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需要带走的物资比较多,戚玉真没有安排大锅煮饭,而是让车队带来了大量做好的干粮和清水,刚解救出来廉飞宇的族人待遇最好,青壮为了节省时间边干活边吃,妇孺们也被廉飞宇组织起来,年轻的妇女开始给大家分发吃食,当然还是廉飞宇的族人先吃,因为他们属于孟阳一方的人。
戚玉真的后勤做的非常细致,虽然是干粮,但是准备的是刚蒸出来馒头,配着咸菜和清水。热腾腾的馒头和咸菜进了肚,既充饥又补充盐分,再配上清水,大家的精气神一下子恢复了不少。
孟阳在心里暗暗给戚玉真挑大拇指,不管之前戚玉真是在哪里做什么事,从这段时间戚玉真的表现来看,确实称得上是一位内政的高手。你能想到的,他都能想到,你想不到的,他也能想到,用孟阳的话总结,可谓是面面俱到,这先生二字,戚玉真当之无愧。
盾兵和马弓手都经历过虎牙山战后的战场打扫,有些经验,带着廉飞宇的族人分门别类的拾取着物资,由于戚玉真给的命令是所有能带走的物资都要,人们只需要将搜集到的物资按照大类送到指定的位置,而不需要详细的去分辨哪些带走哪些不要,因此战场打扫的速度很快。
不多时又是十辆大车装满,之前戚玉真根据今天解救奴隶的情况,和廉飞宇选好了部族里面原本善于骑射的青壮作为运送物资的护卫,人数不多,每二十辆大车安排十人跟随,但是装备精良,戚玉真命人将准备好的武器装备和战马,他们的职责里报信比保护物资更重要,遇到突发事件,不必正面对抗,只需要及时回来报信和远远缀着保证不跟丢了就可以。
只要做到这两点,孟阳就有充裕的时间消灭来袭击的敌人。高俊树则是带队第一批二十辆大车出发了,他会守在安源县城的门口,守护运抵的物资,有他这名九品武者坐镇,可以确保安全。
物资的运送既顺利又快速,但是人员的运送则是慢工出细活的事情,需要一步一步处理,不能急,否则欲速则不达。现在所解救所有奴隶大概的基本信息已经传递到戚玉真这里,这次孟阳他们解救的人真不少,足足有两千三百余人。其中廉飞宇部族的有一千多人,剩余的则是和虎牙山时的情况相仿,什么来路的奴隶都有。
廉飞宇负责部族人员的安排与转运,戚玉真负责剩余这些外人的安置,戚玉真此时代替了之前在虎牙时孟阳的角色,按照出发攻打金乌山庄之前商议的结果,戚玉真以孟氏商队大总管的身份为奴隶们讲解效忠、效力和自谋出路的基本政策。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宣讲的政策之中,包含未来建设封地时按照功绩和贡献获得自有土地和福利等的规则和标准。听完之后,有些奴隶认为这是谎言,不相信戚玉真所说,也有不少奴隶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有些暗暗心动、有些眼睛发光、也有些开始盘算未来的事。
同时对于偷抱孩子、偷窃物资、聚众闹事等状况出现后孟氏商队的惩罚措施和案例也都给众人讲解清楚,戚玉真强调这些事一旦出现,必严惩不贷。血淋淋的一片尸首摆在眼前,再加上在场地收尾的不时往来的武装人员震慑,不得不让人相信孟氏商队在这方面的能力,也因此奴隶们老实了许多。
这时进入了奴隶选择出路的环节,戚玉真让孟氏商队的人戴好不同颜色的布条,站好位置,给与了奴隶们足够的耐心让他们考虑清楚,没有催促,没有逼迫,心甘情愿的选择才是孟阳需要的。
奴隶们完成了选择,选择效力的人和选择离开的人数差不多,都是将近四百人,选择效忠的则有一百多人,这个比例在孟阳等人的预料之中,毕竟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讲,能够过自己的小日子,是千百年来养成的习惯,不想被别人所管束,哪怕是参与后会拥有更多的利益,现在只是听戚玉真说,至于真是怎么回事,那只有到了封地才能证实,他们对于效忠的理解认为更像卖身契,所以选择效力不失为现在的最佳选择。即使选择效忠的人,孟阳也不相信他们的忠诚度,这个是需要时间来证明的,不排除有投机的人在,但是这类人往往也都是最大胆的一类人,赌性大,敢冒险,对于孟阳来说,这样的人也是需要的,一个正规的山寨,人口最重要,此外什么样类型的人也都要有,才能建立起一种相互制约的平衡。
