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许剑平早早的起来洗漱完后,背着自己的木匣子来到衙门偏厅内。此时厅内稀稀落落站着三五捕快,瞅见许剑平面生且年幼,便凑了过去问道:“看着面生,何处来的黄口小儿。”

    许剑平也不答话,径直走了过去,拉过一张长案,转身走入地窖处,将昨日衙役所堆放的尸首中挑了一具女尸,置在长案上。

    翻过手去,打开木匣子,从内里取出护手,面巾各自戴上,再拿出那柄六寸双刃短刀,也不废话,掀开尸体衣服,露出肚皮,照着上方直接

    “噗嗤。”

    一刀,尸体腹中胀气觅得突破口,瞬间一股腥臭味弥漫整个偏厅。

    “江陵仵作,许剑平。”

    几人只得捂住口鼻,骂骂咧咧的离开偏厅。“果真是卑贱之人,竟如此不讲礼数。”

    许剑平也未与之争辩,继续着手将尸首解刨开来。

    “不对。”

    紧接着,许剑平又从地窖内搬出另一具男尸,将之置于长案上,解刨开来。

    各应刀具犹如精灵般,在其手中翩翩起舞,少顷,许剑平双手端着一个胃囊,来到大厅之内寻觅钱捕头。

    “关关雎洲,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见陈一兵仰着个头,嘴里哼着个不着调的曲,摇头晃脑而来。

    “许兄,昨夜汝未同行,甚是可惜,烟雨楼新来的几位红倌,那雪白的胸脯,那浑圆的屁股,那……”陈一兵进门见着许剑平后,便伸过手来搭在其肩膀上,吃着早点,与其分享昨夜净身的乐趣。若问何为净身,洗净全身铅华是也。

    “咦,汝吃的何物,岂能独自享用。”

    说罢,松开搭在许剑平肩上的手,双手抢过其手中胃囊,把玩了下,用鼻子嗅了嗅。“为何有股腥臭味。”

    许剑平很是认真的解释道,“此物是胃囊,是以免不了有其味。”。

    见其还未明白内里,便伸手指了指偏厅,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胃部。

    陈一兵看了看了看偏厅中长案上置放的二具尸首,在看看手中之物,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丢与许剑平,急冲冲的跑进后院内大骂道:“大清早的,玩啥尸体。”

    少顷,钱捕头跨门而入,与之同行者,乃一名三十岁上下,身着捕快差服,腰间挂着柄长剑之人。其身材普通,样貌普通,但其满脸的温笑,不似别的捕快,让人不自由的产生好感。

    “汝欲何为。”钱捕头进门便撞见许剑平端着个胃囊立于大厅。

    “钱捕头,此乃胃囊,某今早剖析了昨夜的二具尸体,发现了一些端倪。”

    许剑平见着钱捕头,也不在废话,转身走入偏厅,钱捕头二人紧跟其后。

    “钱捕头请看,这二具尸首皆是被利刃割破喉咙失血过多致死,但您看看此胃囊。”许剑平拿出那柄双刃短刀从食管处划开,一直到十二指肠处,也不在意,徒手将之扳开两瓣,瞬间淤血横流,所幸胃囊内此刻已然空空如也,内里并未流出酸臭之物。

    晓是如此,钱捕头二人也看的胆战心惊,仵作这活,还真真切切就不是随便一人便能干的。

    “这是胃粘膜,现已经腐烂不堪,人如果长时间未进食,胃酸便会刺激胃粘膜,致使腐烂,穿孔。而且此胃囊内竟无半点食物残渣,某初始以为此人近日节食,或消化太快所至,其后某又将另一具尸首解刨查看,结果还是一样。”许剑平顿了顿,伸手指了指长案上另一个胃囊。

    “汝接着讲”钱捕头显然未明白其中内情。

    许剑平只得接着说道:“此意说明死者生前数天都未曾进食,或许可以从此方面着手调查此案。”

    “生前数天未在进食,汝之意,有人囚禁了他们数天,而后昨夜不知何缘由,方才将之杀害”此时与钱捕头同行者显然明白了许剑平之意。

    “他是王林,日后我们四人一组,负责此桩凶杀案”钱捕头对着许剑平介绍道。

    许剑平面向王林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接着说道:“不错,这就可以说明昨夜凶杀案并非偶然,而是密谋杀人,其所图必然不是杀人这么简单,幕后必然藏有其他秘密。”

    “那此案该如何着手调查”钱捕头微微点了下头,显是认可了许剑平之言。

    许剑平低头想了想,然后说道“先查明死者身份,而后搜索朱雀大道所有宅院,看能不能找到囚禁之地。”

    “嗯,此法可行,王林汝去查查此八人是何身份,是否与人结怨,陈一兵那厮呢?怎么今个还未到。”钱捕头显然是个急性子,兴许是上一个诡异的自燃案还未了结,这下又出一个灭门惨案,办起事情来自然是火急火燎。

    “钱老大,我在这,来了,来了”只见陈一兵从后院跑了过来,手上湿漉漉的,显然方才在后面搓洗了好一会。

    钱捕头骂骂咧咧的与陈一兵说道:“大清早的,作甚,走,与我同道去昨夜朱雀街探探情况。”

    说完,三人便出了衙门大门。

    待三人走后,许剑平来到后院,找到一木桶,提上一桶清水回到偏厅,从木匣子内取出一块抹布,放入木桶中浸湿,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二具尸体擦拭干净。

    缝尸是一门手艺活,在大汉王朝,缝尸匠大抵还是仵作兼任,常言到:“宁为路边狗,不做二皮匠。”除了同样卑贱的仵作外,也无人学这门手艺。

    许剑平跟着师傅学了二年,除了仵作本身解刨,尸检外,也将缝补尸体的绝活继承了过来。

    缝尸讲究的是细致,它不像缝补衣物,错了还能改过,对于二皮匠来说,所下的每一针都必须万无一失。

    许剑平方才将尸体洗净,而后从木匣子内取出一皮质包裹,内里有大大小小针线。粗线缝大肉块,如肚皮上适才破开的那二面。细线缝小快肉,如适才扳开两瓣的胃囊。

    忙忙碌碌了约莫三时许,许剑平终于将二具尸首复原如初,乍看之下,竟与常人无异。许剑平将二具尸首背回至地窖,又提来二桶清水,将长案洗净,这才收拾好物件放回至木匣内。

    待到响午时分,王林便回到了衙门,急冲冲跑了过来:“许兄,昨夜那八具尸首身份已查明,是悦来客栈严德润的家人。”

    “悦来客栈,严德润,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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