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瑟比明祎矮一些,但她才十七岁,还有长高的余地。她从身后抱住明祎,很安分地等着她的回应。
她偏着头看着明祎,眸光如炬,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明祎的面上,明祎强撑着镇定下来,那股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心底的欲望似一股火苗徐徐燃烧。
她知晓自己的想法,一瞬间,她想到了陛下,心中有些厌恶。迟缓的间隙里,顾锦瑟偏头吻上她的耳廓。
她皱眉,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有些恶心。”
“嗯?”顾锦瑟嘴角微抽动,瞬息明白她的意思,“我与你,是正大光明的,你没有家世牵绊,我没有夫婿,我们是自由的,与他们不同。”
明祎微动,修长如蝶翼的眼睫微微一颤,她闭上闭眼,回身吻上顾锦瑟的唇角。
顷刻间,顾锦瑟感觉自己踩在了云端上,飘飘欲仙。
屋内寂静极了,微喘的呼吸声添加了几分旖旎。
明祎的脸红若朝霞,垂眸不去看对面的人,顾锦瑟想笑,“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大家闺秀般的矜持。”
她忍着笑,明祎站稳了身子,没有离开,而是敛住她的一缕发丝,发尾滑过自己的手腕,摩挲让她的心跳猛地剧烈跳动,她忽地又松开了,自欺欺人般将手背在身后。
“明相,你可比公主矜持多了。”
“公主们都是被太后宠坏了。”
“太后宠你吗?”
“尚可,她曾赐予我几个相貌好看的男儿,我拒绝了。后来,她便赐我两名美貌的歌姬,我还是拒绝了。她不高兴,问我为何不要。我说不喜欢她们。她问为何不喜欢,我说心无波澜。”
“看,她也宠你,不过,你没有被宠坏。”
两人坐在了床上,脚放在踏板上,明祎说起了先太后。
她说:“先太后是奇女子,陛下身子不好,她便一直代掌朝政,文韬武略,几番改革后,使得朝堂焕然一新。陛下虽说不满,可对太后也是真心信服。”
顾锦瑟信了,说道:“难怪他会哭晕过几回。”
明祎看着她,怜悯说道:“本朝重孝道。”
“嗯?”顾锦瑟迷惑,一不小心就朝坏处去想了,皇帝在演戏,和祖父一样营造出自己伟大的形象。
啧啧啧,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斗不过老狐狸。顾锦瑟自我反省了会,拉着明祎躺下睡觉。明祎握着她的手,微微发颤。顾锦瑟发笑,“我没动你呢,你抖什么。”
明祎收回手,有些不适,唇角不知何时挂着微笑,心有波澜。
她阖眸,顾锦瑟翻身伏在她的身上,亦如初见那日。
明祎脸色发红,一双手禁锢她的手,耳畔氤氲着热气,顾锦瑟贴着她说:“像那日样,主动些,我很温柔的。”
那日的情景铺天盖地般涌来,羞得本就紧张的人顿时说不出话来,而顾锦瑟吻着她的眉眼,“明相,其实、你很美。”
美到让人无法用言辞形容。
明祎的相貌应该是随了生母,五官精致,处处透着高雅的气质。
好听的话,谁会喜欢,明祎渐渐地沉浸在顾锦瑟为她筑就糖屋中,迷失自《丞相说她怀孕了》,牢记网址:我。
长发铺在枕畔,顾锦瑟用指尖圈住一缕长发,感受到明祎的惊颤后,她笑了。
高傲孤绝的女人在床笫之间害怕,恍惚间增加了几分销魂。
此时的明祎更加诱人。
顾锦瑟有些迫不及待,不断吻着她。
夜色寂寥,凉凉如水,不经意间,月过梢头,山峦起伏,山谷空灵,鸟鸣阵阵,天亮之际,一切归于沉寂。
自那夜后,明祎恢复平日里冷酷的态度,皇帝又病了一回,在皇后的极力劝谏下,太子监国,明祎从旁辅助,永平侯府渐起旧日势力。被除爵的赵府一时间,消寂下去。
明祎每日往返东宫,一日里要见太子三回,两人独处的时间一日多过一日,有时间,顾锦瑟都见不到明祎,而她与太子一道出入宫廷。
她素来不在意,反是顾侍郎提醒她。
“明相比太子大了两岁呢。”顾锦瑟微笑。
顾侍郎戳她脑子,“大了又如何,太子妃与太子感情不睦,太子想做些什么,自然是手到擒来。”
“不会的。”顾锦瑟不信,“他们是姐弟。”
顾侍郎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起多年前的威远将军,索性举例说明。顾锦瑟登时就冷了脸色,“叔父知晓旧情吗?为何就是赵大姑娘的错,男人没有错吗?你们男人不自律,出事后怪罪女人,担当呢。”
顾侍郎反被说了一声,不知所措,顾锦瑟气呼呼的走了,他反复想着那句:你们男人不自律……我们男人,你就不是男人吗?
