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呦呦不确定,因为她知道开店是要在官府那里登记在案的,要办手续的。
美颜阁因为之前是以颜瑛的名义,所以并未登记在案,也没有交税,纯属就是千金小姐自己玩的。
“这个很难说,毕竟颜瑛现在跟颜太守闹掰了,恐怕不能像以前那样继续开下去了。”乔呦呦道。
颜瑛点点头,“呦呦说的没错,我出来之前就被警告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开了,如果要开就要去申请登记通过了才能开。”
“那我们要去找颜太守登记备案吗?”向新柔小心翼翼的问道。
乔呦呦看向颜瑛,这件事得颜瑛拿主意。
只见她有气无力的往后靠着椅子道,“不去,我不想见到他。”
向新柔也理解,毕竟这刚闹掰,不可能又马上回去,再加上颜瑛不差钱,所以她不会考虑那么多的,而向新柔也不好催人家。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向新柔还是要继续去接绣活回来继续做着。
乔正健也很忙,忙于摆摊,有时候乔呦呦还叫上他们去追债,虽然欠债的是爷,可债还是要追,但这次乔呦呦学乖了,不会再跟他们争执到打架的程度,而是试图软硬兼施。
但收效甚微,对方有的强横有的耍无赖有的撒泼,总之有各种理由,就是不会还钱。
这么一拖延就过了四月。
乔呦呦也没心思再去追债,而是找到颜太守告官。
“大人,以上就是我的诉求,请你为草民主持公道。”乔呦呦找到府衙上告。
颜太守看着乔呦呦,听完她说的事,他只觉得越发的烦躁。
“乔姑娘,这事本官不受理。”颜太守最后丢给乔呦呦这么一句话。
乔呦呦忍不住的皱眉,她道,“大人,这些不是是属于民事案件的范畴,你应当受理。”
颜太守听到这话他直接焦虑了,于是有些暴跳如雷道,“乔呦呦,本官劝你适可而止,若是每家丢了一只鸡都要找本官处理的话,那本官跟村里的大妈有何区别?”
“大人,我报的事件并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总额达到上千两的案件,这能跟一只鸡相提并论?”乔呦呦简直不可思议。
在她印象里,颜太守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说着,乔呦呦又道,“大人,我不知道你现在有何难处?跟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我回去想了又想,我好像没有哪里得罪大人吧,而且,从始至终我们的合作我也把最大的利益让给了大人,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为何变成了这样?”
“大人说是因为有的人不是你我能得罪的,敢问大人,我们又没犯事,为何要害怕得罪谁?”
颜太守见乔呦呦这样说,他又稍微冷静了一下,可又十分无奈的闭上眼,然后抿着唇一言不发。
“是辛弘深吗?”乔呦呦道,“辛弘深一个官二代,他能威胁得了太守吗?当初他觊觎我的美色,对颜瑛不理不睬,
他能对我垂涎三尺,他日也定然会对别的女人如此,大人同意他与颜瑛解除婚约是很明智的决定,说明大人绝对不是因为怕辛家!”
“那会是谁?”乔呦呦的分析让颜太守背后发凉。
他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乔呦呦。
乔呦呦又继续道,“是成浦泽成副将吗?”
“去年,三哥从军,他新人不知规矩,跟成副将有过一些不快,可我认为成副将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而断人活路吧,他若是这种人,而颜大人配合他这么做,那颜大人作为定州城父母官要如何自处?”乔呦呦中肯的评价道。
“你敢嘲讽本官?!”颜太守温怒。
“草民不敢。”乔呦呦又道,“这是我能想到的可能性分析与大人听罢了。”
“最后一种可能,便是赌坊。”乔呦呦说起赌坊她自嘲的笑了,“如果是因为赌坊,那我真的觉得这是天大的冤枉,真是祸从天降。”
“俊民一时昏了头脑,一头扎入了赌坊,阿肆为了把他救出来,不惜用掉了我的积蓄,之后没多久赌坊就着火了,赌坊若是找不到原因而把这个责任推到我们身上,那便是欺人太甚!”乔呦呦微微的紧了紧拳头,情绪有些冲动。
“大人,我们来自偏远的南远镇,我们用尽全力只为从那山里走出来,找一份活口,寻求出路,我们自知民不与官斗,安分守己不敢惹事,你觉得我们会有这种能耐去给赌坊放火吗?”乔呦呦抛出问题。
乔呦呦起身对着颜太守行礼,她挺直身板站在那里看着他,眼里一片坦荡道,“大人,阿肆这些年寒窗苦读,从童生走到会试,我告诉他,他日若为官,莫要忘了来时路,守住初心方得始终。”
“如果这件事让大人为难了,那便罢了,我就当丢了这些银子吧。”乔呦呦呼了一口气,“大人,告辞了。”
乔呦呦转身,走到门口,颜太守忽然开口,“我帮你追回你的债。”
乔呦呦不可思议的转身,“真的?”
“怎么说我们也是合作伙伴,就算是散了也要有个了断。”颜太守道。
“谢谢大人。”乔呦呦眼里的高兴让颜太守越发的愧疚。
“乔小姐,你且先回去吧,等老爷安排好再通知你。”一旁的师爷道。
“是,谢谢大人。”乔呦呦再次道谢然后才出去。
人走后,谈太守忽然叹了一口气,“这个女人真是聪明,有魄力还很坚毅,瑛儿跟她待在一块儿我很放心。”
“大人,你为何忽然又要帮她?”一旁的师爷不明的问道。
“她的未婚夫若是真的高中了,他日我们会很麻烦,做人留一线余地比较好,而且,就凭她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本官说话的女人,本官就应该帮她一次。”颜太守道。
其实这些都不是原因,乔呦呦那句莫要忘了来时路真正的触动到了他的内心。
当初他跟沈肆一样,也是一个穷小子,后来遇上了他的发妻,也就是颜瑛的母亲,颜瑛母亲的母家是帝都的大户人家,一开始他们也很恩爱,羡煞旁人,可后来随着他事业的上升,一切都变了。
他很忙,而他在这个大环境之下也变了,颜瑛的娘见他如此,不再是当年那个让她一见倾心的少年郎,终日抑郁寡欢,最终病死。
他忘了本心,这些事业能够填补他内心的自卑,以至于他忘了曾经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今日答应乔呦呦,也许也只是为了祭奠他的发妻,那段艰苦又青葱的岁月。
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没有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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