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丝如雾的秋雨下绽放的血是绝美的,像一朵朵朦胧又鲜艳的花朵在飘飞。

    “你到底是谁!?”

    胡百凌倒在地上,眸子大睁着看向眼前的少年,眼睛里满是惊恐。

    张角没有马上杀了这人,甚至没有动用强大的术法,因为他不想让这人轻易的死去,此外还有一些恶人没被找到,他想抓住所有人再让他们所有人一起伏诛。

    张角一言不发地盯着倒地的胡百凌,一抖手腕,又是一副画像出现,正是那个看起来很憨厚的汉子。

    “他是谁,他家在哪?”

    张角一脚踏在那汉子胸口上,指着画像上的人问刀疤脸。

    “噗…你…你到底是谁?我未曾得罪过你…”

    胡百凌喷出一口鲜血,此刻他的手筋和脚筋都已被斩断,那少年只一指划过,自己的身体就像被切豆腐一样被划破了。

    “噗!”

    “啊啊啊啊……”

    “他是谁,他家在哪?”

    张角一指弹在刀疤脸的大腿上,登时出现一个血洞,张角另一只脚踏在血洞上,睥睨着胡百凌,不顾后者的惨叫,再次问道,声音平静。

    “我说…我说…还请挪开您的脚,啊啊……”

    胡百凌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刀疤歪歪扭扭地像一条虫子在蠕动,倒吸着冷气对张角哀求道。

    “我在问你问题,不用回答无关的东西,他是谁,他家在哪?”

    张角一指点在胡百凌额头,防止他昏厥,又在他另一条腿上弹出一个血洞。

    “饶命啊,这位公子,饶了他吧…”一旁的妇人哭着伏到张角脚下,哀求道,一旁的小女孩也跟着跪在一边。

    “他近日不还想将你们卖掉么?为何又替他求情?”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日后可以去元平村领粮食,你们先进屋去。快说,他是谁,他家在哪?”

    张角开口打断了妇人的话,让她带着娃娃进屋,又转头问向倒地的胡百凌。

    “嘶…我说,我说,他叫王季,家就在我家西边不远…”胡百凌强忍着疼痛,大叫出声。

    “嗯,那我们就往西边走,待会儿到了,你就叫一声。”

    张角应了一声,揪住他的头发,拖着他走出院子,从马背上的袋子里取出一根绳子,一头绑缚住他的双手,一头绑在马鞍上。

    “少…少侠饶命啊!”

    胡百凌惊恐地大叫出声,屎尿齐流。

    “不准喧哗,不然就结果了你。”

    张角将绳子系结实后,缓步走到胡百凌面前,抽出一把血白的刀架在他脖子上,目光阴冷,轻声的说。

    “遵…遵命…”

    胡百凌老实了,他觉得少年平静的目光充满了阴冷。

    骏马拖着胡百凌的身体徐徐行在小路上,在地上留下一条血痕,雨雾朦胧中像是一条红色的绸幔铺在地上。

    “到了,到了!”

    走了没多久,胡百凌就出声喊道。

    “可是这家?”张角下马指着一间茅屋问道。

    “是是是,这就是王季家。”

    “那好。”

    张角将马栓在那茅屋门口,取出一块碎布塞进了胡百凌的嘴巴,转身走进了院子。

    “你还我孩子来…还我孩子!”

    “滚一边去!”

    张角看着空旷的院子,循着争吵声走向一间屋子。

    那长相憨厚的男人正端着一杯酒小口的抿着,桌案上还有一碟干豆子,一个女人衣衫不整地倒在桌案旁,满眼怨忿地看着男人。

    “吱…”

    木门推开时发出响声。

    “酒不错,还有小菜下酒,拿孩子换的?”张角提前出声,迎上了王季诧异地目光。

    “你是谁?怎地到我家来了!我家的事轮不着你来管!”

    王季端着的酒碗突然定住,面色不善地看向张角,心里还在寻思这人走路咋没声音。

    “我不是来管你家的事情的,我是来讨债的。”

    张角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出手制住王季,在王季的嘶吼中,他的手脚筋也被张角斩断了。

    “你是谁!我们有什么仇怨吗?”

    王季蠕动着身体,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强忍着痛苦与恐惧出声问道。

    “你比刀疤脸硬气多了。别着急,可快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张角弯腰在王季衣服上蹭了蹭,确认溅到手上的血擦干净之后,揪起他的头发往外拖。

    “不要!”旁边的妇人吓得脸色煞白,惊呼一声。

    “明日去元平村吧,会有人收留你的。”张角留下一句话后默然走出了院子。

    “是你将他引来的!你这孬种!”

