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内,天子李骜正怒斥着跪于地上的太医。

    原来,此次太后寿辰,各国使者皆携带贺礼入京,其中高句骊的使者进贡了一枚夜明珠,白日里平平无奇,到了夜间能冒出翠绿色的光芒,传闻有能将死人续命,活人延寿之功效。

    太后年事已高,见得此珠甚是欢愉,夜间睡觉都将珠子置于床头,如此数日,不止睡得舒坦,连松弛的皮肤都紧致了些许。未曾想,在前些日晚间,二名黑衣窃贼竟在皇城的严密封锁之下,将之窃走。至此之后,太后便病倒了,日夜茶饭不思,精神状态每况愈下,御医也查不出缘由,接连开了三日养气补血之药剂,皆不见效,“启禀陛下,恕微臣愚钝,唯今之计便是寻回丢失的夜明珠,否则太后怕是抗不到寿辰之日。”

    先皇早逝,天子李骜自小便在太后的拉扯下长大,是以其对于太后,感情甚是深厚,闻得此言,先是勃然大怒,“将此等无能之人拖出去斩了!”随后更是将长乐宫内当夜值守护卫12人等全部以渎职罪论处。

    翌日的早朝结束的特别的晚,朝会上,陛下大发雷霆,起因就是那晚的皇城失窃案。

    朝会结束后,众多官员一一退场,未央宫外,泾渭分明,一方以霍将军为首者,不时的传来爽朗的笑声,皆因今日李景瑞正式册封为户部尚书一职。另一方以国师张衡为首者,皆面露疑云,相互间垂头丧气。

    御书房外。

    大理寺卿葛青云与京都府尹宋怀瑾二人结伴而行,适才陛下将二人召至御书房,询问夜明珠被盗一案进展,指着二人鼻子破口大骂,下旨明令十日内必须侦破此案,寻回夜明珠,用以救治太后,否则以渎职罪论处。

    葛青云身为大理寺卿,虽然平日里与京都府相互间看不顺眼,但此时此刻,二人已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是以其面露愁云的问道:“宋大人,听说了吗,昨夜太医李甫以及长乐宫十二名值守人员皆被……”

    京都府尹宋怀瑾环顾四周,见周围巡卫较之以往更显业精于勤,显然亦是接到了风声,“葛大人,慎言。”

    葛青云回头看了看御书房,听到内里不时传来的怒斥之声,“宋大人,不知刑察司将此案调查的如何?”

    宋怀瑾搂了搂官服,想到那具奇怪的尸体,有些诧异的说道:“目前只是怀疑那日逃走之人乃是百年前的成名人物覆雨剑秦月明之后,再无其它踪迹可寻。”说完便将那夜追逐战的详情告知于他。

    葛青云听后也是惊愕了一会,“覆雨剑秦月明之后,如此说来,必定是与前朝余孽有关。”

    秦月明成名在百年前,七品武者,一手覆雨剑法高深莫测,曾一人血洗凉州沙河帮上百人而响彻江湖,直至后来大汉王朝攻入前秦首都,至此销声匿迹。

    京都府尹宋怀瑾沉思了会,说道:“或有可能,目前刑察司正在着手排查京都内潜伏的其余江湖高手,汝可知衙内那具尸首是为何人?”未等葛青云猜测,宋怀瑾自顾自的说了出来,“那晚另一黑衣人尸首亦是百年前的成名人物,堂前燕赵飞之后。”

    堂前燕赵飞,百年前成名人物,燕子门的首领,六品武者,虽然武学天赋并不高,但其轻功着实了得,最为传奇的是,其凭借一根芦苇横渡千米渭河。

    葛青元听后有些焕然大悟,“难怪能悄无声息的潜入皇宫,盗走宝物,宋大人,此事当真,切莫为推卸责任而胡乱编造!”

    宋怀瑾撇了其一眼,面色有些翁怒,“葛大人,想我宋某为官数十载,汝何曾见某在案情上作假,如若不信,汝自可令人前来查探。”

    葛青云说出此话时便已然有些后悔,此消息太过诡异,是以他说话之时并未想太多,如此一来难免有些不妥,连忙拱手施礼,“宋大人,此乃葛某的不是,还望大人勿怪,此案牵扯甚多,葛某一时不查,适才所言并非质疑宋大人。”

    宋怀瑾亦是见好就收,知其也是情急之说,“无碍,葛大人此案甚是古怪,陛下既然让我等十日内破案,你我二人须放下往日芥蒂,齐心破案才是,否则十日之期一到,你我二人恐怕步太医的后尘。”

    葛青云沉思了会,“宋大人说的在理,待某回去衙内,集结人手全力调查此案,刑察司若有需要配合之处,尽可提出,务必尽快追回宝物!”

