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镇上,找了家客店,黄蓉、穆念慈一起去买佐料了。
洪七公则对顾朝辞详细讲述了,如何导引内息,打通玄关的法门,以及各种注意事项后,便找了把椅子, 眯着打盹。
顾朝辞寻思了一会,又看了郭靖一眼,走将过去,悄声道:“郭兄弟,你能不能将,马道长传授给你,如何打通任督二脉的法门,也给我也说一说啊?”
若是全部内功法门, 郭靖或许还要考虑一下,毕竟私传心法,对全真教不敬。
但只是一部分,也没寻思,便将马钰曾传授给他的法门,也说了一遍。
他也好,马钰也罢,都未曾领悟这些要诀,只不过当初,马钰见他修习内功进度太快,便将王重阳传授给自己的法门,一字不改的让他记牢。
郭靖自然一字不改,又对顾朝辞说了一遍。
这时就听洪七公悠悠说道:“各种高深内功之力, 均有打通任督二脉之法,但同一打通,效用高下却有天壤之别。
你多听听虽是没错, 但这门九阳神功,积蓄内力之法,太过玄奇。对于你,难得不是如何导引内息,而是你在打通任督二脉时,所要经历的劫难。
老叫花告诉你一句,内力进境,有时候,你不刻意去想,说不定,哪天不知不觉中,就突破了,越急于求成,就越容易出问题。
若段皇爷在此,你就手突破,若出了什么内因问题,以他登峰造极的一阳指造诣,再加上先天功,或许还能保住你,但老叫花就没那个把握了,你自己考虑一下”
顾朝辞听了二人说辞,也陷入了凝思, 法门会了,但立即依法进行,还是先等等?
想着直勾勾看着郭靖,不禁寻思,他的内功,好像一直在,无意识进步,从未刻意强求过,反而契合心法要义。我这种人想的太多,却应了欲速则不达了!
突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想法,当即问了一句:“前辈,我若在极北之地的,千万年寒玉上突破,对我是否有用?”
洪七公微一寻思,一拍大腿,站起身来道:“好小子,果然聪明,此法可行!
你全身阳气旺盛,若有至寒之气点引,你再依法突破,全身内息沸腾,内气从周身窍穴喷涌而出,若有足够的寒气,将其逼回,就好似有数十位内功高手,同时各出真力,帮你按摩周身穴道,那成功概率大的多了。这条捷径,确实可走!
但若寒气不够,反被你热气给融化了,就是一场空了,极北之地的寒玉,不好找啊,那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才能搞得到啊!谁能去费那心思?”
顾朝辞面上不动声色,心想:“王重阳再不服老情人,可对她,还是很有心的,他就有心思干这事!”
洪七公虽不知,他为何问出此话,但知他能问出这话,便是心有主意,想必有什么路子,心想:“小子心眼多,办法也多,不错!”便又回到椅子上,打起盹了。
……
直过了大半个时辰,黄蓉、穆念慈两人才买了菜蔬回来,入厨整治。
郭靖要去帮忙,却给黄蓉笑着撵了出来。
顾朝辞自然知晓这是人家,表演时刻,穆念慈还能,打打下手,像他与郭靖这种人,跟着蹭饭就行了。
又过小半个时辰,厨房里香气阵阵喷出,洪七公打个呵欠,嗅了两嗅,叫道:“香得古怪!那是什么菜?可有点儿邪门!”伸长了脖子,不住向厨房探头探脑张望。
那副迫不及待、心痒难搔的模样,一点都没大高手那副“稳坐钓鱼台,坐看风浪起”的风范,顾朝辞、郭靖都觉好笑。
洪七公目光何等锐利,对二人表情自是尽收眼底,说道:“我这人馋嘴,见到好吃的,就什么也都忘了。”
又伸出那只剩四指的右掌,接着道:“古人云‘食指大动’,我只要见到或闻到什么奇珍异味,这右手食指就跳个不住。
有一次贪吃,误了件大事,我一发狠,便将指头给砍了……”
郭靖“啊”了一声,洪七公又长叹道:“指头是好剁,胆这馋嘴的毛病却没剁掉。这或许也是我一生只练外功,定力太差的缘故啊。”
正说着黄蓉、穆念慈便端着好些食材,走了出来,什么“玉笛谁家听落梅”“好逑汤”等等,可把洪七公吃的开心。
对自己年轻时,没遇到个黄蓉,这般会烧菜的姑娘,深以为憾。
眼见顾朝辞、郭靖只知道好吃,却分辨不出其中的道理,好似牛噘牡丹一般,不由摇头叹息,总觉所谓焚琴煮鹤,不外如是。
等几人吃完后,洪七公摸了摸肚子,对顾朝辞道:“拿笔墨纸砚来!”
