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副使这是让我留遗言吗?”
众人只道碧烟的意思是将要去中原,让高星言与亲人道个别。然而高星言却好似听懂了!
“是!“碧烟没有否认!
因为顺利找到了还魂丹和千年参,让众人差点忘了这两味药本就是续命的药,而去中原才是治病的关键。而今能不能顺利到中原尚不可知,到了中原又能不能找到解救之法,也无法预测,刚刚的欣喜,瞬间散了!
高星言道:“我才不会死,我相信碧烟姑娘!你尽管动手,父亲你就在梯云峰等我,我会回来的!”
“我自然要同你一道去!”高朗道。
“梯云峰一堆事呢,你又不会武功,我还得担心你。”
“那谁照顾你?”
“我又不是残了。碧烟姑娘陪我就行了,我歇个几天起身行走都没问题!”
赫希道:“高峰主,你放心,我跟着去,我年轻照顾他也方便!”
高星言沉思道:“你是要去,不过你不是跟我去,你最好今日就启程,去褚阁一趟,报个消息,看看是否真的有解救之法!“
高星言此言倒是在理,是该先遣人去准备一下。
“我们三个人轻装简行,一辆马车就够了更方便些!诶那小丫头呢,鹿雪霁呢?我刚刚还看到她,她不跟我去吗?”
“一辆怕是不够!”
窦青野拽着鹿雪霁走了进来!
在高星言和碧烟寒暄时,鹿雪霁便退出去了,“像是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纵然窦青野的血是自己求来的,但也是自己家业换的,最后要割肉放血的也是窦青野!
而窦青野早就退至门口,看着落寞的鹿雪霁,觉得特别好笑,她好像和之前芝盘山庄那个野丫头不一样了,此刻听到里面高星言提到了鹿雪霁,她也没有进去的意思,于是一把拽着她走了进去!
高星言瞧了一眼鹿雪霁被他他握着的手腕,心里有些不适!
碧烟道:“还没跟你说,这千年参需从窦峰主血液里提取,谁不去,窦峰主都得去!”
“是吗?那倒是给窦峰主添麻烦了!”
高星言仍盯着那手腕!口上说着麻烦,语气却不客气!
“不必客气,我也不是白救你!“
高星言自然早已猜到,窦青野不可能白白给自己割肉放血,所以言语才不客气。
“是吗?不知这傻丫头答应你什么了!”
他嘴上称救命恩人鹿雪霁为傻丫头,但语气却带着宠溺,让谁听了也觉得两人关系不一般!
“那可多了,说出来怕不利于你恢复,我这血岂不是白放了!”
“你答应我不说的!”
鹿雪霁用手肘抵了一下窦青野的腰蹬了他一眼,高星言看在眼里,窦青野狡黠一笑。
碧烟打断几人道:“好了,我把你唤醒不是让你逗嘴的,你无话可说,那就听我安排。鹿姑娘,窦峰主,随我一同护送高星言去中原足够了,赫少主,救烦请你先去中原一趟!”
几人均是点头默认,最后碧烟又对高星言道:“为了最大限度保存你的体力,我一会儿便为你施针,从此你每天只能醒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你行走进食无碍,但是功力是半分动不得,这样直到我们安全到中原!”
第二日四人驾了两辆车,一路南下向中原行去,碧烟照顾高星言,窦青野随鹿雪霁一起。高星言每日午后醒来,过了两个小时又睡去,初时,只能喝药,后来渐渐可以吃些东西,体力也恢复了很多。
醒来的时候,还能跟碧烟说个几句,但也就是几句,然后又昏昏睡去。
这日,碧烟为高星言施针,鹿雪霁坐在火堆前发呆,窦青野打了野兔,在鹿雪霁眼前晃晃:“我这跟着你们出来,又割肉又放血的,现在还得给你们打猎!”
“辛苦了!”鹿雪霁接过来要去处理,窦青野又拿开道:“算了吧,这扒皮拆骨的事情还是我来做吧!”
那边碧烟走了过来对窦青野道:“窦峰主辛苦了,交给我吧,别说扒皮拆骨,保证心肝胃肺给你分的清清楚楚!”
“碧烟姑娘这双手是悬壶济世的怎么能干这种粗活?”窦青野倒是有些怜香惜玉的风度在身上,他不让鹿雪霁去做,自然也不会让碧烟去做!
“给我吧,你那胳膊还得给我留着放血呢,过了此地,我们就可住客栈了,窦峰主还是不要去打猎了,你那胳膊不能过度用力!这个药给你涂一下,消肿的!”
