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齐满脸纠结和不甘心，本来三堂会审，是大理寺卿的高光时刻。
可现场来了这么多大人物，得装孙子不说，连审案的主动权都不在他身上吗？
这三堂会审，他就只是一个工具人？
皇帝有些着急：“林爱卿，赶紧说吧，挑重点。”
林子凡穿着大理寺的官服，长身而立，器宇轩昂，在庄严肃穆的环境下，犹如一块美玉，丰姿奇秀。
因为上公堂，还在皇帝面前，他没有带兵器，便平添一丝儒雅。
“回皇上，那日风云河上浮尸上百，骇人听闻。”
“经过大理寺勘察，在上游的山体内，还有几百具尸体堆砌，死者都是近些年附近失踪的村民，一共六百六十八人，死状恐怖，惨无人道。”
闻言，听审的众人震惊。
因为事实比他们知道的严重可怕多了。
几百号人，尸体能堆砌成小山。
林子凡留时间给大家消化，缓缓的说道：“这还只是我们看到的尸体，在那个地方，堆砌尸体的下方，还有无数森森白骨，以及腐烂到无法辨认的尸体，显然都不是最近才死的。”
“由此可见，凶手有多丧心病狂，藐视生命，灭绝人性。”
老百姓们一片哗然。
也就是说，真正死掉的人比看到的还要多。
洪齐拍了拍惊堂木：“肃静，肃静，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有掌控的感觉。
“林大人，凶手到底是谁呢？”
林子凡轻笑：“对啊，凶手到底是谁呢？”
“他为何这般疯狂，杀人不眨眼？”
“那些死者被抛尸的地方也是一个不在册的废弃铁矿洞。”
“说来也巧，那铁矿洞……正好是贤王的。”
正在吃瓜的贤王愣住了，震惊的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林大人，你可有什么证据？公堂之上，可不许含血喷人啊！”
被这么一提，贤王陡然想起当初还在帝京时，确实有找到一条铁矿，秘密开采了一阵，离开帝京就撤了。
这么多年过去，事儿这么多，哪里还事事记得？
然而，他忘性再大，也知道自己不可能那么蠢，会将确定身份的东西留在洞里让人发现。
这样的场合，当然要一口否认。
林子凡笑了笑：“下官确实没有证据，不过，贤王殿下或许忘了，那一片山，当初都被贤王殿下买下来了，官府的红契记录得清清楚楚。”
贤王：“……”
这么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主要为了保密，有谋士提议先买下来。
以他的身份，要下一片没什么人烟的山脉实则花不了多少银子，为了便宜，当初确实是记在他名下的。
矿洞是他当初离开帝京时废弃的，实则已经开采了十年有余。
等于这种操作都是十五六年前的事情了，他哪里还想得到要抹平掩饰？
何况，只要不发现矿洞，那片山脉属于他贤王也没什么，压根儿就没记在心上。
如今，就算发现了矿洞又如何？
谁也不能证明那矿洞就是他开采的。
贤王眸色凝了凝：“回皇上，那片山确实是微臣的。”
“大约二十年前，微臣从那儿路过，觉得那山合眼缘，这才买了下来。”
“不过是一时冲动，买下来之后根本没想好要做什么，就一直搁置。”
“后来……后来微臣也忘记了这回事儿，离开帝京更加不可能开采什么矿洞，定然是有人发现了矿，私自开采不说，还栽赃在微臣头上。”
“微臣着实冤枉啊！”
听起来合情合理，实则顾左右言他。
不过是仗着林子凡等人没有证据，这才找了个看似说得过去的理由给自己开脱。
认山不认洞。
林子凡似笑非笑：“二十年前？红契上写的是十五年前啊！”
贤王冷哼一声：“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那么多年的事情谁还记得清楚？”
“林大人，今天是三堂会审杀人凶手的，不是要理清本王的产业。”
“那片山属不属于本王，跟这件案子有关系吗？”
皇帝舒了一口气：“林子凡，贤王皇叔是凶手吗？”
“那片山的所有者，跟案子可有关系？”
林子凡拱手：“回皇上，贤王倒并非凶手，也跟案子的关系不大。”
“只是凶手无意中发现了矿洞，便做了这抛尸地而已。”
特意提及，当然不是为了理贤王的罪名，而是提醒皇上太后和所有人，这贤王曾经有过的某种动作。
私自开采铁矿啊，谁知道开采了多少，贤王又用来做了什么？
柳芸了然的勾了勾唇，看得出来，当年的贤王在先皇眼皮子底下也不安分。
不过，这帝京附近的矿产这么丰富的吗？
她陡然想起最初出现的那个对付八大世家的漫长任务的奖励。
不知何时才能到手啊！
“林子凡，没有证据，说重点吧！案子的凶手既然不是贤王，便是想借此地嫁祸了？”
平国公瞪着林子凡，此时才松了口气，居然这么去招惹贤王，当真不怕死活。
说话之前，可有为平国公府考虑过？
林子凡见太后知道他的意思，便也不再盯着贤王：“确实想嫁祸，凶手肯定知道山脉属于贤王，而且，知道只要稍微调查就能从官府的档案记录里查到。”
“所以，凶手完全没有画蛇添足的去制造证据，那已经是最天然的伪装。”
贤王忍不住拍了拍手扶：“凶手到底是谁？”
林子凡轻笑：“凶手的目的，第一，杀人灭口。”
“凶手掳走了这么多人，定然是为了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做完了，自然要灭口。”
“第二，选择在万寿节期间灭完口，还故意敲碎了山壁，让洞内的积水将尸体冲出来，本身就是为了破坏万寿节，给皇上添堵。”
“同时，还想制造恐慌，让老百姓认为皇上失德，一举多得。”
听审的吃瓜众哗然，没想到他们还是被利用的一环。
皇帝表情凝重：“凶手到底是谁？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林子凡挑眉，看了看旁边：“当然有好处，报复，或者自由，甚至更多……对吧，六皇子殿下？”
“这一切可都是冲皇上而去的。”
文武百官皆惊。
“什么，六皇子？”
“开什么玩笑？”
“六皇子不是监禁后就疯了吗？”
众人指指点点中，这才看到有锦衣卫将三位皇子及其家属都押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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