完成了选择,那就是撤离工作的开始,这时打扫战场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最后一趟二十辆大车已经出发,之前廉飞宇族人已经开始陆续随马车出发,最后这批马车上则是捎着被拐的妇孺,孟阳带着留下的人手一起护送。
当孟阳等人来到安源县城外之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开城门的衙役被城门外整齐排列的一百多辆大车吓了一跳,他看城门这些年,第一次见这样的景色,大车又多又整齐,他被震撼到了。
高俊树走了过来,对他施了一礼,开始办理入城手续,同时将好处费偷偷塞到衙役的手里,衙役看他如此识相,又看看后面的阵容,估计也是有背景的主儿,便没有刁难,顺利的开始办理手续。
在此等待的时候,高俊树带人将廉飞宇族人的奴籍全部找了出来,随着入城事宜办理完毕,由城中接应的人带着大车和廉飞宇的族人先行进城。虽然是一大清早,这个车队的规模仍是引起了早起人们的注意,尤其是车队两侧护卫的骑手,骑术娴熟,带着兵器,引发一阵阵惊叹。
物资和人员进了城,戚玉真长出了一口气,到了这里,袭击金屋山庄的事便算是成了,有专人接应和安置,他们可以缓一缓,喘口气。剩余的事情便是协助孟阳将解救的其他人安置完毕,就算是大功告成。
孟阳也是同样的想法,他和戚玉真二人简单碰头后,让廉飞宇先行回去坐镇,毕竟回去的人都是他的族人,留守的人太少,有他在,不会出乱子。这个安排正和廉飞宇的心意,抱了抱拳,廉飞宇飞身上马向仓库赶去。
高俊树则是去了货场,这么多物资运到那里存放,难免被人窥伺觊觎,因此有高手在货场,才能保证物资安全。而且现在看来一段时间内,货场要常驻的守卫不少,高俊树也正好早早赶去安排布置,等戚玉真调派的物资到位,就要建立起简易的守卫设施。
戚玉真带人处置剩余的众人,再次询问之后,确认没有人反悔,效忠与效力之人开始向仓库前进,此时廉飞宇和他的部族人数最多,有廉飞宇带着部族的人压制,这些才加入的人才不会出现逾矩的事。选择自谋生路的人,则领了路费被遣散。
孟阳让戚玉真带人回去仓库完善安置的工作,他则找了个机会抽身消失在了街角深处。不久之后,孟阳来到当铺下面的据点,和赵德广坐在一起喝茶。
“老弟这次可是又出了一个大风头,二百辆车的大阵仗,全县都轰动了,如今孟阳这两个字,在安源县也是有一号了,很多人都在打听老弟你的根脚啊。”赵德广笑着说道。
孟阳苦恼的抓抓头发说道:“老哥,你就别消遣我了,人怕出名猪怕壮,这样的名气不是什么好事。我这里正犯愁呢,可是也没办法,这人和物资,总不能长期留在城外,只能露白了。”
赵德广哈哈大笑道:“老弟真是清醒的不像年轻人啊,说的这么老成。有道是鲜衣怒马,人生得意须尽欢,打了这么大的胜仗,还要藏着掖着啊?”
孟阳回道:“这不是还打着第三家山寨的主意嘛,原本想要闷声发大财,如今出了名,不知有多少山寨的眼线盯上我们了,根据时间和车队的规模,虎牙山和金乌山庄被我们灭了这件事基本上就算是坐实了。”
赵德广听罢抬眼望了望坐在旁边的孟阳,调侃道:“老弟来到我这安源县,做事向来算无遗策,怎么可能闹这么大的乌龙?说说吧,心里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孟阳被说破心思,也不尴尬,来见了赵德广几次,孟阳学习的速度也是飞快,被赵德广带的向老油子方面进步了不少,他放下茶杯:“看老哥说的,兄弟何德何能啊?毛头小子一个,如今事情没做好,出了纰漏,这不找老哥来请教,看以什么办法来补救了。”说完起身向着赵德广一揖到底。
赵德广隐约觉得有点不对,想要跳出孟阳的埋伏,但是想想孟阳手里哪些被解救的孩童,被铲除的山贼,他也不好意思再偷奸耍滑,哀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弟出事,当哥哥的哪能不挺身而出,说吧兄弟,让哥哥做什么,哥哥绝对帮忙帮到底。”
“谢谢老哥,那兄弟就腆着脸狮子大开口了。这两次剿灭山寨,该搜罗的物资和人马都差不多了,现在还缺少的就剩银钱了。小弟通过打扫战场发现,这山寨大当家的是最富的,基本上钱财都在他身上,其他的当家的有点油水也不多,既然人和物不缺了,我也不打算再次进攻山寨了,怕尾大不掉。我想请老哥将能动的山寨头领明晚的位置信息告诉兄弟,兄弟我给他们来个一锅端!”
