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山。
这是罗天王的驻地所在。
他盘下了这座山,还在山上盖起了天王宫。
恢弘是绝对谈不上恢宏的,就是泥石木头搭起来的玩意,但却足够大,当中可以容纳五千人驻军。
此外,还有他养在后宫的美人上百人,供他和部下同享乐。
山的四处修有道路,是给各大豪族、小山贼势力拜山头送财宝来用的。
可见他嚣张和势力大到了何等地步!
在山顶外部,才是他的部众待得地方,男女老少都有。
魏延带能征战者三千人,至山下被拦住:“山上容不得许多人,公子只带亲密随从上去便可。”
“可以。”魏延点头。
他已提前将最可靠的人派入军中,每人执掌十人,而这些兵士又直接听命于魏延,确保整个队伍的忠诚性。
魏延身边只有十人,跟着他往山上走去。
至宫门口,罗天王走来,目视张延,笑而不语。
魏延麾下十人,手心里已攥满了冷汗。
魏延胸膛一挺,喝道:“你见过我?我怎对你毫无印象!”
罗天王认识个屁的张延!
被魏延这么一喝,倒像是搞得他这个张角昔日部下是冒牌货一样。
看着左右略带疑惑的眼神,罗天王立即道:“公子健忘,当年你我在巨鹿匆匆会面,我便领命来了汝南一带。”
“原来如此。”魏延点头,道:“你是哪年随的我父?”
罗天王刚应付一句,没想到对方又丢出个问题,登时无语:好家伙,你质问我来了!?
只能敷衍着回答,请魏延往里走去,暂时竟变得被动起来。
“我之前藏在荆州避祸。”
“今番我姊来了汝南,才冒险跟来。”
“你们不必害怕,纵然有一日真的为官兵所破,他们也不敢动我。”
魏延背着手,略抬了抬下巴,似有些骄傲。
做山贼反贼这种勾当,除了潇洒之外,最怕的就是突然有一天没命了。
自古以来,寿终正寝的贼子能有几个?
听了魏延这话,众人纷纷看向他,就连罗天王都有几分好奇。
“我姊张宁,你们不知?”
“凭她在冠军侯面前的面子,定可保我等无虞!”
周围葛坡贼听了,眼中皆有喜色。
他们已得到消息,说是冠军侯到了平舆,若是哪日剿灭过来,如何是好?
罗天王目光一闪,立马盘问起关于张宁之事。
魏延从身高长相到平日说话语态还有武学套路,皆能道出。
罗天王目视麾下黄巾旧部,众人皆暗暗点头,低声道:“比我们知道的还清楚!”
废话,张宁在黄巾贼面前极少抛头露面,众人关于她多是听说,见过的就没几个。
而魏延经常守在周野身边,张宁又伺候在旁,当然比他们了解多了。
罗天王心头咯噔一声:难道自己信口胡说,诈了个真货来?
随即,他心头这点顾虑烟消云散:真货又如何?就是张角再生,不听话也得死!
如果这张延乖乖听话,罗天王不介意拿他做招牌。
若是不听话,还是一刀做了自在!
他当即话锋一转:“公子打算投靠冠军侯不成?”
“笑话!”魏延冷笑:“我与他有杀父之仇,为何投他?”
“只是有我姊在,成可图谋天下,败可保全性命,岂不比你们这般玩命要好了许多?”
罗天王左右听了,忍不住连连点头:“公子之言极是!”
罗天王神色一冷,众人立即不敢开口了。
到了宫内,分主次而坐,罗天王即端起酒杯来,笑道:“公子远道而来,某先敬你一杯!”
“酒不急着喝。”
魏延按住酒杯,道:“罗天王说将部众皆交付我,此言可是当真?”
罗天王眼睛瞬时一缩,咧嘴笑了笑:“自然是真的。”
“那你可以下山了。”魏延一挥手。
罗天王一愣,随后大笑起来:“公子,我将人马和地盘送你,你却赶我下山,这未免太不讲人情吧?”
“地盘,可以给你;人马,亦可以给你!”
“从今往后,我这天王山上便会挂起公子您的大旗。”
“您待在这,吃喝不愁,其他的事,就莫要过问了,如何?”
砰!
魏延怒了,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要我做傀儡?”
“做傀儡还不好吗?做傀儡还有命在哩!”
罗天王怪笑,忽脸色一沉:“张延,我不管你是真是假,倘若乖乖听话,我可以留你一条小命。”
“倘若你不走这条路,我就只能送你下去见你亡父了!”
哗啦!
周围众人纷纷拔刀。
大殿之内,上百人抢步而入,皆手持刀斧,杀意扑面。
“看来是逼着我二选一了。”魏延眯起了眼睛,握刀起身。
“不错!”罗天王点头。
“我想走第三条路。”
“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有!”
