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殿晨和陆殿兴哥俩儿忐忑地走进陆家的祠堂。
哥俩说要见楚家的老祖宗,等了两天才得到回信,不是老祖宗摆谱,而是感冒了,卧床不起,今天刚刚好点。
陆家族长来见,怎么也算是大事了。
“老祖,您身体好点了吗?”
两个人一见斜躺在床上楚家老祖,连忙打招呼,说着还把带来的礼物放在了八仙桌上。
“我好多了,难为你们还过来看我。”楚家老祖说完,还轻咳了两声:
“说吧,找我什么事?”
陆殿晨看了看屋里的其他人,意思非常明显,人太多了,不方便说,几个人都是老祖的晚辈,过来伺候长辈的。
“你们出去,我跟陆家小子有机密事要谈。”老祖笑道。
陆殿晨六十多岁了,还被叫做小子,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等人都走光了,陆殿晨看了一眼弟弟,试探着说道:
“老祖,前一段时间我们四个族长在陆家祠堂祈告先祖,对冯家当年的恶行行大善之举,不再追究其后代的责任,这件事您知道吗?”
楚家老祖一愣,问道:“这件事楚家议事会好像也讨论了,不过我没参加,不过就是个形式,有什么不妥么?”
“老祖,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百年了,本来我们也没觉得什么,但我后来得到的消息却不是很好,这才有了那次四位族长的举动。”
“什么消息?”老祖瞪大眼睛问道,当年陆家族长不过是垂死前激愤之言,难道还应验了?
“老祖,冯家已经分崩离析了,我知道其中一枝在陕省落脚,抗日战争,这一枝战死了四个子弟,有两个已经是少将了。”
“什么?两个少将?”老祖坐直了身子,少将已经是高级军官了,最次也得是师长,师长都能战死,可想当时战况多么惨烈。
他是民国初年出生的,见过兵荒马乱的世界,就那种环境,家族培养一个人才有多难,一下子就折了两个优秀子弟,家族得心疼死。
“老祖,这一枝本来就人丁单薄,好在现在是和平年代,本来想着过点安稳的日子,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这次,不但是冯家损失了一个优秀子弟,国家也遭受重大损失...”
“什么意思?”老祖提高了嗓门。
陆殿晨拿出一叠文件,递给老祖,老祖一皱眉,说道:
“念,我看不见!”
陆殿兴拿过文件,大声读了起来:
“冯啸寒,著名自动化和空气动力学专家,博士,肝癌晚期,终年四十二岁,为西北基地某导弹项目副总师,一生才华横溢,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终因积劳成疾,英年早逝。
冯啸寒放弃国外优厚的待遇,不为名不为利,听到祖国的召唤,毅然回国,为国防事业做出了卓越贡献,受到无数嘉奖,但他甘愿默默无闻,无私奉献,冯啸寒为新一代科技工作者的楷模...”
……
老祖全神贯注,眉头紧锁,似乎怕漏听一个字。
“老祖,您看,这是冯啸寒的奖状,立功证书,能够公开的论文题目,有些还处于保密阶段,我们拿不到,...”
老祖喊道:
“去柜子里,把那个放大镜给我拿来!”
哥俩翻了半天才找到放大镜,连忙递给楚家老祖,老人颤抖着看着那些文件,良久良久,老祖慢慢抬起头,疑惑地问道:
“殿晨,不会又出事了吧?”
‘冯家后代优秀子弟不得好死,这个诅咒恶毒至极!’老祖也有点害怕了。
陆殿晨摇摇头说:“老祖,冯家这一枝又出了个奇才,今年才二十出头,自幼困苦,但苦学不辍,无论是四书五经,还是诸子百家,各个都是倒背如流,一手颜体出神入化,有大气象,一身武功如万人敌。”
“难得他学了一门绝学,看翡翠原石如同有透视眼,转瞬间就积攒偌大家业,但他也屡次遇险,中过枪,被绑架两回,虽然都脱险了,但过程实在惊险,稍有不慎就是英年身死的结局。”
“等等,你说的是谁呀?我怎么没听明白。”
老祖听得糊里糊涂:这小子成精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可以,二十岁书法就出神入化?还大气象?你当写书法是过家家儿?
老祖一问,陆殿晨立刻就明白了,自己说的太多了,老祖年纪大了,思维跟不上自己的节奏。
他又说道:“老祖,冯啸寒有个儿子,叫天翔,自幼与母亲生活在滇南,此子不凡,说人中之龙都不为过,刚才我说的就是他。”
老祖低头拿着放大镜看了一眼文件,抬头问道:“不是说他们住在陕省吗,怎么又去了滇南?”
“家庭变故,流落到边境,母子相依为命,但此子意志坚定,天资聪慧,终成大器。”
“唉。”老祖叹了口气,说道:
“冯家也算是一门忠烈,为国为民都是我辈楷模,你们几个做得对,当年的誓言应该取消,哪个家族没有混蛋,不能因为一人不齿,影响后代的运程。”
“哦,对了,殿晨....”老爷子似乎想起来刚才的事情,他问道:
“你说这小子书法出神入化,有作品吗?你可不是说大话的人,难得这么夸一个人。”
“嘿嘿,老祖夸奖。”
陆殿晨说着,从八仙桌上拿过一个画轴,放在老人腿上,慢慢打开....
字迹很大,写的是一首唐朝张继的枫桥夜泊:
月落乌啼霜满天,
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
夜半钟声到客船。
老人看了一眼,不由得浑身一抖,一股热流猛地充满全身,他连忙催促道:
“把东西放桌子上,扶我下地。”
陆殿晨连忙拿起画轴,转头收拾八仙桌,陆殿兴扶着老祖慢慢下床。
老祖站在书法前,两眼凝视着作品,一动不动,似乎进入了空灵境界,随后,他拿起放大镜仔细看看细节,又抬头端详整个作品。
屋子里寂静无声。
良久,老祖慢慢抬起头,看了看陆殿晨,又看看作品,自言自语道:
“多了几分风骨,少了一分阴柔,这个人我应该见过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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