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精力,抱元守一,按心法运转内力。”花千骨正在胡思乱想中,头顶突然传来白子画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花千骨一凛,这才收敛心神开始运功,白子画站在她对面不远处,挥掌虚空渡过真气相助。不知不觉已经运转三个周天,花千骨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白子画收手问:“怎么样?好些了吗?”花千骨如实回答:“好多了。尊上,其实我只是暂时真气透支而已,内伤并不重,你没有必要为我耗费真气的。”
白子画的目光落到花千骨的左肩上,淡粉色衣衫上的血已经干涸,但是大片的红色仍然触目惊心,伤处被用布条草草缠裹着不知道有多深多重,但是已经有血迹再度透了出来。白子画记起自己受了外伤后很快自愈的事,心想:“若她也能这般自愈就好了。”他微微皱了一下眉,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说:“内伤不重,外伤却不轻,这是止血生肌止痛的药。”“谢谢尊上。”花千骨接过药瓶,又从墟鼎里拿出了流光琴递给了白子画:“尊上,这是流光琴,此番幸不辱命。”
白子画点了点头将琴直接收入墟鼎,面上露出些许欣慰之色:“这一战,你功劳很大,没想到你进步的这么快,我很高兴。”花千骨喜滋滋的听着,心花怒放:“尊上他说我功劳大,进步快,他还说他很高兴!哎呀,我总算没给尊上和绝情殿丢脸!”白子画见她面色还有些苍白,柔声道:“你早点休息吧。”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
花千骨高兴得忘了形,兴奋的一下躺倒在榻上手舞足蹈的踢踏起来,忍俊不住呵呵的笑出了声。白子画听到异动便驻足回头,看到的却是孩子般撒欢的花千骨,心中一怔:“方才还忧心忡忡心不在焉,表扬了两句就高兴成这样?”花千骨也感觉到了什么,侧头看到白子画在看她,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脸,白子画无奈的鼻子里轻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这回花千骨从手指缝里确认白子画出了房间才再度呵呵的乐了起来,触动到肩膀上的伤处又“嘶”的一声。花千骨皱着眉头坐了起来,小声嘀咕:“哎呀,那宫铃可怎么办呢?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向尊上要回来。”
太白掌门绯颜亲自领白子画去厢房休息,一路上千恩万谢,对白子画尊崇至极。绯颜离开后白子画在蒲团上打坐,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宫铃,想到当初他虽未收花千骨为徒,但是心里他是把她当成徒弟的,并且也用心教授她,没想到现在却有人私自赠她宫铃,还是那个他从一开始就有些反感的东方彧卿!还有方才的种种情形,花千骨娇羞的脸……想到这儿,一股酸意涌上心头,他竟生出一把捏碎毁了这宫铃的想法。“当当当。”适时传来敲门声,一个太白弟子的声音:“尊上,掌门吩咐我来给您送茶。”“进来。”白子画不动声色的将宫铃握在了掌中。
那弟子进来将茶放到桌上,离开前顺手点燃了一柱檀香。房门关上,白子画看着那杳杳的烟雾,心中的怒意似乎没那么浓了,他又拿起那五彩宫铃细细打量,眉心渐渐皱起。从宫铃打造的材质和图案他确定是长留的没错,这五彩的颜色是因跟随主人日久被修炼成的,至少也该要几年才能有这样的颜色。五行兼修需要很高的灵性和领悟力,在修炼过程中使相克转化为相生,五方面互相促进来均衡发展,所以这世上五行兼修的仙人少之又少。他指导花千骨修五行也才一年的时间,是达不到如此深的色彩。但是在长留又曾经有谁能五行兼修,还达到如此修为呢?他想不出来。
白子画修长的手指触摸着宫铃,指甲沿着那裂痕移动着,赫然惊觉这根本不是什么裂痕,而是宫铃本就碎成了几瓣,之后又经过拼接并用内力融合修复的——而这需要很深厚的内力,应该是与他不相上下的。是谁修复了它?他所知世上与他旗鼓相当的人只有杀阡陌,白子画摇了摇头,杀阡陌断不会为了修复一个长留的宫铃而耗损自己的内力。难道是哪个避世的高人?——又或者是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他一跳,但是想到他身上出现过的奇怪现象和仙界莫名其妙消失的十二年,还有今天杀阡陌那没头没脑的话似乎是知道些什么。白子画将宫铃收入怀中,从墟鼎里拿出了不归砚。
“不归砚是神器,仙人的修为可以利用其转换空间,而神级修为则可转换时空,我的修为还未突破十重天,不知是否可以操纵它让我回到过去十几年?”想到这里,他默默运功想试一下,不归砚上绿光闪烁,四周却毫无变化。“看来我的修为还不足以逆转时空。”白子画捧着不归砚正想再收回墟鼎里,哪知道此时的不归砚突然间绿光大作,接着形成了一股漩涡瞬间就吞噬了他。
白子画只觉得自己似乎在某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快速穿行,四面都是绿莹莹的光晕,他想使用仙力让自己停下来却根本做不到,伸手想去触及那绿色的光晕却什么也摸不到,似乎是混沌一片。“我这是在不归砚里?”正在想办法之时,绿光消失了,白子画眼前突然闪现一片亮得耀眼的白光,接着身体也触及了地面。白子画站起身形,白光散去,周围景致不清晰的显现出来,他感觉自身处在某处山顶的平台处,四周仿佛都是模模糊糊的人影,周围一片嘈杂的人声,好像有人在大喊有人在惊叫有人在哭泣,偏偏他听不真切,看不真切。唯一能让他看清楚的是面前不远处的一个白衣人,那白衣上有斑斑血迹异常显眼,待看清那人的脸之后白子画暗自一惊,因为那个人和他自己长的一模一样,周身有淡淡的金色光晕。白衣人急切的走到他面前,将右手一伸,半命令般说道:“我是将来的你,快将流光琴给我用一下。”
“原来这是未来的自己。”白子画平静的看着对面的人,与自己同样的容颜,但是眼睛中却多了许许多多的内容,关切、惶急、担忧、甚至还有害怕,带血的白衣和难掩的疲惫都提示着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只思考了一瞬,白子画就从墟鼎里取出了流光琴,那白衣人接过琴就席地而坐,手腕一转,层层音浪推出,金色的光波也随之激荡而出。白子画一怔,以仙力弹奏流光琴能有如此的威力,再加上他身上淡淡笼罩着的金光,“难道这是已经突破了十重天的自己?”也突然明白了,正是那时的他用十重天之功借助了不归砚的力量将自己召唤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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