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琅打开了木盒,  其中躺着一卷看不出具体材质的手札。

    在他的感知下,只有这盒中之物,既有白色与灰色的气缠绕,  又混杂着一丝淡淡的金气。

    而祁净远又说它与瑞帝有关,  可见其不同寻常。

    他打开手札,上面只在右下角有着“秦坤元”个字,  其余地方均是一片空白。

    秦坤元就是瑞帝的名讳。

    归琅将它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依旧猜不透其中的玄奥。

    祁净远说道:“若是殿下感兴趣,可将其带回去。”

    天师中有规矩,  不可将祖师记载交予天师以外的人,但这手札并不是祖师所写,  所以并不在规矩之内。

    归琅答了一声多谢后,将其重新卷了起来,准备放回盒中。

    他心中仍在想着瑞帝寄这东西给天师祖师的目的,  于是手下一时没注意,便被木头划伤了。

    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  他迅速收回了手。

    祁净远吓了一跳,想去给他找东西包扎,  却被他拦住了。

    因为归琅发现,  空白手札碰到血的地方,  并未染上血迹,  反而隐隐约约有了一些变化。

    于是他将手札取了出来,  尝试让它碰到更多的血。

    渐渐的,原本的空白之处出现了些许字迹。

    归琅向祁净远要了一把匕首,在对方惊吓的目光下,划破手掌,然后按了上去。

    鲜血渗入这似皮又似帛的手札,  其上浮现出越来越多的内容,并且丝毫没有被浸湿的样子。

    “这上面竟施了法术,需要特定之人的鲜血,或者是拥有某种血脉才能解开。”祁净远盯着手札看了许久,又补充道,“除解封者外,其余人无法看清其中内容。”

    他只能在手札上瞧见一片模糊,便先去取处理伤口的东西。

    而归琅收回了手,开始观看那手札上的内容。

    这是瑞帝写给天师祖师的信,时间是在瑞帝做出传国玉玺之后,他感觉自己临近死亡,这方天地的意识也渐渐混乱了,于是便将那些原本不可泄露的天机写在了这信里。

    开头便是瑞帝说他曾在天地指引下,入了一趟冥界,并在冥界深处见到界碑,发现了阴阳混乱的真正根源。

    以前的冥界府君机缘巧合下生出了灵智,欲成鬼神,从此不再受天道束缚。

    冥灵成为鬼神就如同凡人成仙,哪有那么容易,它不仅失败后自己彻底消亡了,还把冥界弄得出现了破损,让冥界因此秩序崩毁。

    此后阴阳混乱,邪祟横行,阴阳之门也无法关上。

    瑞帝写道,以九龙禁制封住七鬼与阴阳之门不过是短暂的安宁,若冥界不能恢复,分流的冥河迟早会断绝,阳世终将沦为鬼域。

    不过,他已寻到了方法,那便是以祭阵,将入阵之人化为保留神智的冥灵,代行冥界众灵职责,恢复冥界秩序。

    只是时机未到,天地意识助他将希望留在了未来。

    在时机到来之时,真龙天子会与传国玉玺一同出现,接替他成为天柱,彻底地将门关上,结束这一切。

    归琅眉头微皱,因为瑞帝只说他将方法留在了传国玉玺之中,却并没有详说。

    接下来所写的便是,瑞帝请天师继续看守封禁。

    他告诉天师祖师,以后的历代皇帝会成为除天师外的守密人,不仅仅守着阴阳邪祟的秘密,也守着他留下的希望,直至天柱出现。

    而灾劫再起时,就是天柱出现的时机。

    归琅耐心地看完了整卷手札,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祁净远寻来了药和细纱布,归琅熟练地包扎好了伤口。

    随后,他与祁净远说起了手札上写的东西,只不过省去了开头被瑞帝称为天机的那一部分。

    祁净远亦是十分不解,最为不解的便是,祖师既然设下皇室血脉才能解封内容的法术,为何不留下一些话让天师将其早些交到皇室手中,反而不提一字……

    他提议道:“不如去问一下褚沅,褚家先祖继承了祖师卜算之道,知晓的东西比祁裴二家要多一些。”

    归琅听祁净远说过,天师祖师是得天地赐下捉鬼封禁之术的第一位天师,而祁家、裴家以及褚家的祖辈均是他的弟子。

    两人走到了褚沅他们在的院子,还没进去,褚青杏便跑了出来,先大喊着师父,看见归琅后又行了一个十分不标准的礼,抬头喊着太子殿下。

    祁净远笑着让他带路去见他爹,褚青杏欢快地应了下来。

    归琅见到了褚沅,对方十分配合的回答问题,神情中难掩畏惧。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褚沅只是算了他一卦,便躺了几年。

    褚沅在传国玉玺以及天柱上所知晓的与祁净远没有多大差别。

    不过他却在见到手札后否认了祁净远的说法,说解封肯定不是因为皇室血脉,而是因为太子殿下本身。

    祁净远不太信,祖师又没见过太子殿下,怎么可能施加针对太子殿下一个人的法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了起来,归琅默默收回了桌上的手札。

