏虽然偶尔也会想,自己之前当道的时候,为了这家主之位,一直压制着老大老三家,让他们做了一辈子的低阶散官,是不是错了?可现在想这些也是没什么用了,当务之急,便是赶紧把他那大儿媳给弄回来,让外人也瞧瞧,他们王家,也还是充满希望的。
既然管家去不了,王清柏便喊来了詹氏,说道:“你让你身边管事的那何妈妈把老大家的喊回来,顺便给她带个话,若今日她能回来,咱们便不追究昨日她无理之事。”
詹氏其实是王清柏的表妹,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一个是要强的男人,一个是柔弱的女人,可当年因为要娶王宗源的生母为妻,王清柏只能以贵妾的身份迎了詹氏进门,后廖清华战死在北境,这詹氏,便顺理成章的被扶正了。
那詹氏本是说话轻柔,做事恭顺之人,可听自家老爷这么一说,略显得有些为难道:“老爷,我听昨日码头接人的妈妈回来说,咱们那大儿媳带了个颇为......壮硕的丫头,一言不合就打人,昨日听说王申被那丫头拍了一巴掌就直接倒地不起了。且大儿媳态度也颇为强硬,也不听咱们家里头派去的人辩解,就直接喊了那兵部司马抓人,咱们只喊一个何妈妈去,恐怕不行吧?”
对于那壮硕丫头的传闻,王清柏昨天去提人的时候就听王申说了,詹氏这么一提醒,王清柏皱眉道:“小小一个丫头,居然如此跋扈,我听闻老大家的娘家也是一介武夫,真正是不可理喻,你让何妈妈多带些人,今日绑也要给我把人绑回来!”
“老爷莫要动怒,要不然我自己去一趟吧,昨日在码头闹出那般大的动静,今日不知城中有多少家要看咱们家笑话呢,我安安静静的把人接了回来,到时候咱们再借个什么由头,办个宴,让老大家的露个脸就行了。一家人嘛,还是要和和气气的好。”
詹氏说完,轻握住了王清柏的手。
王清柏反握住詹氏的手,说道:“行,那就有劳夫人了。”两人又略说了几句,外院便有小厮来找王清柏说事,王清柏嘱托了詹氏几句,说让她多带些人手,便随小厮往外院去了。
待王清柏走后,詹氏让大丫头素娟去喊了何妈妈,顺便让何妈妈多带几个壮实的婆子来,自己则转身进了内室更衣。
等詹氏更好衣,何妈妈已经带了七八个粗使婆子候在了外头,她见詹氏出来了,忙迎上前道:“夫人,您这又是何苦,王申家的刚还在说,大奶奶实在无理的很,一会儿冲撞了您,可怎么好?”
“呵呵,没事,走吧,给老爷办事最要紧。”说完,还特地看了看何妈妈带来的人手,轻问一句:“东西都带了吗?”
何妈妈小声道:“回夫人,都是老手了。”
詹氏微一点头,转头跟一旁的素娟说:“你去大厨房随便拿点儿什么点心吧,再把昨日老太太没用的燕窝盏也带上。”
素娟道了一声是,便匆匆去了大厨房。
而詹氏则由何妈妈搀扶着,往垂花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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