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阳还不知道,这几位鹰羽卫官员,家世不凡,是炎国的少壮派,这一派以军中的青年军官为主,其中不少军官退伍后加入了各个衙门,鹰羽卫当中也为数不少,势力很大。
孟阳确实是分身乏术,但也是真心想要为穷苦人做一些事,他自己本身就是乞丐出身,懂得穷人的不易,知道今日的一点帮助,却有可能改变人的一生,孟阳想起了全福楼的米正富,当年米翁定了云片糕可以由穷人在外贩卖这一个规矩,连他都借了光,若不是后面的奇遇,孟阳现在应该在阳安郡靠卖糕为生。人不能忘本,虽然自幼乞讨,世间的阴暗比常人见得多,可是眼前这几位的诚恳表现,让孟阳愿意拿出真诚去赌一把,但时间精力有限,又怕此事背后有什么凶险,孟阳两厢为难,便把赵德广拉进来,是否去做此事交给天意。
崔文耀笑道:“大善!孟公子高义,既然如此,赵大人那边我去请。此外,咱们再加上一条,咱们几人让孟公子为难,此事不在理,那诸位兄弟再加个彩头,要是孟公子赢了,每人再出二百两,如何?”
“崔大人说得好!我们都是军中拼杀出来的,沙场领赏,每个人都小有积蓄,别的经历可能拿不出这笔钱,我们几个没问题,三位,就这么办如何?”
“善!”
孟阳看到几人之意已决,也不再推辞。
“几位大人,关于比试场地的选择,可有隐蔽之处?孟某目前还有事未完成,身手不便被他人掌握,还请各位大人见谅。”
“那就回卫署吧,卫署的演武场最符合孟兄的要求,我们四个又都是鹰羽卫经历,可以在卫署演武。赵大人今晚当班也在卫署,还免得他老人家换地方。”
崔文耀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成,说走就走,大家离开雅间,几人来到门前,小二将马牵出,廉飞宇跟在孟阳身后,众人上马奔向卫署衙门。
话不多言,一行人来到卫署门前,只见得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孟阳暗暗感叹,鹰羽卫日夜值守,方能保一国安全,这一晚上松油火把消耗便不少,也是必须的开支,孟阳此次出来闯荡,见得越多,越感觉自己所知所会太少,抓紧任何一个机会在学习。
廉飞宇仍是在外面等候,众人验了身份,到了二厅演武场,孟阳仔细观瞧,与安源县卫秘密基地的擂台相比,这个演武场少了些军中肃杀之气,更加富丽堂皇了一些。
崔文耀让大家稍等,他去请示赵大人。
不多时,赵德广和崔文耀来到演武场,众人见赵德广到来,纷纷施礼。
“听文耀说智渊你们几个想要和孟公子切磋一下身手,本官也是颇感兴趣,放下手中事,来为你们做个评判。智渊啊,孟公子身手不凡,你们几人都是我安源县卫署的青年才干,要打出气势来,争取一个好结果。”赵德广说道。
云智渊等人听了赵德广的一番话,口中答应,心中好不服气,听起来赵大人的意思是他们不是孟阳的对手,虽说从军队再到鹰羽卫,几人也都是有些城府,听到赵德广这一番话,也是听出了不同的味道。孟阳带人灭了一个山寨,他们都知道知道孟阳不一般,但军旅出身本就尚武直率,再加上年轻,对赵德广虽是相信,但是也起了好胜心。
他们哪知赵德广身为七品武者,与孟阳交手时,一招便败了,赵德广看在眼里,也不说破,心中暗笑,站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近日来诸多情报汇聚,彼此矛盾,难分真假,仅凭手中的线索,还无法得出合理的推断,忙活了半晚上,本官也是头疼得很,这几个小年轻武艺倒是过硬,还有军中的合击之术,不知孟阳如何应对。这场戏好看,正好借观看此次比试放松一下心神,希望待会儿能够想出一个近期边防完全的应对之策。”
赵德广一边心中默默想着,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场上“正好也借孟老弟的手,消磨一下他们的傲气,目前的形势不明朗,希望他们借此次吃瘪的机会戒骄戒躁,尽快成长,成为我安源县卫署的栋梁之才。”
此时众人开始商议如何对阵,按照云智渊他们的想法,是想一个一个来,崔文耀则是建议两人对孟阳一人,孟阳到了此时,也不再客气,一个或两个,他都可以。
许宏达说道:“听人劝,吃饱饭。既然崔大人说让咱们两两对敌,必有他的道理,刚刚赵大人也提醒咱们了,赵大人的话要放在心上,别因为咱们错误的估计实力,丢了安源卫署的脸。这样的话,我和智渊一队,和宜和子墨一队,如何?”