    褚青杏在旁边踮着脚偷偷跟他说:“爹和师父老是吵起来,唉,师父年纪大了那么多,爹也不知道让一让。”

    他以为自己很小声,然而旁边的人都听到了。

    最后,这两人不再争论,而褚青杏被赶去了画符咒。

    褚沅忽然想起太子还坐在这儿呢,他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开始认真解释他刚才否认祁净远说法的原因。

    因为他对这种法术有些了解,若是以血脉为匙,不会是这般样子。

    归琅问他能否看到手札上的内容,他摇了摇头,说他在法术上远远不及祖师,无法窥视

    这个法术极其玄奥,即使解封之人将其中内容誊写出来,外人亦无法看清。

    “祖师或许是借了天地之力,此般手法已是超出凡人想象。”褚沅眼中放光地说道。

    归琅认同了这个说法,他心中猜测,他所看到的灰色,大概就是天地规则的力量,或者说“天道”。

    在瑞帝所写的东西中可以看出,以前的天地意识也并不是如今这般混乱。

    归琅离开了褚沅院子,又将祁净远那儿其余的天师祖师记载翻了翻,回到东宫时,已是入夜。

    兴都夜空澄澈,繁星点缀,月相渐盈,千门万户灯火明亮,一幅安宁之景。

    庄太尉派人传来了密信,他查到了一件事,皇帝在寻回传国玉玺前曾暗中离开过兴都。

    归琅回信,请庄太尉于朝会后前来相商。

    兴都大鬼已除,暂时没了顾虑。

    所以,他要让皇帝再无装傻的机会,逼着对方交代出所有隐藏的秘密。

    次日早朝,皇帝下令将中秋祭月等事交由太子,然后以身体不适为由,早早退了朝。

    归琅应付完找他商量事情的朝臣,便见了庄太尉,谈论了对方自己做下的决定。

    庄太尉全然支持,助他完善了谋划。

    ……

    中秋佳节,明月当空。

    归琅顺利控制了整个皇宫,见到了避无可避的皇帝。

    “太子何故闯入羽阳宫?”皇帝起身质问,然而他神色太过惊惶,没有半分质问的气势。

    归琅让旁边的人退下,神色淡然道:“父皇一直不愿说出真相,儿臣只好出此下策,前来一问究竟。”

    “尔敢……来人!快来人!”

    归琅没有理会皇帝的大喊大叫,他感觉到了一种血脉相连的亲切感,仿佛有什么在呼唤他。

    他看向了皇帝手下的那个枕头,就在那里……

    “你别过来!”皇帝下意识地按住了枕头下的某个东西。

    归琅往前踏出了一步,异变突生。

    一方玉玺自枕头下漂浮而出,它纯净无暇,通体洁白,带着十足的灵性飞了过来。

    归琅伸出手,那玉玺稳稳地落在了他手中,敛住了所有神异。

    这应该就是传国玉玺……

    皇帝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苍白,低声念叨着妖孽。

    归琅极其敏锐,自然是听到了,于是问道:“父皇可是说的儿臣?”

    皇帝闭口不言。

    “羽阳宫已全是儿臣人手,父皇不如早些将所知之事悉数道出,免得到了宫外后担惊受怕。”

    归琅知晓皇帝最害怕什么,于是说要将他送到山上的别宫养病。

    皇帝闻言手颤抖了一下,并不怀疑他话的真实性,他都发动宫变了,什么事干不出来。

    “父皇可曾听朝时杨大人所说的赌坊失火之事,不过那赌坊中的人可不是被火烧死,而是悉数死在了邪祟手中。”

    “父皇应该很清楚邪祟……”

    “够了!朕……朕全都告诉你。”

    归琅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准备听皇帝述说。

    他打量着手上的传国玉玺,心想,若是没有它忽然飘出来,吓到了皇帝,他还得多费一番功夫。

    皇帝从他还是大皇子时开始说起。

    那时先帝并不喜欢他,有意让皇子继承大统,然而皇子意外死在了叛乱中,先帝大受刺激卧病在床,他这才成为了太子。

    先帝临终前告诉了他只有历代皇帝才能得知的秘密。

    皇室一脉并不是瑞帝的直系后裔,而是他留下的守护者。

    以玄祯为凭的誓约刻入了守护者的血脉之中,世代相承,等待着那位真正尊贵的储君带着传国玉玺出现。

    那一天,先帝离世,皇帝也知晓了皇室深藏的秘密。

    誓约,九龙禁制,邪祟,以及天师……

    这一切都太过离奇,离奇到皇帝更愿意相信,这是那素来不喜他的父皇编出来的故事,为让他登上皇位后心中依旧存个疙瘩。

    可皇帝没有想到的是,他这种想法很快便被打破。

    因为他在寻找真正的传国玉玺时,意外找到了皇陵附近藏着的一座地下宫殿。

    然后在宫殿中,他看见了那个怀抱着玉玺沉睡在封印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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