魏延冷笑,刀一指罗天王:“送你下去见我亡父,让他教训你这不忠之臣!”
“自找死路!”
罗天王一挥袖,道:“此人冒充天公将军之子,杀!”
铿!
身旁几位好汉,立即拔出兵器,同时杀向魏延。
魏延纵身而起,挥刀便斩,顺势砍翻一人,快步往罗天王而去。
众人齐上,群起而攻之。
魏延挥开刀来,左右横扫,切得胳膊人头似菜叶一般乱飞。
诸贼大喊,愤然来攻。
众人之间,不乏好汉,亦有将勇,前来鏖战魏延。
魏延大喝,持刀在手,立在桌上,左右挥砍,所近者一合即倒。
诸贼又放箭射来。
魏延转动大刀,快如旋风,神速惊人,箭矢纷纷落地。
他麾下十人背贴着背防守,见时大惊:“将军比平日神勇许多!”
别说是他们,就连魏延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莫非真是张角认错了儿子,在地下保佑我?”
魏延心里跳出荒唐念头,胆气一壮,纵跃而起,舞刀杀人,如入无人之境。
那口刀上上下下,快如疾影,颇有几分赵云龙枪风采。
诸贼如落叶一般被扫出,外头葛坡贼还没靠近时,魏延已前进数步,到了罗天王跟前!
罗天王哪见过这般猛人,被骇的毫无战心,勉强招了两刀,拖斧即走,欲拖延时间等手下来援。
魏延于人群中战败罗天王,心头更喜。
“看来我刀法顿悟!”
“今番回去,需找子龙等人再练练,也好揍他们一顿雪耻!”
魏延心头大喜,越步而来,一刀赶上,将罗天王斩成两片。
魏延直把几个高层杀尽,方才停手,割了罗天王成了两片的头颅,出门大喝。
“罗天王这般本事,都能做的你们老大。”
“我张延远胜于他,又是天公将军之子,张宁之弟,尔等谁敢不从!?”
山下魏延的人马,更是发了一声喊,往山头上冲来。
葛坡贼在发呆后,先后答应投降,魏延侥幸夺了葛坡,成了这一带最大的贼!
他又命人取出抢来的黄金,用来收买人心,更告知他们:“无需畏惧,我有靠山,想抢谁便抢谁!”
“家中有老小的,无论男女老少皆可饱饭。”
“家中无老小的,我张延替你们娶老婆、找媳妇!”
众人听了,海呼万岁。
是夜,为了庆功,魏延先打听到附近和袁家走得近的豪族,随后入族屠戮,抢走女人钱财。
他带着人马,一路往东面杀去,声势浩大,豪族恐惧而不能敌。
除了联合抗拒之外,便只能向平舆送去求救之信。
折腾数日之后,魏延于山上会见袁谭之前派来的使者辛评。
辛评不管谁做老大,也不管打着谁的名号。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些贼寇多是乱攀亲戚,为的就是忽悠人。
他先向魏延陈述利害,告知他冠军侯绝不会容许他这样的人盘亘于自己的土地。
“公子岂不见南阳邹家之人?他们与冠军侯是亲戚,冠军侯可曾留情?”
“公子欲占汝南,必须驱走冠军侯!”
魏延来回渡步,目中满是犹豫之色:“我姊有武力,在冠军侯身边地位非凡。”
“哈哈哈!”辛评大笑,道:“张角已死多年,若你真是他儿子,会到此刻才跳出来?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
铿!
魏延神色一变,即刻抽剑:“你信不信我这口剑能斩了你?”
“信!”辛评点头,道:“但您也要知道,此剑斩我后,冠军侯的天子剑便可斩您。”
“辛评薄命三两,不足挂齿,若大王舍得与我换命,还请动手!”
辛评言罢,即将头伸了过来。
“这人倒是本事非凡!”
魏延心头暗呼庆幸:若是辛评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
可巧就巧在这,辛评陈述利害,说的也是实话,足以让罗天王听他的。
可魏延能被他忽悠?
冠军侯能杀我?
冠军侯要是会杀我,我魏延当场就把这剑吞下去!
自己赢就赢在隐瞒身份,而辛评则坐在鼓里。
聪明人,也会有被傻子忽悠的时候。
当啷!
魏延一把将剑丢在地上,拱手道:“张延多有得罪,还请先生原谅则个!愿先生教我,以保性命!”
辛评见此心头暗笑:终是被自己揭穿!
即刻扶住魏延,道:“大王无需担心,我有一计,可使您和袁谭公子策应,诛杀冠军侯!”
“唯恐隔墙有耳,请退左右。”
“好!”
辛评赶走了所有可疑人员,才贴上了魏延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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