众人点头称是,便开始挑选武器。
演武场里全是木制兵器,寻常一些的有铁木制成,还有便是红椆制作的仿实战的兵器。孟阳来到兵器架前面,仔细查看这些木制兵器,不时拿下一件在手中比量比量。
孟阳现在剑法练了一招,戟法因为身上有伤,只是记在心中,并未练习,并且木制的戟孟阳也试了试,发现材质不适合,没有什么弹性,戟头也不受力,估计交手一下就断了。此次交手比试孟阳以稳妥为策略,一对二的情况下,孟阳选择了长枪,因为之前和柳剑对阵的时候,长枪他在实战中用过,有些把握。他选的是红椆所制的木枪,红椆本身的弹性甚好,他打算用这个武器以快打慢,毕竟对方都是边军出来的九品武者,招式和战阵配合对方占先,速度和力量上他占先,想要能控制输赢,就要选充分发挥他能力的兵器。
平和宜和乐正子墨一队先出场,平和宜他们军旅出身,也是惯用长枪对敌,选好兵器上场后,看到孟阳选的也是枪,平和宜笑着说道:“孟兄啊孟兄,咱们真是对脾气,连兵器都选的一样。”
孟阳也笑了:“孟某会得不多,长枪比其他兵器熟一些,正好借此机会向几位大人学习几招。”
按照演武场的比试规矩,双方在兵器主要攻击之处都粘上了白色的石粉,被击中留下印记便算输,若是双方同时击中对方,便看双方身上的白印位置,一方击中要害部位的赢,双方均击中要害的则算平手。
双方将兵器沾了白色石粉,孟阳将枪尖、枪身上部和枪尾都沾了白色石粉,抬头看去,对方也差不多。
两边站好,赵德广说了比试的规矩,掉下擂台为负,被击中者为负,平和宜一方被孟阳击中者即不可再攻,简单明了。
此时乐正子墨拽了拽平和宜的衣袖,平和宜顺着乐正子墨的眼光望去,发现赵德广手中拿了一把木制的偃月刀,眼神一凝。
此事可非同小可,赵德广是七品武者,给他们作为评判,照常理空手便可制止场中比试,此时赵德广持刀,便代表着要是制止场中比试他要用刀才可以,应该不是对他们,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斤两,赵德广制住他们用不上这刀,那这刀便是为了制止孟阳的时候所准备的了,这……
平和宜他们军中搏杀,经验丰富,能够保住命回到国内的,都是精英,靠的就是在战场上从不轻敌、从不蛮干。
看到赵德广这幅做派,平和宜二人心里顿时没了底,难道孟阳真的厉害到这个程度?