莫名其妙。
顾侍郎冷冷地甩袖,不知好歹,日后被人笑话了,可还会这么不分皂白地误会他。
顾锦瑟回到户部,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同僚一把拉住她说道:“你可晓得礼部出事了。”
“什么事?”顾锦瑟平息自己的怒气,镇定从容。
“礼部新来的主事去东宫将她的上司告了。”同僚面色兴奋,将她拉到一处细说,“那名主事不知是谁推荐的,你该知晓女子为官都是由举荐而来,那名主事便是这般情况,刚来三五日就说他的上司对她意图不轨。”
顾锦瑟:“……”古代版的上司性骚扰。
她颔首道,“这个女子胆子很大呀。”
“大什么大,不知廉耻罢了。”同僚双手抱肩,“那名女子听说家境贫寒,来京时一路走来的,衣裳褴褛,多半是觉得礼部清贫,想要闹事去往高处去。顾兄,你说女子为何不能在家相夫教子……”
话没说完,顾锦瑟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眸光里闪着厌恶,“此事未曾定夺,你便私自散布谣言,我若禀明太子殿下,你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何谓不知廉耻,你去青楼时可知廉耻,你盯着旁人府上的歌姬,便知廉耻吗?”
同僚被打得发懵,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当就想打回去,其他人立即拦住他。他气道:“你知廉耻吗?我好歹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进来的,你呢,入京攀上明相,软饭都吃得这么响亮。”
顾锦瑟没细想,单纯厌恶他这种恶心的想法,听到这句话后才知整日整日顾兄喊得这么亲热的同僚背地里竟这么想她,怒火中烧,双手握住拳头,整个人也登时冷静下来,说道:“记住你今日的话。”
言罢,她先走了,不作计较。
同僚也有家世,侯爵府邸的嫡子,家世犹胜余杭顾家。
顾锦瑟知晓自己今日冲动了,回去后想着弥补之策,下衙后遇见吞吞先问白日里的事情。
“我听说了,太子也明相意见相左,还在查呢。”吞吞觑了主事的神色,不敢再多加言语。
登上马车后,顾锦瑟冥思苦想此事解决的办法,吩咐吞吞:“你让人跟着长平侯府的嫡次子,若是去了青楼楚馆之地,一定要禀告我。”
“好的,您放心。”吞吞兴奋地应下了,主事盯着那人,那人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她喜欢主事有仇必报的性子,人活着,倘若要畏首畏尾,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明祎没有回府,顾锦瑟躺在大床上有些烦躁。
过了亥时,吞吞跳进来,“主事,他去了、去了,画舫呢。”
“画舫?”顾锦瑟从床上爬了起来,不大明白画舫是什么地方。
吞吞哎呦一声:“您怎么什么都不懂啊,有些青楼女子是被喊了出来,在画舫陪客呢。画舫是侯府的,有钱人家都会准备画舫游玩。相府也有的,那是太子送的。您怎么做?”
“走,我们也去。”顾锦瑟迅速抓起衣裳穿戴好,一面吩咐吞吞:“明日你去看看那件案子,究竟怎么回事?”
“您说是礼部吧,明相觉得姑娘没有错,太子不肯罚那位大人,闹到陛下跟前了,还未曾有定论呢。”吞吞站在一侧,看着主事矫健的身形,下意识问道:“去打架吗?”
“不打,我们就去玩玩。”顾锦瑟笑了笑。
为赶速度,两人打马出门,一路疾驰至护城河岸,湖面上灯火辉煌,繁华之色犹如仙境,湖面上数艘画舫,灯火倒映湖面,古代优美景色跃然纸上。
顾锦瑟大叹一声优美,吞吞则说道:“这里不算美,上元节更美呢,船上挂满了灯火,可好看。”
时间匆忙,顾锦瑟可没有功夫去细看,而是领着吞吞下马,寻到长平侯府的画舫,她在吞吞耳边低语几句,吞吞瞪大了眼睛,眼神折射出满河灯火。
相府也有画舫,不过隐于暗处,吞吞跃下河,一路游至长平侯府的画舫,顾锦瑟在案上买了些物甚,趁机借来一艘小舟,慢慢地去寻吞吞。
画舫上的张明浅一眼就看到小舟,目光梭巡一圈后并没有看到明祎,她好整以暇地凭栏细看,只见少年郎不断撑杆,似乎在寻什么。
小舟渐渐靠近张府的画舫,张明浅看到舟上反光的物什,巧笑道:“顾主事,可要我帮忙?”
顾锦瑟满头大汗,闻言更是一颤,张明浅继续说:“寻好角度,我也能烧了那艘画舫。”
顾锦瑟噎了一下,昂首费力看向对方。
“顾主事,我不是帮你,我是女子罢了。”张明浅朝她招招手,“我也可以给你作证。如何?”
张明浅在朝颇有威望,作风严谨,她若作证,必然会让顾锦瑟的话更有说服力。
顾锦瑟想后,还是选择登上画舫。张明浅立即让人去靠近长平侯府的画舫,自己递给顾锦瑟一杯茶,“瞧你满头大汗,不如先歇息一二。”
顾锦瑟慢慢地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臂膀,接过茶水饮了一杯,张明浅说道:“那名女子是我举荐的,如今,我不能为她说话,明相信她,太子却说若罚那人,只怕会寒了朝臣的心,朝堂之上是男儿的天下。明相举步维艰,我来此散心,你呢?”
顾锦瑟买了许多镜子,都被搬了上来,张明浅瞧了一眼,“你很聪明,但这些东西不足以烧毁画舫,你肯定还有后招,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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