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千丈打了个哈哈说:“尊上,自太白一役后各派都丝毫不敢放松,我听闻蜀山掌门意外受了重伤,不知现下情况如何了?”听到这儿摩严面色已经黑了,白子画则紧绷着脸,淡淡的回答:“她已然无碍了,再休养几日便可恢复。”
“好好好。”霓千丈捋着胡子说着,突然话锋一转:“可是尊上,我那日可是亲耳听说花千骨的伤只有杀阡陌可以治,而杀阡陌要用流光琴交换才答应救人,那——尊上可是真的拿流光琴去换了?”众掌门此时听明白了怎么回事,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的集中在了白子画身上,气氛变得异常凝重起来。
“是,”白子画清晰的回答,他确实是拿流光琴去换了,他不能否认,还想接着说话:“但是……”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霓千丈粗暴的打断:“尊上,这神器我们已守护了千年,从来不敢有所放松,而今堂堂的长留上仙,掌门尊上竟然为了一个女弟子亲手将流光琴交到魔界之主手里,恐怕这事不妥吧!”各掌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面上不乏疑问和鄙视的神情,雁停沙毫不留情的说:“岂止不妥,简直是大错特错!这样做也太有失原则了!”白子画紧抿着薄唇不再说话,他终于知道他们的目的是来兴师问罪的,摩严则瞪了一眼白子画黑着脸半低下头,心里连声叹气。
笙萧默连忙打圆场:“霓掌门,你刚刚还说了这救的可不是一个普通弟子,而是蜀山的掌门啊,这人命总比神器重要吧?”温丰予语带讥讽的说:“那这么说他日若我有难尊上也会全力救我吗?”笙箫默对他的咄咄逼人有些着恼,知道他们是来为难白子画的,语气也生硬了起来:“反正以师兄的为人,若温掌门有难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我知道众位掌门对师兄用流光琴救人之事有些微词,但是掌门师兄拿的是我长留的神器救的是我长留的弟子,与旁人没多大干系吧。”
雁停沙说:“儒尊,话可不能这么说,千百年来这神器分管在各派乃是仙界对洪荒之力的约束,七杀一直虎视眈眈,尊上这么轻易的就将神器交给他,一个人换一个神器,那若多几个人交换岂不是很快就被杀阡陌集齐神器得到洪荒之力了?到时候六界尽毁恐怕追悔莫及呀!”绯颜和尹洪渊也颔首称是。
摩严沉不住气了,说:“杀阡陌怎么集齐神器?其他神器不都还在各掌门手里保管着呢吗?流光琴已被子画封印,不易被解开,到其他人手里也是流光虚无而已。你们也不用着急,用琴救人只是权宜之计,我们肯定会想办法再夺回流光琴的,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霓千丈故做恍然大悟状:“呀!说到这儿我倒是记得好像尊上一个人就保管了多件神器呐,那其他几件可还安好啊?”这句话一出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温丰予附和说:“看来当初还是霓掌门说得对啊,神器就该自己保管,哪怕兵临城下也不能交给他人,人在神器在,至少不会被莫名其妙的拱手送给七杀圣君。”他又扭头看着绯颜和新任松励山掌门离翔说:“绯掌门、离掌门,你们看是不是有必要把神器收回自己保管呀?”“这——”绯颜满脸犹豫,看了看温丰予,又看了看白子画,满脸为难的说不出口。离翔是新任掌门,势力还未稳固,加之前任松励山掌门因为神器而惨死,忙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离翔自己能力有限,我相信尊上。”
雁停沙试探着说:“尊上,不如把其余的神器拿出来给大家看看,也好让我们放心。”众人激烈争辩的时候白子画既没空插话也不想说话,一直静静的听着,此时焦点又重新回了他的身上。白子画从座位上缓缓站起了身形,轻轻点头:“好。”
执事弟子搬来一张矮桌放在地上,白子画走下来伸手从墟鼎里先拿出了幻思铃和不归砚,说:“幻思铃和不归砚我都已封印好,绯颜掌门和离翔掌门随时可以拿去。”接着他又从墟鼎里拿出了栓天链放在了桌上,大家都紧紧盯着白子画的动作,只见他的手又向胸前一翻,那蓝紫色流光溢彩的流光琴被拿了出来……
白子画回想那日的情形:杀阡陌引路,他小心翼翼的托举着花千骨来到了冰室内,将她放在冰床上,白子画估摸着得至少需要几个时辰,便守在一旁闭目打坐。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来一声琴音,白子画睁开星眸,看到冰室的另一角杀阡陌抱着流光琴在对着一个冰棺弹奏着。冰室内外的妖魔们受不了这琴音,都捂着耳朵跑得没了影儿。
杀阡陌弹着琴,先是回忆妹妹琉夏临死前让自己撕心裂肺的一幕,接着又想起了花千骨,上次在太白山分别的时候她满脸不解甚至怨愤:“姐姐,你就那么想要神器吗?你知道的,流光琴就在我身上,你是不是也要掏了我的墟鼎?”轻轻一声低叹:“妹妹,我错了。连白子画这么冥顽不灵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神器永远都比不上人重要,其实——我早就不想要什么神器了。”
杀阡陌一曲弹罢,白子画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抱起了花千骨向外走。经过冰棺时杀阡陌突然把流光琴往白子画面前一推:“白子画,琴你拿去吧!”白子画停住了脚步,有些不相信:“当真?”“自是当真,我杀阡陌何时像你一般装腔作势、口是心非了?!”白子画将流光琴收入墟鼎,目光不由得落到了冰棺上,杀阡陌看了看琉夏又看了看花千骨的脸,幽幽的说:“你看,她长得是不是和琉夏很像?”
此时白子画才注意到,花千骨长得确实和琉夏有几分像,也释然了为何杀阡陌看花千骨的眼神总是不太一样。白子画不再多言,带着花千骨离开了七杀殿……
当那流光溢彩出现在长留大殿上的时候,有人失声喊了出来:“流光琴!”这一下众人皆惊,包括摩严和笙箫默都面露惊喜,其他掌门面面相觑,略带疑问的看向了霓千丈。白子画冷冷发话:“适才我话还未说完你们就争论起来,不错,我是以流光琴交换救了花千骨,但是琴又回到了我手中。”本来中立或者比较尊敬白子画的掌门们长舒了一口气,尹洪渊露出些许羞愧,说:“哎呀,真是虚惊一场,原来所有神器都无恙,还在尊上手里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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