二人对了对眼神,彼此明了对方的心意,平和宜伸手示意,赵德广平静的点点头,表示比试还未开始,有事可以说。
平和宜手持兵器向赵德广施了军礼,二人跳下台来,许宏达此时也发现了赵德广拿了兵器,四人在一起细细商议。
不多时,许宏达跳上台来,向孟阳施了军礼,脸色难看,苦笑说道:“孟兄,刚刚几位兄弟觉得二对一尚无胜算,小弟在此提议,我们四人与孟兄对抗一番如何?这个提议颇为唐突,还请孟兄见谅。”
孟阳笑道:“许大人,孟某从未与四名九品武者同时对战过,心中实是没底,不过咱们这个比试,没有性命之忧,也好!借此难得的机会,孟某也尝试一番,好增加对战的经验,孟某在此先谢过四位大人了。”
孟阳这话说的有技巧,略过了四对一的尴尬,将这场比试定为了许宏达他们成全他增加搏杀经验,场面顿时顺畅了许多。
许宏达四人听罢长出了一口气,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孟阳保存了他们的颜面,几人在心里挑起大拇指,暗自称赞孟阳会做人。
同时也暗暗吃惊,这孟兄以一敌四,并没有推脱,言下之意,同时对付他们四个对他来说不算吃力啊!
许宏达询问赵德广的意见,赵德广略微点头,算是同意。旁边的崔文耀则是悄悄伸出一个大拇指,示意许宏达四人的选择为佳。
看到崔文耀这个八品武者都赞同,许宏达四人对孟阳的判断算是坐实了,不敢怠慢,收起好胜之心,云智渊和许宏达重新挑选了兵器,二人手持大盾,别好腰刀,盾上和刀身都沾了白色石粉,列阵在前,平和宜与乐正子墨仍是用枪,列阵在后。四人形成了一个攻击的军阵,双方示意准备完毕之后,赵德广左手抬起向下猛地一挥,比试正式开始。
四人列军阵缓缓向前,孟阳则仔细观察着对方的阵势,一方面在寻找应敌之法,一方面也在偷偷的学习。
只见四人步伐一致,整齐向前,孟阳眼力过人,发现四人每一步走的距离都是一样,知道这是军中磨练出的扎实的基本功,对四人暗挑大拇指,从军中拼杀出的九品武者,本身实力出众,但是军阵的基本功这么扎实,边军果然底蕴深厚,想来只要是练过这个军阵的边军,即使彼此不认识,也能够在沙场上快速结成军阵共同抗敌,这极大的提升了边军的整体实力,可见炎国的战力非同一般。
孟阳细细观瞧,发现许宏达和云智渊的动作稍有不同,两人姿势均是在盾沿的上面露出双眼,但是云智渊的双眼是紧盯着孟阳的,云智渊的身体正面对着孟阳,藏在盾后的双手看不清状况,而许宏达的身体的角度则是更倾斜一些,与云智渊形成了一个钝角,他一手持盾一手持刀。这个军中的战阵应该是设计为一人主守,可能用双手持盾的方式抵御攻击,而另一人则是攻守兼备,即可持盾防御,又可伺机进攻。
后面的平和宜和乐正子墨,听脚步声他们的动作则是一致行动,只是被大盾挡住身形,看不到他们持枪的方式,枪尖也不显露出来,因此也猜不出他们的攻击意图,孟阳认为他们最可能的持枪方式应该是平举,这样可刺向上中下三路,随战场形式的变化而随时调整,游刃有余。
此时军阵已经逐渐靠近孟阳,孟阳武术虽然还未小成,但是几战下来,战斗的经验确是积累了一些,看到正面难以突破,孟阳分析四人的步调,觉得此军阵的讲究应该是四人如一人,以此将四人的威力最大化,孟阳计上心头,随即单手持枪,绕着军阵飞奔起来。
赵德广和崔文耀在场外仔细观瞧,看到孟阳的应对之策,崔文耀点点头,看来是对孟阳的应对颇为满意,赵德广没有动作上的变化,不过眼中也是有赞叹之色。
初时许宏达等人看到孟阳的动作,不甚在意,因为此军阵乃是炎国千锤百炼的战阵,威力巨大,早有人曾想用此招破解,因此许宏达等人变阵极快,孟阳一纵身,军阵便一分为二,许宏达和云智渊各向外大踏一步,呈直角站立,持盾向外,许宏达持盾的方式也有了变化,改为和云智渊一致。平和宜和乐正子墨则向前一步各自转身,一个站在许宏达身后,一个站在云智渊身后,变成了单盾单枪之势,随着孟阳身形方位的变换,许宏达喊着军中的口号,阵势不断的旋转,对着孟阳。
孟阳此时心中大定,不怕你变化,就怕你不变。孟阳开始加速,虽然孟阳兜的大圈,四人则是围绕中心旋转,看似四人方便,但是孟阳转圈的速度越来越快,四人的军阵的移动开始慢慢的跟不上孟阳的身形移动了。
许宏达额头见了汗,没想到孟阳的速度如此之快,已经超越了他认知中八品武者的速度,“难道孟兄是七品武者?”
