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瑟翻了白眼,“这个机会给你,你要不要?”

    她想骂神经病,嘴巴张了张,想到近日发生的事情,自己也不是三岁孩子了,懂得去探究问题。

    “陛下要你做什么?”

    “陛下让我替太子伸冤……”明祎顿了顿,斟酌须臾,举例说明:“你娘对顾锦桓有多讨厌,我对太子就多讨厌。”

    顾锦瑟面无表情,“我阿娘讨厌顾锦桓,那是因为他从小不学好。”

    “我讨厌太子,也是因为他从小不学好。”明祎笑道。

    顾锦瑟看向天际,本朝风气开放,皆托先太后的福,她想起了武则天,给女子争来许多福利。她说道:“其实想要改变局面,唯有让掌权人成为女子,例如先太后。但皇后娘娘心胸狭窄,断无可能。”

    “让陛下换一位皇后就可。”明祎一本正经又神色严肃的附和。

    顾锦瑟瞪她一眼:“你去哪里找,你给他做皇后吗?”

    明祎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脑门:“我若想做,还用你说吗陛下常说我与阿娘相似,你以为他会坐怀不乱。”

    明祎曾说陛下是用下半身思考。这么一想,该是大部分的脑力都用在了太子身上。

    顾锦瑟愣住了,摸摸自己的脑门,说道:“去永安楼玩玩罢。”

    “不去呢,我病了,很重,要死要活的那种,我想好了,若是撑不过去就病逝,与你游玩天下。”明祎说得很认真,睫羽灵动的眨了眨。

    每天上一当,当当不一样,顾锦瑟开始自我免疫了,表示不上当了,很不客气地点破她:“你不想报仇了吗?”

    仔细一算,皇后好好活着、永平侯府还在,赵家虽说无爵,到底还在朝堂上,还有威远将军府,总之,欺辱赵大姑娘的人都好端端地活在世上呢。

    明祎面上一僵,低眸扫了一下案台,随手拿起一只笔,蘸了些黄色的颜料,随后一笔一划在少女额心画了一个王字,喜滋滋道:“与你甚为般配。”

    顾锦瑟睁大了眼睛,明祎说道:“既然如此,我便不装病了,你拿杜衍的帕子,还了吗?”

    顾锦瑟:“……”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让我烧了,我想着烧了就欠下人情了,你既然知晓了,不如你代我去还。若是偷偷摸摸去还,可能就说不清了。”

    “随你,我不在意这些小事。”明祎放下笔,转身进屋了。

    顾锦瑟巴巴地说道:“我瞧着除了太子外的几位皇子对你都很怕呢。”

    “他们呀,小孩子心性罢了,当年刚建府,心性不稳,少不当闯下祸事,不敢告知陛下。贵妃娘娘倒好,直接让我去周旋,我帮了二皇子,也不能厚此薄彼,当三皇子遇事时自然再去周旋。倒是四皇子,他喜欢斗鸡,惹的祸事更多,我每每摆平后他都会来我跟前哭一场,阿姐阿姐喊个不停。”

    “唯独太子是被我打服的。”明祎语气轻快,扫了一眼懵懂的少女,微笑道:“你怕了吗”

    明祎力气惊人,与柔弱的外表丝毫不像。

    顾锦瑟眨了眨眼,“我以后不和你打架了。”

    “你想打架也成,我让一让你,免得有人说我无耻。好了,说一说正经事。”明祎侧头莞尔,瞧着少女憋屈的神色,立即朝她投出更加温柔的微笑,“不和离也成,外调可成?”

    “我碍你的眼睛了吗?床上的时候,你可温柔极了,怎么穿上衣服就这么冷酷无情了。”顾锦瑟一言不合就开黄腔,面上露出愤懑不平的表情,好似下一刻就要扑上前。

    “那么凶,还是赶紧外调。”明祎含笑道。

    “都说夫唱妇随,你也随我一道走,天高皇帝远,你想做皇后都可以的。我知晓你的心思,陛下拿我威胁你了?”顾顾瑾蓦地冒出一句,好歹看了这么多年的电视剧,熟悉的套路扑面而来。

    明祎被说得不大自在,自己露馅了?