穆念慈一听这话,哪需让情郎动手,连忙取将过来。洪七公写了有半个时辰。
写完后,再次审视了一番,说道:“天下武学大体分为两类,一种是像老叫花,由外而内,武学路子,自以刚猛为主。
一些高深外家武功,也有包含调息、运劲的法门,在练习外功时,自然而然,能推动内息运转,练功日久,也能形成内力。所以这外功也叫动功。
另一种是由内而外,全真教武功就是如此,简单说,就是以静坐运息为主,通过心中存想、搬运内息运转周天,从内而外修炼出内劲。
这路武学要义,是以柔克刚为主,俗称内家功夫,也叫静功。
但如九阳神功亦或是先天功等诸般顶级内功,修行入门,都要求心灵空明,没有丝毫杂念。
这等修习难度,十万人也难出一个。一般人,想修炼顶级内功,那是一点门都没有。
顾小子、郭小子,说句实话,在内功上,都算天才了。
就是寻常内功要求,相比而言,也比外家功夫高多了。
所以绝大部分,江湖人士的内力,都是靠外家功夫,自外而内练出来的。
这门功法,是老叫花截取九阳神功中的一部分,又融合自身所懂之功,做了些许改良。
若能学有所成,自能易筋伐髓,百病不生。积蓄内力之法,虽不能和这原版九阳神功,相提并论。但也极为了不得了。
最大好处,就是女子之身,修习也不会,再有什么后患了。
毕竟想要内功大成,也非老叫花小看穆丫头,这一辈子或许都到不了那个境界。”
几人也明白了洪七公的言外之意,就九阳神功这等功法,纵然女子可以修习,一般人,也没那个本事修炼,他将功法,既做了改善,自也将功法威力降了许多,入门要求自然也就低了。
顾朝辞听了,却很是高兴,他焉能不知,神功并非人人可修的道理,他只求穆念慈以后能在江湖上踏入一流,也就够的很了。
连忙交给穆念慈道:“念儿,你以后要勤加修习,到时我陪着你一起练!”
穆念慈看着顾朝辞,柔声道:“好!辞哥,你让我练,我就好好练!”
顾朝辞又转头,对洪七公施礼道:“前辈,实在是让您费心了,晚辈万分感谢。”
洪七公摆了摆手道:“你这小子,说起来,老叫花也承了你的情,这门九阳神功,我再不去练,可听了一些道理,对我也是获益匪浅,你又谢我什么?
这功法,等你自己以后,神功大成,武学见识越多,自也能随手创制出来,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到这,洪七公恍然道:“哦……老叫花明白了,你是着急让穆丫头,能早早修炼?哈哈……”
顾朝辞微笑不语,可穆念慈听了洪七公这话,那是相当感动欣喜了,一双含情脉脉的小眼神,就没离开过顾朝辞。
一看他俩那样,洪七公那是相当泛酸,将手中的绿玉杖,翻来覆去地摩婆把玩,想了半晌,重重地叹一口气道:“好了好了,你们小两口,别在这现眼了。顾小子,我问你!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啊?”