赵德广现在心里颇有些无奈,原本这个撒泼打赖是他老赵的看家手艺,从来都是他占人便宜,这小王八蛋学的是真快,而且就用在他老赵自己的身上,真是终日打雁,让雁啄了眼。
孟阳这是在吃山寨吃出甜头的基础上,还总结了经验,擒贼先擒王。赵德广想了一想,你还不能说他说的不对,确实每个山寨的钱财大多都在寨主手中。就是让孟阳这么搞一下,安源县周边打家劫舍的山寨,可是碰上他们的灾星了,估计被孟阳锁定的寨主,无一能够漏网。
赵德广本想劝劝孟阳收手,脑子一转,心中有了主意。他突然觉得这说不定也是件好事,让孟阳无差别的将所有打家劫舍的山寨大当家全部做掉,自己再把风声传出去,坐实孟阳的名声,这样的话,上面大人物的走狗死掉了,是因为作恶事的全部被铲除,至少不会引发大人物们的误会;其次,即使有人想要动孟阳,自己这边故意散布一些孟阳的传言,让那些大人物觉得孟阳背后的靠山惹不得,便成了;最后,这个事先跟孟阳交个底,孟阳同意那就干,自己的帮忙也坐实了,孟阳要是不干,那就是孟阳自己改了主意,他也算是帮了忙。
想到这里,赵德广将这个主意跟孟阳叙述了一边,说完之后,眨眨小眼睛看这孟阳如何反应。
孟阳沉吟了片刻,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仔细思考着。孟阳现在学会了做大事有静气,毕竟身边都是端木澜、公良广、戚玉真、赵德广这样出类拔萃的人,他们遇事时的反应,深深地影响着孟阳,孟阳也在努力的进行着模仿。
“不知老哥这里能够提供多少个这种恶贯满盈的山寨大当家的情报?”孟阳终于开口说道。
赵德广眉毛一挑,孟阳这是有了主意了,看来就看数目多少了。他是想要多的还是少的?赵德广一时没想清楚。不过他也有了计较,索性全盘抛出,看看孟阳的胆量。想到此处,赵德广示意孟阳俯身过来,他在孟阳耳旁轻轻说了个数字。
孟阳听罢双眉一挑,看向赵德广,赵德广迎着他问询的目光点了点头。
京师,白墙黑瓦的建筑群星星点点地坐落于大片园林之中,其中间点是一座精致的假山,大片的植物和苔藓将假山点缀的生机勃勃,山水相连,半山处一个泉眼汩汩地涌出清澈的泉水,泉水顺着山势而下形成瀑布,如一条白色的玉带倾泻到山底巨石之间的深潭中。深潭之中游弋着五彩斑斓的锦鲤,它们随着浪花不断地游走,时隐时现。在这山水旁边,有一条复廊连接着的二层小楼,一名中年人倒背着手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致,身后站着几位头顶鹰羽身穿皂袍之人,正在躬身禀报。
“征平五年初秋,血鸦卫在阳安郡劫杀端木镇抚,被端木镇抚与公良广镇抚合作设计诛杀血鸦卫三人、打入我方奸细一人。根据端木镇抚带回的天字号密报,齐国七皇子晁焘即将自阳关郡潜入我国,其目的是齐国高度机密,只有晁帝在内的五人知道,由于过于秘密,我方探子无法探查出相关内容,只能确定应该与当年的八溪谷事件有关。”
听到八溪谷这三个字,中年人眉头一皱,回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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