    嗯,不是她愚蠢,而是顾锦瑟太聪明了,与聪明人说话,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你在这里,于我而言,是个麻烦。”

    顾锦瑟傻眼了,“我们才成亲,你觉得我是累赘的话,当初何必要那么急着成亲。”

    “后悔了,成吗?”明祎唉声叹气,看向顾锦瑟的眼神却极为复杂。古灵精怪的少女,谁不喜欢呢。

    顾锦瑟上前抱住她,白嫩的手在她脊背上拍了拍,笑眯眯说道:“陛下是不是用我威胁你替太子澄清,我就奇怪了,他自己没有脑子吗?自己动一动脑子也好过费尽心机来威胁你啊。”

    此言一出,明祎扶额,贴着她温热的肌肤,再绝情的话也话说不出来了。

    怎么办呢。

    先走一步看一步。

    顾锦瑟不满,不由分说亲上明祎的唇角。

    力道重了些,似狂风暴雨,明祎紧张了几分,唇角的钝痛让她顷刻间门回神,不自觉地推开顾锦瑟。

    “你倒是聪明,这回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想来你也解气了。陛下之意简单,将太子摘出来,外间门怎么闹,他也不在意。陛下在退步,我也很满意。你满意了吗?”

    从惩罚女官,到今日的保住太子,皇帝的标准缺失降了很多。

    “我不了解他,但我想知道他为何那么宠爱太子?”顾锦瑟眉心拧起,“就为了弥补你家阿娘吗?”

    皇帝有许多女人,后宫里皇后贵妃德妃是三巨头,下面还有无数美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专情的男子。

    她很奇怪,若是作秀,旁人又不知晓他是赵大姑娘的情夫。

    “我也不知。”明祎道。涉及太多的宫廷隐私,她不便多说。

    顾锦瑟不信,明相与皇帝相处多年,她又是那么聪慧,怎么会不知皇帝的秉性。

    明祎的初衷是什么,还有她在坚持什么,都是些谜团,曾有那么一瞬间门觉得自己知晓明祎的秘密,是最懂她的人,可如今看来,都是自己的臆想。

    兜兜转转许久,除了自己喜欢她以外,好似什么都没有进展。自己陷进去了,她却安然无恙。

    顾锦瑟有些不平,或许自己骨子里向往公平,自己喜欢她,她也喜欢自己。可世间门哪里会有那么公平的事情,最多的便是不平。

    顾锦瑟沉默不言,明祎有些拿捏不住她的态度,望着少女的眼中溢出复杂的情绪,“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去永安楼玩吗?”顾锦瑟若无其事般笑了,上前握着她的手,“陛下是觉得是你有了软肋,对吗?”明祎低眸,避开她温热的视线,一瞬间门,心里的羞耻被放大了。

    “陛下就没有软肋吗?”顾锦瑟的笑逐渐加深。

    明祎恍惚明白些什么,颔首道:“去永安楼。”

    明祎回朝后愈发忙碌起来,吐吐回了两封信,只道和离一事艰难,进展不顺,顾家只肯休妻,不肯和离。

    休妻与和离,差别太大了。

    第二封信的时候说顾老回到余杭,和离休妻都不肯了,两府陷入僵持中,虞家舅父动手打了顾止,被送入衙门。吐吐拿着相府的令牌才将人报了出来。

    眼下已至中秋,承恩伯府一案完结了。皇帝追封秦昭为县主,算作洗刷冤屈,太子也解除禁足,中途是如何周旋的,顾锦瑟不得而知,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家中。

    顾家的做法让人恶心,休妻还是和离,她觉得阿娘都不在意,反是祖父回去后,让阿娘更加艰难。

    过了中秋后,她与明祎商议回余杭。

    “你回去送死吗?按照顾老的行事习惯,你阻碍了顾锦桓的仕途,让他连门都不能出。你回去后,被打死了,顾锦桓入京,你今日的一切,包括我,都会成问她的囊中物。”

    顾锦瑟:“……”

    “那我该怎么办?”

