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锦脸上的诧异神色一闪而逝,随即,他伸手推开了秦观锐:「这件事和秦朝久有没有关系,我比你更清楚,静汐从来不会说谎,我相信她。你既然相信秦朝久,就拿出证据来,否则,别来我面前说这种话。」



    秦观锦直接推开了秦观锐,眼底更有逐渐浓烈的失望之情。



    从小一起长大的手足之情,他们三兄弟曾说过,这辈子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秦静汐的话,难道老三全都忘了吗?



    明明……静汐从小最喜欢的哥哥,就是老三啊!



    就因为多了一个秦朝久,那个总是一马当先要要保护他们妹妹的老三,也变了。



    秦观锐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他的目光看向站在书房门口的秦江。



    「父亲,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秦朝久是冤枉的,就算要报复,最应该报复的人也是欧阳家的畜生,而不是我们秦家自己人。」



    这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秦观锐当下就带人赶往了观景台,去调查那日发生的事情。



    可惜,观景台里面的下人各个都守口如瓶,愣是将他耍的团团转,也没有查到他想要知道的真相。



    「这些开门做生意的,一个都比一个精,他们就算知道些什么,肯定也怕得罪了权贵不敢说。」



    秦观锐今日来到观景台时候,正好还遇见了沈辞。



    知道秦观锐碰了一鼻子的灰,沈辞手持折扇来到他的身旁。



    秦观锐皱着眉头看过去,自从他家二哥定了亲事后,他们永昌侯府和沈大将军府这些年就几乎都没有怎么联系。



    沈辞突然主动搭话,秦观锐心底不免多了几分警惕。



    沈辞并未在意秦观锐明显的警惕和怀疑,接着道:「如果你是想知道欧阳靳和秦大小姐之间的事儿,不如去问问欧阳靳身边的人。」



    「他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会跟我说?」秦观锐下意识地反问道。



    沈辞道:「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一个念头从秦观锐的脑海中冒出来,欧阳靳性格孤僻,和他们这些京城中的世家公子几乎都没有什么交集,他也只是听闻,欧阳靳身边的小厮下人,常常离奇死亡,几乎就没有能在他身边服侍过一年以上的人。



    或许,这的确是个办法。



    秦观锐突然转过身,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你为何要帮我?」



    「我是为了帮北沐王妃而已,她直率坦诚,不该平白蒙受冤屈,尤其不该被她的家人冤枉。」



    沈辞话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顿了一下接着道:「我妹妹曾欠北沐王妃一个人情。」



    言至于此,沈辞没有再说什么。



    秦观锐便以为是沈雅君让沈辞来帮忙的。



    有了沈辞的提醒,秦观锐费了一番周折,终于在一家医馆找到了一个名叫「六儿」的少年。



    少年断了腿,正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地撑着身子在拿药。



    得知秦观锐此行的目的,不用多说什么,六儿已经将全部事情都告诉了秦观锐。



    「秦三公子,我可以一分钱都不要,只希望有朝一日,那杀人恶魔能被绳之以法,能得到他应有的惩罚,能替我哥报仇!」



    秦观锐还是给六儿留下了两块银锭子,也答应他,一定会让欧阳靳为此付出代价,可却没有任何得到真相的高兴。



    如果不是欧阳靳身边的这个六儿告诉他,他只怕永远的总不会发现,原来早在三年前,欧阳靳就已经在骚扰他的妹妹了。



    甚至还有多次,事情就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却从来都不知道。



    如果他能细心一些,早一点发现,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儿了。



    秦观锐回到侯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命人把所有人都叫到一起去,尤其是秦观锦。



    可出去叫人的小厮却无功而返:「大公子去了丞相府,还没有回来。」



    秦观锐皱了皱眉头,大哥已经开始对付他们的亲妹妹了吗?



    此时,丞相府内,廖忠疆正笑盈盈地盯着秦观锦:「怎么样,可是考虑好了?只要你上个折子,后面的事儿本丞相自然会安排妥当,只要把沈憧拉下马,定可重创朝中那些匹夫武官。」



    如今的朝堂之上,嚷嚷着放开海禁最凶的那群人,便是以沈老将军为首的那些武官。中文網



    秦观锦死死握住自己的拳头:「沈憧将军励精图治,为我大钺立下过汗马功劳,我……」



    刚刚还脸上带着笑的廖忠疆,闻言瞬间就变了脸。



    「既然你不想去,本相也不必勉强你,左右不过是个递折子的人,本相身边还不缺。」廖忠疆说完,又扭头对身旁伺候的人道:「送去太后娘娘那的祈福名单可送上去了?」



    「相爷问的可是写了秦大小姐名字的那份祈福名单吗?」



    廖忠疆点了点头。



    秦观锦猛地抬起了头。



    眼底的震惊与挣扎正是廖忠疆最想看见的。



    「先等一等,名单本相还需要在确认一番,毕竟是要陪着太后一起去东峰山祈福,听闻东峰山上佛光普照,只需诚心诚意跪拜上七日,再难治的病症也能好转,更能驱邪避凶,此等荣耀之事,定当仔细斟酌才是。」