饶是顾朝辞曾有些许猜测,听到这话,都有点懵了。
他可是知道小说中,郭靖能拜洪七公为师,那是费了老劲了。黄蓉先是好菜招呼,又三番四次,旁敲侧击,还在机缘巧合之下,方才正式拜师的。
而今他怎会对自己,主动提起。
黄蓉也是有些惊讶,她本想让郭靖拜师,还准备了很多手段,都还没用呢,怎地人家就要收顾朝辞为徒了?
洪七公何等人物,一眼扫过,从两人表情上,就知几人在想什么,哈哈一笑道:“你也不用惊讶!老叫花承了这小子,这么大的情,除了我的看家本领,委实没有更好的武功,能相提并论了!
以“九阳神功”摧动我这“天下第一掌”,那是配的很哪!
可这掌法是丐帮传承,你要是不拜我为师,我确实不好全部传授的。
怎么样?小子,拜不拜?”
穆念慈一拉顾朝辞胳膊,顾朝辞已然回了神,拱手俨然道:“晚辈如果有幸拜前辈为师,自是愿意,可我为人做事,有些……
生怕有污前辈清名……”
洪七公哈哈一笑道:“怎么?你是准备做汉奸?”
顾朝辞眉头一挑,咬牙切齿道:“前辈何出此言?
靖康之耻,实乃我汉家千古之未有,想我先辈,都曾衣冠南渡。我再不才,若做此事,还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日后,等我武功有成,总得杀些异族皇帝,以雪此辱,焉肯去做汉奸?”
洪七公呵呵笑道:“你既有此心,只要你不仗势欺人,胡作非为,我又怕什么清名受损?
至于你与少林寺之事,我自知晓。
他们中有些人,做事太过不像话,又是暗算又拿女子威胁,只要你只找正主,不牵连别人,我也不管。
学武之人,有梁子不了解,那还练什么武!”
说到这,忽地叹口气道:“当年,我师父临殁之际,嘱托我要找个好的传人,将丐帮这副重担传承下去,可惜丐帮人数虽多,却没有真正出类拔萃的人才。
这‘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都是当今世上一等一的功夫,神妙无匹,需要文武兼资,内外双修之人,方能学有所成。
这样的人,在丐帮中哪里找去?
我观你行事为人,心眼虽是多了些,也有些狠绝,但不失大气洒脱,也是性情中人。我有意将这幅担子,压在你身上,以后天下第一大帮帮主,成就“天下第一”之名,岂非顺理成章?”
顾朝辞到了此时,早将一切想的通透,难怪他对自己多方试探,原有让自己接掌丐帮之意,而今一听此言,豪言登生,振声道:“前辈青眼有加,晚辈敢不从命!
终晚辈一生,必不会堕了前辈名头与丐帮威风!”
穆念慈见他一张脸上,全是豪迈之色,情不自禁,代他高兴,但隐隐地,又觉害怕,知道在这几句,平凡言语背后,不知包含着多少腥风血雨,拼搏厮杀……
洪七公甚是欣慰,呵呵笑道:“我临到老来,丐帮有托,委实大畅所怀。”
“七公,你既然收了顾大哥,那我靖哥哥呢?你说他好不好啊?好事成双吗!”
黄蓉近前两步,拉住洪七公的手摇晃道。
“你这鬼机灵,花尽心机,整了这样好的菜给我吃,就是要我教傻小子功夫。
好吧,既然吃了这多好东西,他为人实诚,内功根基也不错,那就一并收了!”
黄蓉听他同意收郭靖为徒,只乐得心花怒放,喜笑颜开道:“七公,你看你收了顾大哥与靖哥哥,好事成双了。
但你只收男徒,不收女徒,未免美中不足了。
既然我与穆姐姐在此,不如成双成对,有我这样一个关门小弟子,一切就都完美了!”
