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没有封后，当初因为柳芸的干预，楚叶晴在离开云昭之前被封了静良妃。
还是当时后宫位份最高的了。
如今小皇帝驾崩，楚叶晴虽然才刚回来，可她没有子嗣，也是要被送往善尼寺的后妃之一。
楚叶晴倒也不急，陪着柳芸喝了一会儿茶：“太后娘娘其实不必为难，去善尼寺也是过日子，没什么的。”
“前世为了赚钱到处奔波，就总想着有一天不缺钱了，能够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如今总算不缺银子了，寺内清净些也好。”
不仅不缺银子，还有人伺候，每天只需要画画，看话本游记，这日子难道不香吗？
这一次去天庆，才尝到这时代出远门的痛苦。
见识得多了，楚叶晴的思想也渐渐跟这时代接轨。
也成长了许多。
想问题也没以前那般天真无邪了。
她很清楚，太后其实就想过这种咸鱼的日子，然而，总是不消停。
太后倒是可以什么都不管，可这天下也就彻底乱了。
民生混乱，苛捐杂税等等一出，哪里还有安心的日子过？
柳芸笑了笑：“善尼寺？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还是别去了。”
“你看着吧，这地方安稳不了太久了。”
小皇帝驾崩得早，后宫的嫔妃都如花似玉的。
善尼寺等于增添了许多新鲜花骨朵，岂会安分？
当年先先皇驾崩，后宫嫔妃年老色衰的居多，年轻漂亮的位份都很低，去善尼寺可没少被磋磨。
这批新鲜的姑娘过去了，善尼寺怕是要热闹一阵。
闻言，楚叶晴若有所思。
以前太后就这么说过，可她那时候比较傻白甜，只以为是字面上的意思。
现在才发现另有深意。
楚叶晴顿时想到善尼寺在皇陵不远处，历来养着逝世皇帝的后宫。
家里有权有势，或者有银子的日子可能不会太难过。
而一些身份低，又没靠山没后盾的，日子又该怎么过？
皇宫这边虽然每个月都会拨一些东西过去，可大抵比冷宫好不了多少。
养这么一群闲人，尤其国库内库空虚的时候，谁还会记得？
可善尼寺……似乎从来没有主动要过什么生活物资。
而善尼寺的特殊性质是不接待外来香客的，等于没有香油钱收入，这……怎么养活里面那么多主子？
柳芸喝了口茶：“你还有别的选择，不只一个。”
“幼帝没了生母，先皇也从未封后，之前以你的位份最高，倒是可以让你成为皇后，进而封为太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宫里了。”
一个没什么权势外戚的太后，文武百官不会特意反对。
闻言，楚叶晴眼睛一亮。
她倒不是为了当皇后太后，而是留在宫里就可以陪着偶像，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见证一切了。
虽然这一年多她也发现很多事情跟后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可千古一后影响千秋万代的功绩不可磨灭。
有这样的机会，她还是很想亲眼见证一翻的。
思及此，楚叶晴想到了原主背后的父母家族，神情黯了黯：“虽然臣妾很想留在皇宫陪着太后。”
“可楚家……不太行呢！”
“臣妾突然被封为静良妃，虽然并非得了圣宠，可备受太后看重。”
“楚家因此可没少得好处。”
“刚回帝京，臣妾就收到亲娘的来信，庶弟因此娶了高门嫡女，身价倍涨，姨娘就嘚瑟起来了。”
“如果臣妾再成为皇后，乃至太后……哎，这一大家子还不知道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这跟陡然乍富有什么区别？
到时候拖后腿肯定更厉害。
祸害她还好说，万一影响了太后的计划可就罪大了。
柳芸点头，这楚家和柳家倒是差不多。
不过柳家好歹是一步步上来的，有个发展的过程。
楚家几乎是一步登天，不膨胀才奇怪了。
“真要这样，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当年柳家也不安分，现在也学乖了，就是你跟楚家的关系亲密许多，未必能下得去手整治。”
她对柳家来说只是隔房的，现在直系亲属都不在了，要好操作得多。
可楚家……全是楚叶晴的直系亲属，下手重了，肯定会影响名声，进而波及到幼帝。
不是必须走这么一条路的话，倒也没有必要承担这样的后果。
楚叶晴郁闷的点了点头。
感情上，她自然没什么问题。
可身份上，她不能任性妄为。
如果她真要上位，就更不能随便出手。
楚叶晴脸色变来变去：“太后娘娘，臣妾……还是选别的路吧！”
“就是……能让臣妾偶尔进宫陪太后娘娘说说话就好了。”
柳芸挑眉：“这有何难？”
“别的路就是，抛弃身份地位，你就不再是先皇后妃，不再是楚家的女儿。”
“楚家的静良妃，要么去善尼寺没了，要么就伤心过度跟着先皇去了……”
楚叶晴点头，又有些犹豫。
那毕竟是这具身体的父母家人，这么断得一干二净成不成？
柳芸提议：“你也无需担心。”
“按照原本的正常流程，良妃必然要去善尼寺终老的。”
“楚家也没有这么一个靠山了，反而还要时不时支助于你。”
“若是静良妃追随先皇而去……反而有个好名声，也足够楚家吃很多年了。”
“若你再不放心，以旁的身份暗中帮一把也可以。”
楚叶晴豁然开朗，觉得这条路蛮好的。
原主的亲娘虽然也爱女儿，可比不上儿子，也比不上和后院女人的争宠。
不是说当娘的怎么样，而是即便没了她这个女儿，亲娘也不会伤心太多。
若是还有其他的好处，就更能弥补这份伤痛了。
至于其他人，不提也罢。
有利益就能胜过一切。
“太后娘娘，臣妾就选这个。”
柳芸点头：“那先过年吧，过完年再说好了。”
她来好几年了，能安心过个年实在不容易。
一切事情都要推后再说。
楚叶晴也不急，十分珍惜在皇宫最后的日子。
而且，趁这空档，她得将留给楚家和亲娘的东西准备妥当。
虽然，她不来的话，楚家其实早就没有这个女儿了。
可既然霸占了别人的身体，享受了身份带来的便利，楚叶晴觉得也应该安排好一切才能死遁。
否则，背负太多心理负担也没法好好过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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