    秦观锦当即起身拱手,挺直的背脊深深弯了下去。



    「丞相吩咐不敢不从,卑职定会好好拟写奏折,定不辜负相爷所望。」



    丞相是太后娘娘的母家人,在太后娘娘那是能说得上话的人。



    如果秦静汐能陪着太后娘娘一起去寺庙祈福的话,便是得了太后娘娘赦免的旨意。



    前些年,便有过这样的先例。



    太后娘娘年纪大了,开口想要保个人,又不能驳了皇上的面子,便寻了一个东峰山祈福的借口。



    而皇帝对此,也是默许的态度。



    此番,只要太后娘娘在皇帝面前提上一句,此行要带的人中有秦家大小姐,那自下山后,只需说上一句体弱多病的秦大小姐已经痊愈,皇帝暗中的禁婚令,便也算是解了。



    如此一来,既全了皇上的面子,又可保住静汐的未来。



    至于其他的牺牲……



    也是在所难免。



    可诉斥沈憧的折子并不好写,秦观锦将自己关在房内许久,也才堪堪写下两行字。



    直到秦观锐冲了进来。



    「大哥,我已经查到了真相,静汐妹妹去观景台那天,根本就不是被朝久妹妹欺负的,那天欧阳靳也在,欧阳靳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对静汐虎视眈眈,只可惜咱们一直都不知道而已。」



    「我敢保证,这次的事儿,一定就是欧阳靳布的局,他对静汐爱而不得,所以不惜毁了她,也想要得到她。」



    「大哥,这件事儿跟朝久真的没有关系。」



    秦观锐冲过来便把自己调查到的一切都告诉了秦观锦。



    可秦观锦的表情却不见任何变化,他右手执笔,缓缓抬眸,声音冷漠地开口:「你以为你调查到的就一定是真相吗?」



    「当然就是真相。」



    「呵呵。」秦观锦冷笑一声:「你调查到的,无非都是有人想让你调查到的。」



    秦观锐皱起眉头:「大哥此言何意?」



    「北沐王是何等势利,他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颠覆你所知晓的一切,你竟还以为你查到的就是真相?简直天真。」



    秦观锦冷冷地开口,言语之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秦观锐当即红了脸,他瞪着一双满是怒火的眼睛看过去:「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朝久妹妹,也不肯相信我?你凭什么就认定我调查出来的一定是假的,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认为的就一定是真的,是对的呢?」



    秦观锐性子急,他说着就冲上前,拉住了秦观锦的胳膊:「你不信我,那你现在就跟我一起去,去找欧阳靳身边的下人,让他亲口告诉你。」



    「你松手!」



    秦观锦挣扎着去推秦观锐:「你能不能冷静点?活该你从小被人当刀使!」



    「我被谁当刀使了?」



    「秦朝久!」秦观锦猛地抬眸,一双在官场中历练多年的双眼,暗含威严与杀气,他盯着秦观锐冷冷地说道:「你还是我三弟吗?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样,为了一个认识不足一年的秦朝久,都要动手打我了!」



    秦观锐反唇相讥道:「这话我倒是也想问问大哥,咱们三兄弟,从小你就是最明是非,识大体的人,可你现在要干什么?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全都是朝久妹妹的错,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你给我松开!」



    「你跟我走!」



    秦观锦和秦观锐兄弟二撕扯当中,撞翻了书桌,打碎了茶盏。



    下人们慌慌张张的去叫人,秦观铭距离最近,第一时间赶过来,将两个人拉开。



    「大哥,老三!你们在干什么!再不住手,我要去叫父亲过来了!」



    二人终于放开了彼此,对着刚刚过来的秦观铭纷纷开口抱怨对方是如何不可理喻的。



    而秦观铭的目光,却定格在地上的一张尚未写完的奏折上。



    他弯腰将奏折捡起来,缓缓抬头望向秦观锦,满脸的不可置信。



    「大哥,你参奏沈憧沈大将军?为什么?」



    整个大钺国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沈家精忠报国?就在几个月前,沈憧的同胞兄弟才战死沙场,举国悲痛。



    沈家,当之无愧的忠君爱国之将门。



    怎么会有人想要弹劾沈家人?



    他急需秦观锦给他一个解释。



    秦观锦却抬手将尚未写完的奏折抢了回去:「朝堂之事,你莫要打听。」



    而一旁的秦观锐则直言道:「是不是廖丞相让你写的?是不是只有你做了这件事,他才肯帮静汐求情?」



    秦观铭的眸光猛然一怔,他声音中满是不确定:「大哥,可是这样?」



    秦观锦眯起眼眸,移开目光:「我都是为了静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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