许宏达心中嘀咕,不敢多想,立刻高声喊喝口号,四人随口号又变换了阵型,许宏达和云智渊的位置不变,抽出腰刀,继续保持移动,平和宜和乐正子墨则同样摆出一个直角,四人均是面部朝外,分据四方,旋转应对。
孟阳看到此处,心道等的就是这个,揉身上前,对着许宏达就来了一个长枪直刺,许宏达不敢怠慢,反手握刀柄,抵在大盾上,弓步前冲,用力抵挡,同时大喝一声提示三人孟阳从他这边攻来,让他们伺机反攻。
孟阳只是虚晃一枪,将枪尖向上一伸,让过大盾,趁许宏达此时双手持盾防御,一脚直踹在大盾之上。许宏达此时已经用了九成力量做盾防,留着一份力等着做变化,眼见孟阳改枪为脚,这一脚速度太快,许宏达此时再想做变化已经来不及,只能全力阻挡。孟阳一脚实成成踹在大盾之上,许宏达顿时感觉一股巨力撞在盾牌上,他脚下站立不稳,连人带盾飞向后方。
许宏达心中大骇,一脚把他这个全力防御的九品武者踹飞,这是什么力气?
此时云智渊和平和宜已经分两侧攻来,眼看许宏达被击退,顾不得犹豫,乐正子墨在许宏达后方转守为攻,见到许宏达被击飞,也是来不及思考,侧身避过,向前攻来。
孟阳舍了云智渊,侧步与平和宜对攻,平和宜临危不乱,一招青龙出海,长枪直探孟阳面门。
平和宜这招一出,观战二人均在心中赞叹,这招攻其面门,一是身体要害,一是扰乱对方视线,为同伴创造机会,平和宜此招用的有章法,符合合击之规。
孟阳使出与柳剑对攻时悟出的技巧,右手握紧枪尾部,左手微松,一个直刺对向平和宜的长枪,孟阳的红椆长枪韧性十足,枪尖抖动起来,两枪相碰,孟阳长枪前部画着圈抽在平和宜的长枪前部,平和宜感觉双手虎口一麻,长枪已被荡飞,前面空门大开,孟阳早有准备,长枪顺势前刺,刺向平和宜的腹部,平和宜想要躲闪,奈何孟阳出枪之快,又是刺向他身体正中部分,闪避困难,电光火石之间枪尖便点在平和宜的胃与左肋之间,不等平和宜反应,孟阳已经左手将枪向后拉回,右手枪尾怼在趁机攻来的云智渊的刀刃之上,云智渊也是控刀不稳,刀身被震得上抬,不过云智渊的力量在四人当中是翘楚,只是稍稍顿住了一下,便继续抬盾前击,想要为乐正子墨争取空档。
孟阳阻住云智渊的攻势,仍然是一脚踹出,将云智渊连盾带人踹向后方,顺势借力向后一纵,乐正子墨的凶猛攻击就此落空。
许宏达这时候已经站起身来,感觉左边半边身子都麻了,早就知道孟阳是硬点子,但是没想到这么硬,左手臂已经无法持盾,随扔了盾,右手持刀站在乐正子墨身后,半身行动受限,只有靠巧劲攻击。
而平和宜已经纵身离场,云智渊被孟阳踹了一个趔趄,因他之前有前冲之力,与孟阳硬拼一记,左肩早已脱臼,半跪在地上,费力摘了盾,左手臂在地上撑住一扭,复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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