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冷冷的看着他：“有什么遗言赶紧说，你只有一个时辰。”
她想听听，这丫的还有什么奇葩的遗言。
反正他说他的，她做她的。
一个时辰对人生来说短暂如烟火。
可对说话来讲，还是很长的。
皇帝根本无法理解，依旧震惊的看着年轻惊艳的母后。
不一样的，至少气质不同。
他母后年轻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般强势。
皇帝感觉脑子转不过来了：“母，母……为什么会在这里？”
“朕中箭了？朕被送到了哪里？”
他昏迷了很久？
为什么一睁开眼会看到母后？
柳芸：“你确定要浪费时间来搞清楚这些情况？”
“你没看见你胸口还扎着箭啊！”
“你有感觉到痛吗？”
“你身体已经凉了，你能感觉到吗？”
说着，柳芸提起旁边的水壶，将里面还冒着白烟的滚烫水淋在皇帝的手臂上，在他眼睛快脱眶的震惊中淡淡的问道：“有感觉吗？”
皇帝傻傻的看着小炉子里红艳艳的火光，呆滞的摇了摇头。
柳芸挑眉：“现在懂了吧，你已经死了，你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交代遗言了。”
“你确定要这么浪费吗？”
“虽然哀家不知道当年先皇有多少时间来交代遗言，才会连暗龙卫的事情都没交代清楚，可希望你引以为戒。”
皇帝：“……”
这话不比箭矢扎心吗？
手中的权利越多，皇帝越能感觉当初被父皇坑得有多惨。
难以置信，他真的死了吗？
为什么又能活过来？
现在不是还能说话，还能看见母后吗？
皇帝陡然回过神来，期翼的看着柳芸。
柳芸嗤笑：“不用看哀家，但凡你有一口气都能救，问题，你有吗？”
“哀家来的时候，你已经死透了。”
“用这种方法不过是让你有机会交代两句遗言，不至于死得太过憋屈。”
“哀家这做母后的对你还不够好？”
皇帝眼中的光一点点湮灭，复杂的心情完全无法言语。
怨气满满：“母后确实对朕好，可你不是朕的母后。”
“如果是母后，不会不救朕的。”
“你既然拥有这般神鬼莫测的手段，让死人复活有什么稀奇的，不过是你不想救罢了，”
“虽然朕不知道你把母后弄哪里去了，可你占用了母后的身体，竟然不管她唯一的儿子，看你如何交代。”
柳芸被逗笑了：“为了活命，你还挺拼的啊！”
“你母后去哪儿了，你不知道吗？”
“当初都差点发国丧了，你母后怎么死的你会不知道？”
皇帝顶着一张死人脸，脸色难看，心头一抽。
许多他努力忘却的事情被提及，避无可避。
柳芸啧了一声：“我就说嘛，你在我面前演了一两年，怎么可能没发现我不是你母后？”
“你果然发现了，只不过，你为了利益，你觉得我能给你带来更好的，装着不知道罢了。”
“现在又怎么有脸来问我把你母后弄去哪儿了？”
“全天下的人都有资格问，唯独你没有。”
果然，够能忍这点确实属于皇帝的技能之一。
这话她早就想说了，终于吐出一口浊气。
皇帝一窒，仿佛多年的疑问得到了解答：“果然……”
那次他明明发现母后没气了，为何会突然活过来？
“你就是不想救朕……”
柳芸笑了，快死的人发现一根救命稻草，就特别执拗。
“怎么救？像让你母后这样活着，也让皇帝活着吗？”
“别说我办不办得到，就算让你活了，你觉得你还是你吗？”
皇帝：“……”
对啊，面前这个根本不是他母后。
若皇帝还活过来也不是他了吧！
呼吸一窒，皇帝才震惊的发现，他从醒来到现在，好像一直都没呼吸。
从未像这一刻这么清晰的认识到他真的已经死了。
他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他过阵子才满十九岁啊，还未及冠……
“就算不是我，皇帝还活着云昭就不会乱。”皇帝忍着这口气说道。
柳芸挑眉：“突然这么大公无私让人好不习惯啊！”
“可惜啊，我办不到呢！”
“而且，我觉得皇帝死了，云昭也不会乱。”
“说不定云昭还能更好呢！”
皇帝瞪大眼睛：“果然……暴露了吧，你果然一直都想朕死，你好独揽皇权。”
“难不成你还想让云昭出第二个女皇？”
柳芸嗤笑一声：“你看不起谁？”
“你是在鄙视你的祖宗吗？那位女皇可是现在都还称颂的明君，你……望其项背，差得远了。”
“要人品没人品，要能力没能力，你凭什么看不起女人？”
“要不是你看不起女人，在八大家明确要反的情况下，还去宠幸八姓女，又怎么会浪费掉一次救命符？”
“如果不浪费那次，今天就算遇见七星连珠箭，你也不会中这一箭。”
“我真想你死，还会给你珍贵的平安符？”
“我傻了吗？”
特么的，不给平安符，皇帝上次就死翘翘了。
皇帝：“……借口，都是借口……”
柳芸：“可不是嘛，你要觉得这么想才能安息，我倒是无所谓的。”
“身为男人，用看不起女人来标榜自己的高大伟正，也不知道到底谁在找借口，是谁这么没用？”
“很多事情，并非你用嘴说，就是事实，别人也就这么认为的。”
“你要不要问一问暗龙卫，到底是我想让你死呢？还是尽心尽力的在辅佐你当皇帝？”
柳芸嘲讽：“当女皇？只有你在把我当成假想敌而已。”
“从始至终，我只想做个逍遥过日子的太后，累死累活的做皇帝？我脑子可没问题。”
“锦衣卫给你了，六扇门给你了，甚至连白袍军都给你了，在你眼里我竟然还是个想揽权的太后？”
“我真要揽权，我为什么要给你？”
“觉得耍着你好玩，所以你一直在配合吗？”
皇帝：“……”
这么一一分析，好像确实……没错。
柳芸可不管皇帝的想法，她要一次吐槽个够。
“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想怼你，因为我给你糖的时候，你从来不会说谢谢，反而总觉得我给得不够多。”
“你觉得没有全部给你，就是对你不信任，就是不想还政于你，从未想过自己撑不撑得住。”
“就好比锦衣卫，也就是表面信任而已，用起来从来不夸奖。然后一有机会就提拔自己人，还让锦衣卫做你亲卫军？呵呵，如何呢？”
“但凡你多留一个高手，那最后一支箭就有人替你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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