她要拜师,也只是想要方便哄洪七公开心,好多传郭靖武艺,毕竟顾朝辞武功那么高,又比靖哥哥聪明,她得多照看着点。
倘若自己想学武,尽有父亲这样的大明师在,一辈子也学之不尽了。
洪七公对她心思,自是洞若观火,摇头笑道:“我收顾小子,是为了丐帮基业,不得不收。收你傻哥哥,已是大大破例了。
穆丫头,我曾经教过她三天,收为弟子也无不可,但你爹爹这么大的本事,怎能让你拜老叫化为师啊?”
黄蓉臻首轻点,装作恍然大悟道:“啊,原来你是怕我爹爹啊!那我便知道了!”
洪七公对她本就十分喜爱,明知她是激自己,也是面上一板道:“我怕他?我就收你做徒儿了,黄老邪还能把我给吃喽?”
他话音一落,黄蓉已然盈盈下拜。
几人见状,都有些忍俊不禁,总算见识到了什么,什么叫见缝插针。
洪七公受了她的拜,只能说道:“好了好了,那就一起收了,不过你最少要给我做一个月的菜!嗯……还得不重样!不然我就不教傻小子功夫!”
黄蓉忙忙点头道:“好!七公你真好。”
洪七公突然很是肃声道:“你这鬼丫头,自称是我关门小弟子,是怕我再收别人了”
他语气虽然严肃,但眼神中满含笑意,显然没有真生气。
黄蓉笑道:“师父要收徒弟,自不必理我。不过物以稀为贵嘛,你徒弟收得多了,就不这么珍贵了。”
洪七公哼了一声:“你好珍贵吗?我看也不见得!”
说笑着,他端坐在了椅上,蓦然间神色郑重无比,喝道:“你们都跪下。”
几人虽然都知,这是拜师礼,却也被唬了一跳,依言跪在他身前。
洪七公凝声道:“我今日收你们为徒,托付祖宗基业、授尔等法门,你们却要遵守三戒,一戒欺师灭祖,二戒私传外人,三戒为祸世间,若犯一戒,必无好报,不得儿戏视之。”
四人听他语气威严,与平日之和蔼慈爱,大相径庭,均心中凛然,点头应声。
洪七公面色又是一变,笑道:“都起来吧!这是传道规矩,不得不如此。
我一生阅人无算,法眼无讹,也知你们不至犯戒,才敢传给你们。
你们以后都是师兄妹了,就得相亲相爱,互帮互助才是,不得再对彼此存有什么不好的心思!记住了吗?”
几人自是点头称是。
洪七公又看向顾朝辞,笑吟吟道:“不过顾小子,你与他们三人不同,你做了我的大弟子,以后就得做个叫花子了,那是后悔也没得后悔了!”
顾朝辞心中自有想法,加入丐帮怎么了?别说以后是帮主之尊,只要有高深武功学,真做叫花子,他也未必做不出来。
当下喜孜孜地道:“师父一片好意,是我可遇不可求之福缘,又何来后悔一说?”
洪七公点了点头,背起葫芦,手里拿着竹杖,说了句:“跟我来”,振衣出门。
几人跟他来到镇外,到了片松树林。
洪七公看了看顾朝辞、郭靖,说道:“我先传授你二人“降龙十八掌”。
这套掌法精义,简单来说,就是料敌机先,攻敌破绽,有余不尽。
咱们这‘降龙十八掌’,讲究的是‘敌人愈强我更强’,所以叫作‘降龙’,称它为‘伏虎’,亦无不可。但不单纯在于掌势刚猛无铸,最难的地方,在于既以强力出击,仍然后劲十足。倘若一味留力,没有力道发出去,那也不行。
故而难处不在发,而在于收。这就是行有余力,力道永远不可使尽的道理。”
他见两人似懂非懂,便接着道:“这门掌法,招式就是十八招,为什么别人,看见招式,也破不了吗?
