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 交头接耳的士兵们还怕莫宁在附近，不敢吵闹得太过分，不过很快, 一个杰森那派的人对周子真进行人身攻击并且没什么后果之后，大家相信莫宁真的离开了, 训练室彻底变成了周末早晨的市场。
“让普通士兵和超凡机甲师打？就算是模拟也太过分了吧？”一个男兵想起以前的经历：“我有一次触犯军纪, 艺术家阁下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开模拟器把自己降到b级和我打，依然打得我满地找头。”
“那不是废话吗, 超凡强者的脑子和我们不一样, 总不能把反应速度和计算能力降级吧？当然会把你按在地上摩擦。”
旁边一个女兵好奇接话问道：“这事儿是在你们宿舍发生的，他们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
男兵耸了耸肩, 压低声音：“还是老掉牙的原因，杰森这个人你也知道，贪财好色, 经常违反军纪, 周子真又是个老古板，眼睛里容不下沙子。昨天杰森任务时间去绿树星寻欢作乐, 被魔术师阁下亲自逮回来了！”
另外一人道：“我是后来进这个部队的, 听说杰森很早就显现出天赋，被刘易斯阁下挖掘进了部队, 早年的时候他还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女性战友身上, 她们举报也没有结果，最后一个特别厉害的女兵把杰森暴揍了一顿之后离开了，据说现在在疏影阁下麾下……那可是全宇宙只有四位的源能机甲师！”
“说到底，他也不是最强的嘛。”男兵轻蔑道。
“那不是，强的都跳槽了, 他不过是鸡头而已。”
“这位新来的长官大概是打算整顿军纪了，按我看，杰森就是活该。”
他们三人的聊天被不远的杰森一帮人听见了，其中一个彪形大汉走过来，凶恶地大喊道：“你们得意什么？超凡机甲师欺负士兵也算英雄？呸！”
他的同伴接话：“我告诉你们，就算明天杰森被超凡机甲师暴打，那个周子真被放水过了又如何？等我们离开这个部队，去投奔刘易斯阁下，全宇宙的人都会知道堂堂超凡强者只能靠在模拟器上打小兵获得威严！最好笑的是，她居然还要准备半天！”
三人被噎住了，的确，对超凡机甲师来说，如果没有很好的理由，降维打击欺负小兵确实是一件很掉面子的事情，更别说莫宁初出茅庐，如果这种事情传出去，恐怕说什么的都有。
而对于杰森来说，不仅不会有人把重点放在他违反军纪上，大家反而会为他敢于和超凡强者战斗，而对他的勇气、对前上司的忠诚大加赞赏。周子真则会被冠上关系户的名头，甚至更严重一点，说他卖身求荣之类的……
毕竟周子真长得很好看，要是换成杰森，根本没有正常碳基生物吃瓜群众会信。
“我们走着瞧。”杰森志得意满地在伙伴的前拥后簇中离开了训练室。
第二天，杰森和周子真如约在训练室等着莫宁，昨天的冲突越传越广，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更多了，把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几圈，当天出任务的小队直呼可惜，并坚决要求在现场的战友给他们来个转播。
九点来到，莫宁非常准确地掐着点推开了训练室的门。围成一圈的人们自动给她让路，一双双眼睛好奇地盯着她，心里想着这个新晋的风头正盛的超凡机甲师真的不顾自己的名声，也要给刘易斯留下来的兵痞一个教训吗？
周子真用担心的眼神看着她：“阁下您不用……这是我们士兵之间的一点小争端罢了。”
他还记得那次剿灭星盗的行动，莫宁把那些星盗从气闸中扔出去，并对他进行了一次深刻的思想教育。在他看来，莫宁是个正直的好人，他实在不忍心让她名声受损。
“没事。”
莫宁哪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见她从空间手环里掏出一个光脑，往模拟战斗舱的数据接口上一怼，传输中的湛蓝光芒亮起，不一会儿变成了成功的绿色。
众人都迷惑不解地看着她的举动。超凡机甲师碾压两个小兵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难道她还需要什么辅助装置不成？
“呵，又没见过她出手，说不定根本不是s级。”杰森不屑地想道。
他转过头来，却看见这位新晋超凡机甲师从模拟舱旁边走开，在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下，并拿出了爆米花和快乐水。
等等……什么情况？？
莫宁一边往嘴里塞焦糖爆米花，一边说：“还愣着干嘛，开始啊。”
“您不是要和我们打吗……”周子真弱弱地问。
莫宁指了指还留在模拟舱上面的光脑，满不在乎地吸了一口肥宅快乐水。把爆米花咽下去，见除了周子真的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不耐烦地解释道：“这是我刚写的程序，你们和它打，不就相当于和我打了？”
众人下巴掉了一片。
这个相当于……怎么会相当于的啊！
在这个时代，尽管人工智能的发展已经到了一个相当厉害的高度，但人的大脑也比地球时期开发得更多，无论人工智能如何nb，在实战中永远无法替代人脑对战场的综合分析。计算力再高，程序也是相当死板的东西，战斗却是瞬息万变的。