    王季被张角拖至马后,看到刀疤脸以后变得怒不可遏。

    “闭嘴!到这人了!他又是谁,家在哪?”张角一脚踏碎王季的腿骨,又拿出一副画像问向二人。

    “啊…!定是你说的我家位置,你这软蛋!”王季惨呼一声,看到张角手中的画像瞬间明白了一切,怨恨的看向刀疤脸,挣扎着身体一口咬向刀疤的脖子。

    “你俩先别互掐,先告诉我这人是谁,他家又在哪,谁先说的话,我就割掉另外一人的舌头。”张角拽住王季的头发不让他咬,拔出刀疤嘴里的布条,对着两人说。

    “我说我说!在南面不远!南面不远就是,他叫石林……”张角话音刚落,刀疤就急忙开口说道。

    “你晚了一步。”

    张角木然地掰开王季的嘴,一指划过,就将王季的舌头割了下来,而后一块碎布紧接着堵上,将他的惨叫堵了回去。

    “我往南走,到了你就叫我!”

    不理王季呜呜的声音,张角依旧把他绑在马后,驾着马往南面走去。

    “到了到了,这里就是!”

    刀疤强忍着疼痛再次出声。

    一会儿工夫,张角又拖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

    半个时辰,张角就把所有的人都找来了,共有六人,堆在村口的一片空地,一群百姓三三两两的围在四周看着。

    张角一声呼哨,将张宝和张梁唤了回来,吩咐他们各拖两人在各自马后,将他们带回村子发落。

    “贤良师,老朽曾受过您的符水,可还记得老儿么?”一个老头颤巍巍走出人群,走到张角跟前。

    “这几个后生是我们村里剩的不多的年轻汉子了,不知哪里得罪了贤良师,若是因他们卖儿卖女的缘故,您该惩罚的也已经惩罚过了,还请您高抬贵手…”老头见张角一言不发,指着地上的六个汉子开口求情。

    “他们吃人了!”

    张角一直忍着的愤怒终于爆发,伴随着一声咆哮,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雷声。

    “上师息怒,上师息怒啊……”

    老头吓得丢掉拐杖,慌忙跪倒在地。

    “上师息怒,可…逝者已矣,您就算杀掉了这些人,被吃的人也不能死而复生啊…不知他们吃的是上师的什么人?若不是…上师的…”

    “我说他们吃人了!你这老头子还要求情吗?”张角打断了老头的话,声音却逐渐变得平静,天空之上慢慢聚起厚重的乌云。

    “小老儿不敢求情,只不过他们吃的都是用自己的孩子交换的娃娃,恕小老儿直言,这等事在我大汉每年都有,可每年也有许多娃娃降生啊,我等百姓始终会连绵不绝,生生不息啊!”老头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好一个每年都有!好一个连绵不绝!好一个生生不息!”

    张角怒吼出声,伴随着三道天雷劈在荒原上发出的炸响。

    张角总想用雷电劈些什么,他双眼怒睁着,环顾了一周,又不知怒火该泻于何处,茫然指引雷电对着远处的大地一阵乱劈。

    “他们吃的是别家的孩子!该死!若你执意求情,连你一块劈死!”张角状若疯狂,眼睛通红,指着老头破口大骂。

    “大哥!”张宝和张梁上前拦住张角。

    “走!再给他们背上开上几条口子,拖回元平村去!三日后行刑!若有谁想看的,三日后一并去元平村观刑!”

    张角感觉一阵邪火燃心,直欲喷血,他硬生生咽下,恶狠狠地对着张宝张梁吩咐一声,而后对着围观的众人怒吼。

    张宝和张梁闻言照做,而后三人骑马拖着六个烂泥一样的汉子回村里了。

    “在此设坛!”

    行到元平村村口时,张角大呼一声,跃马而下,伸手施法,一块平地缓缓而起,在荒原上升起一片离地三尺的平台,平台四周升起细铁柱,围成了一块牢笼。

    “不是喜欢吃人么,吃!吃个够!你们几个这三天就在这里面,想活下去就吃掉彼此!”张角施法接上六个人的手筋脚筋,将他们丢进牢笼,而后又丢进去六把匕首。

    “你在此看着大哥!”张宝担忧地看着癫狂的张角,对着张梁嘱咐了一声,双脚点在大地上,像一个大跳蚤一样,飞快地往张家坞堡的方向去了。

    “先给你们几块肉吃!”张角黑发飞舞,双目泛着血丝,将一个包裹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抛进了牢笼,那是六只舌头。

    “师弟!你入魔了!快醒来!”

    远处的于吉飞身而来,面色焦急,人还没到,就先出声冲着张角吼道。

    “是他们入魔了!是这世界入魔了!”张角怒吼一声,而后再也压抑不住识海汹涌的道火,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血,仰头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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