因为它招式虽然简明,精髓却在于发力技巧千变万化,无有定项。
所以同一招,打出的掌力,力道如何控制,内劲如何外烁,具体使用之法,只有自己才知。这门掌法只消练至大成,敌人若想要从招式上,破了这路掌法,那根本不可能。
而体内预留力道,永远多于打出去的力道,遇到高手以及突发情况时,方能随机应变,立于不败之地。
如果你体内预留力道太少,敌人在你力道使尽之时,此时你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人家随便使点巧劲,你就吃了大亏。
武学中有所谓“四两拨千斤”之说,就是沿用这个道理。
可你要将这路掌法,练到了家,四两拨千斤,那是用不到你身上的。
习练这路掌法,倘若只是一味追求力道强劲,这岂非,蛮牛就能打过老虎了?如此反到落了下乘。如何能让王重阳、黄药师等人,称道不已啊!”
说着话,走到一棵,海碗粗的松树之前,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画了个圆圈,蓦地里右掌探出,已在松树干上,猛拍了数下。
顾朝辞眼光锐敏,洪七公出手虽然奇快,他却看出松树上中了六掌,可是以他的劲力,这六掌拍了上去,松树纵不齐中断折,也该根梢摇晃。
但现下松树吃了六掌,却连枝叶也不抖动一下,这却委实,有些高深莫测了。
洪七公笑吟吟地回过头来,见两人俱是面有疑色,微微笑道:“怎么?看得奇怪是不是?这就是亢龙有悔,你再看!”
他振袖一挥,在松树上只轻轻一拂,那松树本来根深叶茂,坚固异常,却被他衣袖一推,轰然而倒。
耳听得“嘎拉”作响,那粗的树干,竟如花瓣一般,分作六片,每片都极是均匀,好似是用尺子行量过一般。
郭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惊道:“这……这怎么可能……”
洪七公又笑着道:“你们再看。”
说着走出几步,仍然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画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手掌扫到面前一棵松树,喀喇一响,这颗树却是应手断折,断口齐整,好似刀切一般,可见功力之不凡。
洪七公微微笑道:“你二人武学根底不同,可看出什么了吗?”
郭靖一脸愕然,浑然不知一切。
顾朝辞毕竟内功深厚,又修习“九阴九阳”多有时日。对拳掌之中的诸般道理,自不像郭靖那般迟钝,想了想道:“师父适才虽然用的同一招式,但所蕴掌力走向,及要义俱是不同。
想来第一掌,掌力凝缩,只攻其一点。
这招的精要也在于‘快重’二字,你掌击松树,它未及摇晃卸力,筋络便已受伤,六掌拍过,它想不碎也不成啦!
第二掌击出,掌力凝而不散,有如高墙挤压,可呈排山倒海之势,要的是它退无可退,避无不避,掌力一到,万事皆休!”
洪七公双掌一击,道:“着啊!果然孺子可教!你能想到这个地步,武学修为已是很可观了。
“简言之,当你将力道,施于草木时,它们因势弯曲晃动。你所发之力,受到牵引而散在全身,这是化大力为小力,化小力而无力之法,更是我等防守的无上法门。
“可是它能化力,起因还在于出力者,出手不快不重……”
说看话,他俯身将身旁的一朵野花,从中掐断,望着郭靖,微笑不语。
郭靖听顾朝辞说了一遍,再见了洪七公的动作,瞬间恍然大悟,喜道:“师父我懂啦!若是出手力道,够快够重,那么敌人来不及化解消除,便已受创,好似你适才掐中野花要害,他便消不去你的力道一般!”
洪七公见郭靖也领悟了,很是欣慰,将姿式演了两遍,又把内劲外铄之法、发招收势之道,如何运气出劲,仔仔细细解释了一通。便让两人各找地方,各自修炼。
这时才看向黄蓉、穆念慈,展颜笑道:“说了这好半日,我这馋虫,又在肚中蠢蠢欲动啦,你还有什么拿手的好菜,要孝敬师父啊?”