    “等着,你娘与你祖父相处了近二十年,想必也各自了解。你祖父爱惜名声,多半是怕和离给顾家丢脸。你回去了,事情就发生变化了。”明祎拍了拍顾锦瑟的脑袋,“今晚中秋宴会有许多好看的小姑娘,你注意些。”

    “关我什么事?眼睛长在她们身上,我不能蒙住她们的眼睛罢。不如、不如我就不去了。听闻今晚的永安楼有歌舞,我去看歌舞,你去赴宴,让别人以为我们离心,也免得陛下对你猜疑。”

    “你去看潆茴吗?”明祎语气低沉。

    “看什么歌舞,你不觉得永安楼的菜色很好吗?我喜欢她们家的红烧肘子,还有许多各式甜点,不如你先去赴宴,中途离开,我在永安楼等你?”顾锦瑟拼命地眨眼睛,神色狡黠,逗得明祎发笑,“罢了,随你。”

    不去也是好事!

    两人分开心动,顾锦瑟去永安楼,明祎踩着点入宫。

    明相孤单一人,众人少不得奇怪,最先忍不住的是三公主,旁敲侧击询问顾主事的去处。

    “公主果真是念念不忘,不过让您失望了,顾主事身子不好,在家歇息呢。”明祎说完,对面的三公主直起身子,眼眸淬毒般看着她:“昨日见顾主事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流美貌,今日怎么就病了,莫不是明相有意苛待他。”

    杜衍忽而插嘴说道:“听闻今晚的永安楼甚为热闹,歌舞一绝,菜肴也是精心精备的。”

    言下之意,比宫里都精致许多。

    说话听音,言下之意是顾锦瑟去了永安楼。

    三公主听到入了神,又见明祎孤单一人坐在坐席上,心中一动,没再说话,拿起果子轻轻咬了一口。

    帝后一道来了,身后跟着贵妃。

    相比较殿内肃穆的气氛,永安楼内一派和乐,顾锦瑟与吞吞坐在一起,宾客太多,一眼看去,都是人头。

    座位排席与现代的演唱会相似,愈靠近,身份越尊贵,顾锦瑟临时起意,来后只在拐角内寻了座位。不过她来这里又不是看歌舞,气氛和乐就成了,随心所欲,比宫宴自在许多。

    当吞吞准备伸手吃第三只猪肘的时候,前面闹哄哄一片,似乎为了座位争吵。

    “我家主子尊贵,岂是你们这些人可以比的,速速退下。”

    “先来后到,这是我们买下的……”

    两方争执不下,管事两头劝和,吞吞咬着猪肘的时候,遥遥见到潆茴身形娉婷,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满面和气。

    她忽而叫了一声,“那、那是三公主。”

    顾锦瑟终于从满桌甜品中抬起脑袋,莫名一怔:“她怎么来了?”

    吞吞及时坐了下来,悄悄说道:“会不会是来找您的?”

    “不管,你看这么多人也看不到我们,低头继续吃。”顾锦瑟缩了缩脑袋。

    吞吞点了点头,说道:“主事,再要两只猪肘。”

    顾锦瑟:“……”

    跑堂又拿来两份猪肘,奇怪地看着两人,心道两人身形小,相貌俊秀,怎么就那么能吃呢。

    前面的吵架终于结束了,歌舞开始了,忙碌的两人终于抬起头看向前方的舞台,可惜太远了,灯光又暗,光看个热闹了。

    罢了,不看。

    吞吞吃完最后两只猪肘的时候,顾锦瑟要起身回家了,看来,明祎是不会来了。

    吞吞去付账,她朝外走去,刚出门,就见到一辆刻有顾府标志的骚气马车停了下来,明祎来了。

    顷刻间门,喜上心头,她欲靠过去,却见明祎扶着一老头走下来,好家伙,皇帝来了。

    她是装病不去宫宴,这个时候靠过去就露馅了,不及思索,只能躲回酒楼。

    皇帝与明祎一道走进酒楼,吞吞撞了个正着,皇帝认识她,刚想开口,却见一女子走来,身形曼妙,清淡幽丽,犹如空谷幽兰。

    皇帝微怔,潆茴笑吟吟地朝着明祎行礼:“明相来了。”

    顾锦瑟暗地里看着三人,皇帝目光落在潆茴身上,顷刻间门,狗血剧情涌入脑海,平民掌柜夜遇天子,一夜之间门荣登后位。

    噗嗤,她自己笑了出来。吞吞走到她身边,“您笑什么?”

