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匀打量着赵寒的衣着,和他见过的大奉衣着不同。两只袖口紧绑,袍子两侧分开,露出织锦的长裤。
腰上坠着一枚宝玉,脚上蹬着黑漆靴子。
倒是个有钱人的大半,而且气质也不差。
谢匀有了点兴趣,问赵寒要买多少匹。
赵寒看了看卢老大,疑惑:“他没跟你说吗?两千匹。”
卢老大正在看一匹白马的牙,听到这句话一回头,看了看他。
赵大人要的明明是一千匹!
他也没出声,赵大人这么说,应该有他的道理吧。
谢匀和他的人,听到数量震惊了,没想到一到这,就碰到了这么个大主顾!
他面露怀疑之色,赵寒虽然看着贵气,可身上的穿搭,不像家财万贯的样子。
“这么多?别开玩笑了,汾州的刺史级别也就两千匹马,还得有户部的文书。”
看来这谢匀,对大奉的规矩还是挺清楚的。
赵寒拿不出文书,谢匀皱起眉头,怀疑这小子在耍他。
不过卷无介绍的,他得给点面子,暗暗身上的杀气。
谢匀紧盯着赵寒,拍了拍马棚门口的横木,沉声:“你在开玩笑吗?买不买?不买赶紧走!”
他本想让赵寒滚的,不过想起这小子没准能买个两三匹,口头转个弯,稍微客气了一些。
赵寒啧啧两声。
“你这服务态度不行啊,我个人是买不起这么多马,不过我们头、啊不,上面别说两千匹,就是一万匹也不在话下。”
对于这个连买马文书都拿不出来的的人,谢匀就当对方在放屁。
谢匀兴趣缺缺,把黑马的缰绳缠到横木上。
“要下雨了,我们去杏花县的时候,会路过曹县,到时候叫卷无通知你们一声。”
看这意思,是没打算做赵寒生意了!
赵寒有些无奈,他本想以两千之数压压对方的价格,谁知对方完全不信。
看来得拿出公主的令牌?
赵寒正考虑有无这个必要时,谢匀的一个手下,带着两名锦衣男子到了马棚之中。
谢匀一看这两男子,顿时双目放光。
真正的大主顾来了!
果不其然,他那手下凑到他身边,低声说道:“头,相州的丰安爵爷的公子前来看马!”
相州的伯爵公子竟然到了汾州?!
赵寒诧异而望,见那为主的锦衣公子,一身奢华的织锦暗绣绸缎,头戴玉冠,五官端正如明玉。
这一身的嚣张和奢华,一看就是钱多人傻。
谢匀弃了赵寒,转身去招呼伯爵公子。
这位公子的父亲,也是个养马大户。在辽与大奉发生边疆大战之时,捐了一万战马,被朝廷赐了个丰安伯爵的身份。
虽然伯爵这一封号,在大奉并不罕见,对丰安爵爷来说,至少无人再敢喊他弼马温!
而且还得称赞他是义士。
赵寒立即想起汾州西夏军入侵,这丰安爵爷,难道又是想买马捐赠?
啧啧,可真是商贾巨富啊!
他跟在谢匀身后,伯爵公子也没多看他两眼,以为他也是卖马的。
伯爵公子看中了一匹枣红马,让跟随的下人去检查一番。
他突然一抬手,将谢匀划到一边,满脸不悦。
“没一点眼力见,本公子要跟你们老板谈生意,还拦在中间,真是!”
谢匀被拨得后退一步,撞到身后马棚的横木上,瞪着赵寒眼中掠过薄怒。
赵寒嘴角一抽,他不是故意让伯爵公子误会的!
然而伯爵公子已经开始跟他开口说话了:“老板啊,本公子要的马,可是给汾州抗击西夏军用的,要是敢糊弄,小心你的脑袋!”
赵寒看了谢匀一眼:“听到没,敢糊弄小心你的脑袋。”
伯爵公子这才明白,他认错了老板。
“滚滚滚,这不是耽误本公子时间吗?!”
伯爵公子不耐烦了,问出来的随从,这马怎么样。
随从口齿清晰的回答,马的骨架、牙齿、毛皮等都不错,不过可能带点病,从屁股后面就能看出。
伯爵公子本来就觉得膈应,闻言抬腿要走,谢匀急了:“公子,这不是西夏军要入汾州,昨日赶得急,马受了累,体质还是没问题的。”
“公子,这可是跟辽马配的种!您拉出去溜溜就知道了!”
眼看着谢匀急了,赵寒开口安慰他。
“没事,他不买我买。”
谢匀脸色一拉,瞪了赵寒一眼。
“我说你别捣乱成不?耽误了伯爵公子买马,你付得起责任?!”
靠!
好心被倒打一耙的赵寒,对谢匀竖了个拇指,转身就要走。
伯爵公子立即感兴趣的拦住他:“你要买多少?我家马场有。”
谢匀闻言肺都要气炸了,今天生意真他妈的尽是鬼!
赵寒停住脚步,奇怪的看着伯爵公子:“你家马场有,干嘛还在这买?”
“战马和平常用的马能一样?”
伯爵公子一笑,凑近他压低嗓音:“我家的马,那都是大苑马的后代,还供给奉京的侯门王爷。”
赵寒更奇怪了:“很贵吧?你怎么知道我买得起?”
“不贵不贵,现在正便宜卖了。而且本公子看你气度,不像买不起的人。”
赵寒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谢匀。
作为一个马商,他这眼力还不如伯爵公子呢!
不过换个角度想也能理解,伯爵公子见的贵族,可比这初入大奉的土匪多的去了!
谢匀吃惊的盯着两人,赵寒也没挪动,站在马商的地盘上和伯爵公子谈生意。
“我想要能吃重的马!”
伯爵公子一脸高兴。
“那就肃州的马,这里的马靠近西番,许多外商都是用他们来拉货驼重物。”
“那耐力确实好,不知道速度怎么样?”
赵寒来了兴趣,和伯爵公子聊了起来。
谢匀很想用粪叉把两人叉出去,卷无悄然无声走到他身边,冲他摇摇头。
他在谢匀耳边低语几句,谢匀满面惊疑,看着正在和伯爵公子交谈的赵寒。
原来是杏花县鼎鼎有名的县令!
谢匀好不气恼,卷无竟然不早点告诉他!
他捏住卷无后背的肉用力一拧,卷无疼得五官扭曲,无比委屈。
赵寒是杏花县县令一事,他也是刚刚知道啊!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