说着就大咽口水,黄蓉穆念慈自然知晓,她们两人学不了这功夫,见情郎学,自比她们学多少都高兴,俱是“扑哧”一笑,黄蓉转身道:“师父,你教他们功夫罢,我和穆姐姐,给你们准备吃的去啦!”
说着话,两人宛若蝴蝶穿花,出了松林。
这招“亢龙有悔”乃是降龙十八掌之根本,只要懂了这招,余下十七招,便不为难。
而且虽是掌法,但身法步法,内力的运用,也无一不有讲究,饶是顾朝辞聪明过人,也足足化了一个多时辰,才尽行领悟。
郭靖内功也颇有根柢,两个多时辰之后,虽已得大要,但没有全然领悟,便一直在苦练,打得自己手掌红肿,仍然不停。
洪七公见了,也是暗自点头:“有这份毅力,一旦开窍,也是不得了的!”
想着便朝顾朝辞走去,笑着道:“你现下领悟的不错,打来试试看!”
顾朝辞依他传授法门,迅捷无伦地,在一棵松树上,猛击六掌,再一轻推,那松树应手而倒,树干分作六片。
“好啊!”
喝彩声同时在两处响起,一处是洪七公的,另一声则自远处传来,却是黄蓉与穆念慈,整治好菜肴回来了,穆念慈见到情郎大展身手,岂能不喝采?
两人还在百步之外,洪七公喉中“咕咕”一响,人影晃动,已经抢上前去,将两人手中食盒,夺了下来,不由分说,先拣了几块糕点,塞在口中,边嚼边大步走回。
两人嫣然一笑,又自洪七公手中夺回食盒,将里面的菜肴,一盘盘端出来,摆在地上,叫顾朝辞与郭靖一起吃。
顾朝辞倒是吃了点,郭靖则是摇了摇头,继续练功了。
洪七公见顾朝辞,与郭靖进度不可同日而语,又给他教了三招降龙掌,便回转店房去了。
顾朝辞与郭靖自在松林中,各自苦练,一直到了天黑,顾朝辞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画了个圆圈,向外直推,手掌击向一棵松树,“喀喇”一声响,松树已然应手而断。
以他此时武功,打断一株松树,不算什么,但他只是使了一分力而已,体内还留有九分力,就已然如此威猛。
这“降龙十八掌”的用劲发力之法,当真妙用无穷。可以说能将人体内的力量,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来。
不由想起,洪七公那天说起,你真的将你这身内力,完全发挥出来了吗?
显而易见,以前是真没有。
而且这“降龙十八掌”的确比“大伏魔拳”高明,难怪原著中的郭靖只用“降龙”,实在是有了跑车,谁还骑自行车啊?
想着就招呼,郭靖一起回客店歇息。
次日天色方明,顾朝辞与郭靖两人,早早就去了松林,继续各自找地方,练习掌法。郭靖正自习练间,忽听林外,传来几道人声,听得语音耳熟,回头一看,正是大对头梁子翁,带着三人,走了过来。
郭靖大喊一声:“大师兄”,回头就跑。
这梁子翁自从丢了宝蛇血,对郭靖黄蓉两人,那是恨的紧了,只是中都一别,再没机会见到二人。这次受了完颜洪烈的请托,才来到此地。
谁知却先见了郭靖,当真喜出望外,大喝道:“哪里走”。
梁子翁的大弟子,截住郭靖,喝道:“小贼,跪下了!”施展师传大力擒拿手法,五指成爪,朝他当胸抓来。
郭靖见他这一出手,中门大开,便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画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正是初学乍练的“亢龙有悔”。
这人反抓回臂,想挡他这一掌,就听“喀喇”一声,手臂已断,身子直飞出六七尺之外,晕了过去。
郭靖在这一招中,还留了大半成力道,竟仍有偌大威力,一呆之下,拔脚又奔。
梁子翁双足一撑,纵身跃起,几个起落,就到了郭靖近前,哈哈一笑,刚欲动手,就听得:“梁老怪,你可真是胆肥了!”