一个s级超凡机甲师写的程序，是不可能打败杰森这样的a级单兵的，2s级……甚至神一般的源能机甲师还差不多。要不然为什么还需要人类士兵？战场上直接投放人工智能就行了。
这个新晋的s级机甲师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周子真还在沉思当中，杰森却不管这么多，直接冷笑一声，钻进了模拟舱。
“您未免过于小看我了，阁下。”启动前，杰森说。
莫宁喝着肥宅快乐水，笑得眼睛弯弯：“要是你输了呢？”
众人更加迷惑，这怎么可能输？飞龙骑脸怎么输？
杰森更是嚣张地立起了flag：“您是超凡机甲师，我输给您不丢人，但我杰森要是输给区区一个程序，我当场吃了这模拟舱！”
莫宁：“……”
她好不容易把快要喷出来的快乐水咽下去，憋着暗笑道：“请。”
杰森信心满满地按了启动键。
训练室里投影出一块屏幕，上面显示着模拟战斗的实况。杰森选定的场地是一颗普通的住人行星大气层外的空间站，他和对手身上穿的都是同一款机甲。
战斗开始时，杰森十分自信，因为他明显感觉对手的输出频率不高。他左手大炮右手光刃，全力冲锋，而对手只能支起防御在空间站里面到处逃窜。
他一边攻击一边放垃圾话，沉浸在紧张的战斗中，全然不顾自己的对手是个程序，垃圾话对它根本没有影响。他打得起劲，也没注意到自己机甲的能量槽正在飞快下降，只想着再多一次攻击，对方摇摇欲坠的护盾就会烟消云散，被自己一刀斩成两截，结束战斗。
时间慢慢过去，围观的众人先是对程序的打法表示迷惑，战斗过了大半的时候，终于有聪明人看出了不对。
“它在拖延时间，学习他的行为模式。”一个年轻的女孩对同伴说。
她的同伴补充道：“说不定还在熟悉环境地形。”
莫宁看了她一眼，在心里给他们打上人类高质量打工人的标签。
又过了三分钟，不出聪明人所料，战局突然反转，程序机器人停止夺命狂奔，先前没有使用什么攻击，以至于弹药能量槽几乎全满，现在仿佛不要钱一样往杰森身上招呼过去。
杰森惊呆了，夺命而逃的如今变成了他。看得出来，杰森的战斗本能实在强大，好几次本该终结这次战斗的攻击都被他险之又险地避了过去。
但这也不过只能让他多撑一会儿而已。
他追逐程序机器人的时候，后者时刻录入着地形信息，规划接下来的战斗路径。而杰森志得意满，满脑子砍砍砍，尽管也注意了周边环境，但根本没进行分析。
对于战场综合决策来说，目前人类的大脑是强于人工智能的，问题在于杰森有个脑子，但又不是完全有。
所以，在程序机器人巧妙利用周边环境的情况下，弹尽粮绝的杰森很快被堵死在空间站的一个角落，最后被一枚普通导弹送上了天。
杰森满头大汗从模拟舱里出来，略微扭曲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与羞辱，抬头正对上抱着一个爆米花桶笑意吟吟的莫宁，以及正在悄悄把手伸进爆米花的团长凯文。
这一幕显得无比滑稽，也无比尴尬，他就像一个小丑，拼尽全力地战斗，而对手正在吃爆米花。
他气还没喘匀，失声叫道：“这不可能！你是从哪里搞来的程序！s级机甲师写的程序不可能打败a级人类！”
他的当面质疑让所有人转过头，像看一只猪被风吹上了天一样看着他。下属对上司的决定提出质疑和抗议没什么，但直接当面指责一个超凡强者撒谎，这就太过了，如果刘易斯阁下没有庇护杰森，莫宁当场崩了他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这就是超凡机甲师的权力。
凯文听了眼睛都瞪圆了，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个会作死的？！他可不想得罪莫宁，让她以为这个傻叼是自己指使的，于是上前就是一巴掌，扇得杰森一半脸迅速肿起来。
“谁给你的勇气挑战你的长官？”
“行了凯文。”莫宁阻止了他，悠闲地招呼：“消消气，过来吃爆米花。”
s级机甲师写的程序不可能打败a级人类，但莫宁可不是普通的s级机甲师。当然，她不会让别人知道这个，于是她解释道：“比起普通的作战程序，它多了一些学习探索的小功能，但这并不意味着它能和a级人类并驾齐驱。事实上，你输了是不是因为它太强，而是因为你不是合格的a级人类。”
围观群众有些害怕地看着她，为魔术师阁下的阴阳怪气功力感到由衷佩服。
“合格的a级人类有a级的脑子，你却没有。”
莫宁说完，杰森气得眼睛都冒火了，但这还没完。为了全方面打击他的自信心，莫宁向周子真招招手：“合格人类，该你了。我很确信你的脑子能打败机器人。原封不动，还是开a级。”
——什么？
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总所周知，周子真是个战五渣，他只有堪堪b级的实力，杰森这个优秀的a级被机器人吊打，周子真这个战五渣能锤过a级机器人？
不管别人怎么说，莫宁对他有信心，周子真发誓自己一定行。
很快，他坐上模拟舱，战斗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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