窦青野本想再坚持,碧烟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一下鹿雪霁,窦青野瞅了一眼,于是不再坚持,向碧烟做了个劳烦的手势,便向鹿雪霁走过去!
“辛苦你们了,我好像什么都不会!”鹿雪霁有些尴尬又坐回了火堆旁,她不知道自己走这一程是为啥!武功也没有多好,医术也不通,连个兔子都杀不了!
“术业有专攻,宰只兔子也不是杀一头牛,碧烟姑娘可以用很少的时间,宰的很干净,留下最多的肉,也最省时间。你介意的不是宰兔子的问题,而且觉得自己做的不及碧烟姑娘好!”
窦青野一边“艰难”给自己涂药,一边“安慰”鹿雪霁!
鹿雪霁听前半句觉得有被安慰到,听到这后半句,却仿佛被拆穿一般,生出些难堪。
接过窦青野手中的药,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道:“谢谢你了窦峰主,但是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说出来!”
因为每日都要放血,前期需求量也很大,窦青野十个手指已经要割遍了,虽然碧烟给他用的是最好的伤药,但是看在眼里还是不免触目惊心!
鹿雪霁小心给他上了药又包扎好,有些不忍道:“谢谢你了,窦青野!”
窦峰主是出于礼貌,而每当称呼窦青野时,才是发自内心实实在在的感谢!
窦青野不习惯这突然的温情,收回来自己的手道:“算了吧,你也就这会儿心软,要是听说杀了我能救躺着的那位,你肯定立刻杀了我!”
“不会!”鹿雪霁将目光移至火堆,“若真如此……”
她没有说下去,她确实也不知道怎么办,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绝不会用另一个人的性命换高星言的命,高星言也不会允许。但如果那是她自己的命,便又另当别论了!
当晚,碧烟要去采一味晚上才开的草药,窦青野不放心,提出要陪着去。
鹿雪霁独自守在高星言的车外,面前的火花不时的爆出火星,让夜显得没那么寂静,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有人喊她:“丫头!”
她迷糊间转身,竟发现高星言不知什么时候倚在车边,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急急走了过去,确定不是自己在梦里,上下瞄了一眼,问道:“你怎么醒了?你还好吧!”
高星言笑笑:“我好的很,他们呢?”
“碧烟姑娘去采药了,窦青野不放心跟着去了。”
“这窦峰主倒有些男子担当,等我好了一定好好谢谢他!”
“你先好起来再说吧!”鹿雪霁对此行并无底气!
“放心!”高星言安慰她,然后突然想起些什么追问道,“你答应他什么了?他同意割肉放血?”
鹿雪霁避开他目光道:“没什么,我孤女一个,无财无势,他能看上我什么?”
高星言一听突然警惕起来:“你不会是答应他要以身相许吧?”
鹿雪霁觉得荒唐:“窦青野是傻了吗?割肉放血还不算,再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给自己找不痛快!”
高星言这才放下心来道:“那可不一定,我爹那么喜欢青霜夫人,不还是娶了那么多!况且,你虽然无财无势,长得倒还不错,万一窦峰主看走眼呢?”
鹿雪霁却突然想到了别的事情,看了他一眼道:“你为什么让我陪你去中原?”
高星言似乎很诧异,问道:“你,不愿意吗?”
鹿雪霁低眉道:“我自然知道,你不让你父亲陪是怕你真的死了,他受不住,如果他不陪,你若真的死了,还能找个理由瞒个一两年,他也能受的住!”
“小丫头,知道还挺多,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我还这么好心呢!”
鹿雪霁没接他的茬,接着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者我这个小丫头也会担心呢?”
“当然想过!”高星言道。
鹿雪霁意外抬眸迎上高星言认真的目光,只见那人将手搭在鹿雪霁肩上又道:“所以我不会死的,小丫头!我一定会带你回来!”
鹿雪霁看了他半响,用手打开他的手道:“你说不会死就不会死呀,要是换了从前我还真就信你了”听完这话,高星言也敛起了笑容,生死的事情哪里由他说了算,只是他从修习御水术的第一天,便已经在等待这天的到来,后来几度逢凶化吉竟让他生出些“并不会怎么样”的错觉!
而今真到了生死关头,也不觉得会这么轻易就要死了。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还是鹿雪霁又突然问道:“碧烟姑娘,是你的人?我是说,你一早就知道她会救你?”
“我哪有那么神,我们只是在天豁峰见过一面!至于为什么救我?医者仁心吧!“
高星言自然知道不会是这个原因,但他也只能以此安慰鹿雪霁,顺带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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