梁子翁一听,这熟悉声音,顿时吓了一跳,循声回头,已见一个人影,威风凛凛,站在自己身后六尺之地,却不是顾朝辞又是那个?直是吓得魂飞魄也散!
顾朝辞何等武功,什么做派,他见的太多,既能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六尺之地,就能轻易杀他。
自己之所以现在还安然无恙,心知并非自己人品,有甚独到之处,只怕还是这小子,要专心致志,好来炮制他。
梁子翁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想到这一节,哪还有心思,找宝血?
当下双袖齐动,竟在一抖手间,就打出二十多枚丧门钉,足下更不少停,一个后翻筋斗,身形如箭,向着后边无人之处,疾疾窜去。
他的另两位徒弟看在眼中,无不勃然大怒,心道:“狗屁师父,我们为他拼死拼活,他却独自逃走,忒没有感情!”
顾朝辞也没想到,自己只是一句话,竟让梁子翁一句都不敢说,就直接跑路了。还不忘撒出一把暗器,不禁笑道:“现在走已经晚啦!”
长笑声中,足一点地,飘然而起,暗器从他脚下飞过,朝着梁子翁便追了下去。
梁子翁压根没指望,暗器能伤到对方,只想跑路,此时逃命情急,竟将平时只有五分的轻功,提升到了七成,只觉足下生风,眨眼间,已掠出十七八丈。
百忙中回头一望,竟然只有郭靖还在原地,不见了顾朝辞,心中不禁狂震。
就听得:“跑不了吧!”
他回头一看,顾朝辞已然站在自己前方一丈处,心下一横,内力一提,两手握拳,向顾朝辞前心,直冲过来,正是他自创绝学“野狐拳”中的一招“灵狐扑食”。
这拳法以“灵、闪、扑、跌”四字诀为主旨,于对付较己为强之劲敌,最为合用。
要义就是身法急展,如跃鱼脱兔,首先叫要敌人,捉摸不着自己前进后退、左趋右避的方位,然后再伺机进击。
他见识过顾朝辞的武功,实不敢指望,能伤到他一根毫毛,只求他不明自己拳势,一避一让,自己便可闯出一条去路。
顾朝辞对方这拳势,就明白拳法根本,刚好也没心思和他玩什么虚的。嘿嘿一笑道:“老怪,今日你可到头了?”
当下既不避,也不让,一招“亢龙有悔”“呼”的一声,应手拍出。
这一招就是破各种花里胡哨武学的妙招,管你什么虚招实招,一掌挥至,立马原形毕露。
梁子翁刚才就见,郭靖用这一招,打断徒弟胳膊,而顾朝辞的武功,比郭靖厉害何止一倍,哪敢再出招?
总算梁子翁,得享大名几十年,自也不是浪得虚名,武学造诣也是相当不凡了,身形急向右闪,当真有如灵狐之捷。
但顾朝辞这掌奔雷电闪,迅捷如风。梁子翁身法虽快,可左大臂还是被掌风刮到,就这一下,已让他骨痛欲裂,抬不起来了。
不过梁子翁也有些懵,不由寻思,他的宝血,是不是也被顾朝辞喝了,否则他短短月余时间,武功怎能有如此进步?
梁子翁固然猜的不错,但又哪知,他那宝蛇血,强身健体、避免毒虫侵害,倒是有用,若说让顾朝辞,能有这么大的武学进步,那也非其所能。
就这一个月,顾朝辞又是修炼“九阴真经”,又得洪七公传授“降龙十八掌”,指点上乘武学要义。已然将自己体内积蓄的内力,完全发挥出来,说是脱胎换骨有些夸大,但武功进境,完全是突飞猛进了!
与月前相比,又岂可同日而语?
