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的大朝会上,皇帝倒是没提鸡血石的事儿,按照徐达对皇帝的了解,这货大概率是不准备把这事儿弄的太公开。

    虽然这鸡血石矿的事儿,户部工部都是知道的,但是这事儿没有在大朝会上论过,毕竟这是宝石矿,又不是铁矿银矿,群臣不会太过敏感。

    皇帝搞个宝石矿玩玩,又不影响民生社稷,折腾来折腾去,折腾的都是镇北王,京城的各位大爷自然不怎么在乎,在他们看来,那躺在祖宗功德簿上的二世祖,合该让他多吃吃北境的风沙,给皇上挖一辈子矿!

    于是这事儿皇上不怎么提起,御史台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儿乱咬人,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喷。

    粤闽浙三地数港,开了埠比不开埠还要乱,本就不支持开海的朝中大臣,自然要上告,让皇帝收回成命,该禁海的还是得禁海。

    他们的理由倒也充分,就是大乾如今武器精良,只要倭寇海盗不混上商船,或者伪装成商人登陆,以他们现在的战斗力,足以把倭寇海盗抵御在外。

    但是如果说口岸一直打开,那就不可能随意驱逐商船,再加上登陆的船只颇多,东南适合登陆的海岸线又长,各卫所简直防不胜防。

    皇帝自己是不可能辩驳的,点了名让吴首辅说说,这事儿他怎么看。

    吴首辅自然知道自己是马前卒,立刻开喷说,你们别以为朝廷不查,就不知道沿海隐藏在海岸线上的私家码头颇多。那些码头到底是谁家的,还两说呢!今日谁反对开海,就得好好查查那些私家码头到底是姓什么!偷偷建造来又是干什么的!

    第一个出声要求禁海的,是御史中丞,焦阳焦大人。此人人如其名,容易上火。

    一听吴首辅这么说,立刻炸毛,当场就跟吴首辅撕了起来,大骂吴首辅没用,只知道一味谄媚,如今沿海诸县人民水深火热他倒不管,作为一个朝廷官员,纵容自家夫人开铺子,卖高价水果,还办什么纺织厂,低价倾销布匹,扰乱市场行情之类的事儿倒是没少干!他吴应良就不配坐上这首辅之位。

    当然吴首辅也不是吃素的,御史台对他有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深谙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的道理,这御史台衙门里有几只耗子他都清清楚楚,更别说这御史中丞家的事儿。

    于是吴首辅也不甘示弱的说:“怎么,你家夫人小户出身,陪嫁没有八两银,就不准我家夫人有个陪嫁了?!我家夫人娘家的陪嫁的产业,关我吴应良什么事儿?

    如今焦大人在朝堂上公开诋毁我家夫人,难道是因为你家夫人没排队买上平价布料?!对了!!说到这个,”吴首辅转身向皇帝行了一礼,“皇上,那平价布料的事儿您也知道,咱们当初送去北境军营的,就是这些布料,不是微臣居功,那一批批御寒的衣衫,多少也为咱们边关战士挡过些风雪吧?

    如今斓云记的平价布料,也是限售的,虽然的确价格偏低,但是供应量也有限,咱们为啥不卖跟市场价相同的价钱,多赚些钱,而偏要卖的这般便宜,还不就是为了让穷人家也能穿上衣裳吗?

    微臣夫人也是为了做做善事,这才承受了无数的流言蜚语,还坚持开着斓云记!照焦大人的意思,好像咱们家是为了钱似的!

    微臣虽然不才,倒也没有到用自家夫人嫁妆的地步!倒是焦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咱们朝堂上的事儿,也能往夫人们的嫁妆上攀扯,莫不是您自己有这个想法?!”

    皇帝微微颔首,然后抬了下下巴,“斓云记的布料,倒也勉强算立过功。”

    见皇帝这反应,吴首辅就知道这路子对了,于是接着说:“再者说,咱们堂堂七尺男儿,朝堂之事,就朝堂解决,何必攀扯其他?焦大人,有事儿您就说事儿,动不动就用人家夫人子女说事儿,岂是大丈夫所为?!”

    此时火很大的焦御史简直要吐出一口血来,但是吵架是他主业啊,气归气,怕是不怕的,于是他也说:“吴大人莫要胡搅蛮缠!我家夫人虽然嫁妆少,但是我焦阳也不屑于做那投机倒把之事。

    倒是吴大人,在朝堂上毫无建树,给自家夫人拉起生意来倒是起劲儿,请皇上明鉴,吴首辅是假借夫人名义,在行商人之事!“

    “焦大人!你少血口喷人!!”吴首辅义正言辞道:“你自家夫人没嫁妆,就恨不得家家户户夫人都没嫁妆!!来来来,这朝堂之上,您说说,哪家夫人没个五千一万两的嫁妆?!是户部尚书家没有,还是吏部尚书家没有,抑或是左都御史家没有!?还是,永益候,忠勇伯家没有?!”