    午夜时分,大理寺的牢房内,几名看守衙役正在桌前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那不上档次的尿酒,唧唧喳喳声中,似乎宣泄了夏日的不濆。

    牢房内,不时的传来阵阵鼾声,有如牛鼻高哼者,有如蟾蜍低鸣者,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许剑平正端坐在腌臜的草堆中休憩,体内的浩然之气与周遭阴沉的环境格格不入,恍惚中,浩然之气自行运转,在其身遭构建了一堵气墙,眉羽之间那枚黑痣越发的明亮。

    忽然,

    “喵”的一声,

    一只通体乌黑的猫咪跃至屋顶,牢房的天窗之上,一双锃亮的眼珠让人不寒而栗。

    屋内之人似乎有所感应,缓缓的睁开了眼,那第三只眼,望向天窗,外边漆黑一片,阵阵阴风吹过,显藏着丝丝恐怖的气息,似乎今夜连星星都害怕的躲了起来,“又出事了!”

    京都长安朱雀大街左侧的万年县内,这是一个远离皇城且杂乱不堪的地,居住在这的大抵是些市井小贩,鲜少有乡绅贵族途径此地。

    靠近城墙边的永乐坊,寂静无声,阵阵凉风吹过,街道旁的灯笼内烛火忽明忽暗,打更人周伯兴是个年逾五十的半徐老汉,因是家中长子,所以其父取其名为伯字,生于大汉休养生息之年,百业待兴,其父希望大汉繁荣长兴,是以取名曰:周伯兴。

    小时候周伯兴亦是个胸怀大志,立志发愤图强,报效朝廷之人,是以从小便研读四书五经,经国治世之作,然命运使然,周伯兴五次报考稷下学宫均未中举,无奈之下只能放弃,不过其报国之心未免,是以寻了这份打更人的工作。

    周伯兴一手提着铜锣,一手拽着棒槌,“咚、咚、咚”的三声闷响,“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三更时辰,城中百姓皆已入睡,周伯兴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便行至一院墙角落,将手中铜锣小心翼翼的挂在院子旁的树枝上,双手伸入腰间,麻利的解开裤腰带,一阵稀稀疏疏的水流声,好不惬意……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舒畅……”

    周伯兴提上裤头,嘴里哼哼唧唧,“这都三更了,怎地杨老头还点着烛火!”

    周伯兴一手提着裤头,歪着头行至院外篱笆处,朝院内瞅了瞅,“杨老头,醒着吗?”见内里之人并未应答,“杨老头,杨老头!”

    周伯兴整理好裤头,敷好裤腰带,壮着胆子推开院门,行至房屋门口,“叩叩、叩叩”,半响,无人应答。

    阵阵阴风吹来,呼哈呼哈的吹着屋檐上的铃铛“叮铃、叮铃”,略显陈旧的房屋窗户咯吱作响,阴风顺着破旧的窗户吹至屋内,内里烛火顺着风的方向给吹至扁形,周伯兴俯身下来,将耳朵贴在陈旧门板上,屋内传来“滴答、滴答”的水滴声,一切显得那么的诡异。

    周伯兴的胆子很大,因为他活了大半辈子,除了小时候偷偷爬到别人墙头撒了泡尿,偷看隔壁大叔大婶床上互搏斗,他便再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愿做打更人!”

    打更人周伯兴走到屋子一旁破旧的窗户旁,窗户位置颇高,呈半开状态,他探着头想伸进去看看究竟,奈何窗户本身略小,尝试了几次都未能如愿,是以周兴伯试图打开半开的木质窗格,“咯吱”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脆,木质窗格显然年久未修,边上的卡硝已然坏死,周伯兴刚开始推时并未用力,“死劳损,也不知修缮修缮。”

    周伯兴走到外院,寻来一方木凳将之置于窗下,周伯兴踩了上去,自言自语道,“这下方便使劲了。”尔后便费劲的一推,木质窗格“砰”的一声,直接被其推断,掉落在屋内,周伯兴由于用力过猛,一时不慎也跟着摔了下去。

    “呃滴个娘,可摔死老骨头了!”

    周伯兴嘀咕了一声,双手撑地,弯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地上湿的吗?难道老杨头尿在屋里了!嗯,有些黏糊……老杨头,老杨头?”

    借助屋内微弱的烛光,周伯兴朝内里边喊边走,行至一半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扳倒,“哎呦”,周伯兴伸过手摸了摸,像是一个圆形物体,软软的,毛茸茸的,黏糊糊的,捧在手中,定睛一看,一双大大的眼睛正对着周伯兴,“我的妈丫……老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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