    “你问问你家丞相,要不要随我回家?”顾锦瑟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推了了吞吞一把,“你快去。”

    吞吞觉得主事很古怪,但有了‘解雇’前例后,她便不敢再随意说话了。

    皇帝被潆茴请去了雅间门,明祎止步门外,瞧了一眼暗自跟随的顾锦瑟,装作没有看见,低头整理袖口,然后,朝她的方向走去。

    “你怎么还不回家”

    “想回去了,你来了,你要一起回家吗?三公主来了。”

    “你先回去吧,我晚些回家。”

    简单两句话后,明祎走了,顾锦瑟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落寞。

    永安楼灯火通明,雅间门内都是人,舞台下的看客更是拍掌叫和,雅间门内布置得简清淡雅致,摆设看似简单,处处透着高野。皇帝被奉为上座,潆茴简单介绍永安楼特色菜,灯火盈盈,明祎又退了出去。

    站在门外,方才少女站立的地方早就空了,明祎看了许久,直到潆茴走了出来,瞧见她,微笑道:“能让明相站在外间门等候的人必然是贵客了,您不妨提点一二。”

    “陛下性子很好。”明祎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潆茴微怔,“我瞧着,也是极好的。”

    明祎回身进屋了,潆茴亲自去处置菜肴。

    过了亥时,皇帝心满意足地离开永安楼,躲在外面的顾锦瑟看着那辆骚气的马车离开,接着,跟了上去。

    明祎将微醺的皇帝送回宫廷,折返出宫的时候,高高的宫墙下,少女执灯而立,身形消瘦却如山般坚固可靠。

    她走近,少女盈盈美貌让人心动,恍惚间门,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不自觉间门变了。

    “明相,你放心,都这么晚了,也没什么人看到我。”顾锦瑟努力解释,谈恋爱太难了,躲躲藏藏,搞得就像是明星一样。

    明祎静静看着少女,忽而明白过来,顾锦瑟在追求纯粹的爱情。

    男女结合,多是父母撮合,媒妁之言,不会有太多的感情在。在京城内,高门大户,权势迷人,哪里还有纯粹的爱情,少女初生牛犊不怕虎,竟傻咧咧地妄想着。

    她的心和她的联脸蛋一眼,始终干净无暇。

    明祎微叹,顾锦瑟太过干净,反而显得自自过于肮脏了。

    “看到也无妨,我在想我也给陛下寻到软肋,这样,我们也自在些。”她笑了,牵住少女的手,道:“我们骑马回去吧。”

    顾锦瑟点点头,将灯笼递给吞吞,吞吞只好将自己的马交给两位主子。

    顾锦瑟先上马,明祎坐在她的后面,伸手抱住她的腰肢,迎着微风,埋首于她的肩膀上。

    “你骑马呀,我不熟,我自己骑马还好,带着你、我有些害怕呢。”顾锦瑟不合时宜地打断明祎绮丽的思绪。

    明祎无奈接过缰绳,顾锦瑟立即露出欢快的笑容,“明相,我喜欢这种恋爱的滋味、我很幸运,天的宠儿。你看在家有阿娘,如今有你,我这辈子的运气简直爆棚啊。”

    “爆棚是为何意?”明祎懵懂。

    月下两人相拥,马蹄哒哒,吞吞驾着马车跟在后面,好不浪漫。

    花前月下,暧昧气息浓厚,顾锦瑟絮絮叨叨姐说何谓爆棚,说完后,明祎笑了,“和你在一起后,我的运气似乎好了许多。”

    其实,遇见明祎后,顾锦瑟灾难不断,可喜的是她从来不在意,反而觉得自己很幸运。

    明祎轻笑,遇上这么乐观的人,自己心情也好了许多。

    夏末初秋的夜晚有些凉意,风吹在脸上也有些不同,顾锦瑟坐在前面,替明祎挡住风。

    横竖有人牵着马,她张开双臂,迎着月光深深吸气,说道:“明相,你说、潆茴好看吗?”

    潆茴可好看了,明祎是高岭之花,她则是妖娆倾城的牡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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