    “我家真没有,我家大儿子是商户,生意都是他的,咱们夫妻俩的确没有钱,皇上.....臣很穷啊。”忠勇伯趁乱随便乱搭话,主要还想暗示下皇帝给他涨工资。

    不过皇帝根本不搭理他。

    可除了徐达之外,别的人,没一个敢搭这个茬,一朝堂的人,就听着这两个从自家夫人吵到岳丈丈母娘,大舅子小舅子,洋洋洒洒,疯疯癫癫。

    站在徐达身边的永益候还小声跟徐达抱怨,这吴首辅就是个疯狗,要死自己去死啊,攀扯他们算个啥?

    京城门阀氏族家中,自然是田亩良多,资产丰厚,朝廷的确规定官员不准营商,可哪家高官也没耽误做生意啊。

    为啥啊?家族里头能用的名头多啊!反正资产别在自己名下就行,这事儿不都是约定俗成,连皇上都不管的吗?!

    所以这会儿朝堂上大家看着焦阳和吴首辅,一个更比一个疯,也很是无语,好好的大朝会,开着开着就成了泼夫骂街,尽扯些没用的!

    但是!也没人敢劝架,没看皇上都没发话吗,这两个的骂战属于朝堂上的顶级骂战,除非再有什么事儿吵群架,光说单打独斗,这两个是top了,根本没人愿意插话阻止他们,一会儿被这俩疯批乱咬一口,皇上不还在呢吗?!

    咬不咬痛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还得想方设法为自己辩驳,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还是......别加入骂战好一点儿。

    只鸿胪寺官在那里喊,“两位大人,莫要在朝堂喧哗,再吵就是大不敬之罪了!”不过那声音瞬间就淹没在两位顶级吵架高手的声浪里。

    这两人越战越勇,皇帝非但不管,还悄悄喊了太子上前说小话!!见苏九那架势,是又要准备喊退朝了,于是,终于有人忍不住出手了。

    “二位大人!!咱们现在说的是三地禁海之事,莫要再攀扯其他的了!!”说话的是成国公,他可跟徐达这种领了虚职的人家不一样,除了爵位高贵,更是先皇钦定的太师,地位超然。

    虽说成国公年岁颇大,但是他跟以前的霍首辅完全不同,霍首辅那时候还常常亲自下场撕吧呢,可这成国公,除非皇帝点名,否则他很少在朝堂上发表言论。

    当然吴首辅这类毫无根基的官员,基本也会避开这些不怎么好惹的人,毕竟吴首辅作死的前提,还是为了保命嘛。

    被成国公这么一呵斥,吴首辅倒是闭了嘴,焦御史还待还击两句,成国公却说:“焦御史!原说的不是海禁之事吗?!若有别的政事要参,你再上折子!先别胡乱攀扯!”

    焦御史这才歇了口气,哑着嗓子说:“总之,皇上,只有禁海,才能彻底的消灭倭寇的侵扰啊!!“

    因为刚才老国公出面维持了下混乱的秩序,所以焦御史这话说完之后,朝堂之上,竟然安静了一瞬。

    皇帝眯缝起了龙眼,正待要说话,却听场下一声:“切,吃饭还噎死人呢,也没见谁把嘴缝起来啊。”

    只见众人朝一个方向看去,没错,是儿子做了商户还非常骄傲的只能袭爵三代的忠勇伯,放的屁。

    “咳咳,徐达,你说说你什么想法吧。”皇帝这个人,就是非常的狡诈。有啥话,他就不说透,让你猜,猜对了皆大欢喜,猜错了抄家灭门,上朝玩儿的就是心跳!

    不过这开海禁海的事儿,明摆着皇帝是支持开海的,不然他是闲的没事儿把王寻他们搞去宁海之类的港口剿匪吗?

    徐达对皇帝的这个立场还是很确定的,关键是,他自己本身也觉得皇帝做的对啊!

    于是他上前一步道:“启奏皇上,微臣以为,这开海是势在必行之事,万不可因噎废食。咱们大乾朝,如今是国泰民安没错,但是!从洋人那儿进来的东西可以看出,他们很多制造器物的工艺也并不比咱们差,咱们可不得师夷长技以制夷吗?

    如果一味的用政策来屏蔽对外交流的通道,只会让咱们越来越盲目。所以,开海是必然,但是具体要怎么剿匪,还得兵部诸位好好想想法子,毕竟对于打仗,他们才是专业的。”

    甩锅甩锅,甩到谁,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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