顾朝辞这一动手,可没给梁子翁,伤春悲秋、浮想连连的时间,见对方已然躲开,自己一掌。瞬时脚尖一点地,身形凌空跃起,双臂一振,一招“飞龙在天”头下脚上,朝着对方,拍落而至。
梁子翁只觉此掌,掌力未至,掌风已然扑面而来,这一招好似笼罩自身四面八方,自己竟然不知该躲向何处。
说时迟、那时快,他哪里还有余裕筹思对策,情知若以单掌相接,势必臂折骨断,说不得全身筋骨都得尽碎。也只得急提内息,强忍臂痛,运转全身内力,双拳齐动,一招“灵猿上树”迎击而去。
二人拳风掌劲相交,只听“哧砰”的几声响,接着又是一声“啊”的惨叫。
顾朝辞已然一个倒翻筋斗,轻落回地面。那梁子翁已然全身扭曲,躺卧在地,双臂断裂成了几截,骨头茬子,都戳破衣服露了出来,双腿同样如此。
顾朝辞内功修为,远在梁子翁之上,又用的“降龙十八掌”中的“飞龙在天”。
这招讲究居高下击,是降龙掌中,强逼对手硬拼的精妙招数。
顾朝辞从腾空到落掌,以灵动之变,促威猛之势,二者相叠,那力道何等巨大。
以梁子翁的修为,纵然身上无伤,也接不住他这一掌。更何况左臂早已被震伤,强提功力,硬接此招,自然被震的双臂尽断,可此掌余力不衰,持续发力。
梁子翁又脚踏实地,相互作用下,双腿自也扭成了几截,这都是肉眼能看到的,都是惨不忍睹,至于那衣袍,包裹住的躯体,前胸肋骨早已全部断裂,内腑自然也已被掌力震的破碎,咽气也是顷刻之间了。
顾朝辞见了梁子翁这等惨状,也有些难以置信。暗忖道:“这掌我只出了三分力道,体内还留力七分呢,纵然如此,都有如斯威力。
这‘降龙十八掌’号称‘天下第一掌’,果非幸至。
这梁子翁在武林中,也称得上一流好手了。五绝这类绝顶人物不算。
单打独斗,除了梅超风、丘处机他们,马钰、王处一都恐怕未必能胜。
这般人物,竟被这掌,打成这副模样。那七公施展出来,又得多厉害?
西毒欧阳锋,又能以“蛤蟆功”与此等掌法硬拼,逼得七公都得绕着圈子打,不能让他蓄足力道。那又是何等威势?
看来自己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啊!”
顾朝辞思如走马,想了一通,才有空端详梁子翁,四肢之伤,一望既知,内脏身体筋骨怎样,只有细看才知道。
可惜,他是没那个心思了,见其气若游丝,不时还发出呻吟之声。
不禁对他肃然起敬!
这人内功修为,着实不凡,别人若吃了这掌力,受了此等重创,不当场毙命,也早已晕厥过去了,哪还能发出呻吟之声?
这梁老怪勤修苦练几十年,也不是虚度光阴啊!
心思稍停,转头又看向,梁子翁带来的三人,一人被郭靖打断胳膊,躺在地上,另两人虽对师父独自逃命,很是不满,但也没想到他几招之间,竟成了这幅模样,俱是满脸不可置信。
他们横行关外,师父几曾对敌这么惨过?基本都是碾压。就是和他老人家旗鼓相当的对手,都没遇见几个。
今日怎么三下五除二,就被人打成这样?
两人霎时间浑然不知,此时身处何地,也不知逃命了。
其实何止这两人,就连郭靖也看傻了,心里就一个念头:“好厉害好厉害!”
他可是亲眼见识过,梁子翁有多厉害,那晚在赵王府,追的他与黄蓉鸡飞狗跳。
今日被师兄用同样的一掌,就打的没人样了,这也太厉害了!
顾朝辞眼中寒光一闪,脚一点地,身子已然腾空跃起,朝着几人扑了过去,想要斩草除根。
只听得一声:“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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