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过后,云隐抱拳对花千骨和白子画说:“掌门与上仙一路艰辛,还请到后堂休息。”花千骨欣然点头,云隐转过脸沉声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安排掌门和尊上到厢房休息?”“是。”执事弟子恭恭敬敬的领命。云隐继续训话:“明天乃本门的大事,不可有半点差池,听见没有?”弟子们齐道:“是。”“那还不快去?!”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狠厉,弟子们连忙诚惶诚恐的走开了。
在花千骨的印象里,云隐一直都是温和待人的,似乎从未见过他如此。“掌门,请。”执事弟子的一声招呼让花千骨回了神,与白子画随着他一起向厢房走去。在路上,花千骨还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对白子画说:“尊上,你有没有觉得云隐师兄跟之前好像不太一样啊。我印象里云隐师兄温文尔雅、细心体贴,而且他看人的眼神都是充满善意的,让人感觉很温暖。可是现在的云隐师兄眼神变得凌厉了许多,对其他弟子也是态度冷冷的,对我更是变得有些疏远了。”
白子画以前与云隐接触不多,并未看出什么,却对花千骨夸赞云隐心中暗暗不快,便随口说:“也许是明日他要接任掌门,心里压力过大才会导致如此吧。蜀山的旁支繁多,遍及天下,这可比一般门派要复杂的多。”花千骨好奇的问:“尊上,那你第一次接任掌门也是这样吗?”
自己第一次接任掌门——白子画想起了他奉命去人间历练遇上了花千骨的事情,谁成想她却是他的生死劫,虽然他顺利接任了长留掌门扛起了守护六界的责任,却第一次违背了师命,没有杀她还将她留在了身边……白子画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花千骨,面色愈冷。“怎么了,尊上?”花千骨纳闷。白子画有些敷衍的回答:“没什么,想到了一些旧事,压力是有的,只不过更多的是责任。”花千骨默默的点了点头。
二人分别安顿下来,厢房内,花千骨在摆弄着蜀山掌门宫羽,默默的想:“当初按照爹爹留下的信笺去蜀山,却阴差阳错临危受命接下了蜀山的掌门宫羽,可是我这样的身份……要是清虚道长事先知道我是魔界中人,还是圣使,估计说什么都不会让我做这个掌门吧。不过那时是七杀屠的蜀山弟子,我接手代管蜀山也算是尽了自己微薄之力保护了它,现在渐渐恢复了元气,也算是替魔界赎罪吧。”她轻轻抚摸着那洁白柔软的羽毛,低声道:“明天,我终于可以把你还给你真正的主人了,这样我也能松下一口气。”
此时的云隐——事实上是假的云隐真的云翳,给囚在密室中的云隐送去了饭菜,现在云隐仙力被封,几条大锁链锁着他的手腕和脚腕,正狼狈不堪的坐在草席上。云翳将饭菜放在他身旁的矮桌上,但是云隐只看了一眼便垂下了头,仿佛丝毫不感兴趣。云翳皱了皱眉,恨声问:“你不吃?”“我不饿。”“不饿也要吃!”云隐稍稍有了反抗情绪,闷声反驳道:“我不想吃,为何每天你都要强迫我吃?”
云翳一步一步走近云隐,一把揪住他凌乱的发髻,强迫他抬起头来,云翳恶狠狠一字一顿的说:“我为什么强迫你吃东西?你虽然修得了仙身,你不吃也不会死,但是你知不知道,你根本就没有练辟谷功,你不吃饭仍然会饿,饿得肚子疼,是那种前心贴后心火烧火燎的疼。”
云隐大吃一惊,满脸疑惑的瞪视着云翳,云翳冷哼了一声接着说:“你从来没有感觉到是吧?那是因为你身体上所有的痛楚都是由我在替你承受!”云隐惊讶的眼眸渐渐转变成了然然后便是愧疚——修得仙身后的仙人可以不用再吃饭,但是腹中空空仍然会有腹饿的感觉,需要练辟谷功以消除不适,当初云隐还庆幸自己没什么特别不适之感,根本不需要练辟谷功,没想到却是这个原因。“好,我吃。”云隐颤抖着伸出脏兮兮的手,捧起了桌上的碗……
异朽阁内,绿鞘手里拿着几个绑着信筒的箭,手指不安的来回摩挲着,脸上的神情有几分心虚,绿翘顿了顿,深呼吸了几下尽力恢复了正常的神情,快步走进密室向东方彧卿回报:“阁主,蜀山设下了比先前强大的结界,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而且现在戒备森严,蜀山弟子很少出入,因为未到蜀山内部眼线出山递送消息之期,我们等了两日也未能联络到他们,所以直到现在也无法通知到白子画和花千骨。只是,若要强行突破结界我怕会惊扰蜀山的人,所以特地回来向阁主请示。”
东方彧卿皱眉:“竟然无法将信箭射进去,怎么连眼线也联络不到?只怕时间快来不及了。”“要不我们再去试试?”东方彧卿摆了摆手说:“算了,云翳这家伙这么小心,看来他是真的怕有人破坏他的好事。”他自言自语的低声道:“那我亲自去?掌门交接大典,上次我是以蜀国大学士身份算是替代蜀国君王参加,可是这次只能以骨头的友人身份,凡人之躯能不能参加大典都不一定,而且我此番若再度出现恐怕会引起白子画的诸多怀疑……怎么让骨头知道云翳的身份避免危险呢?这么强的结界……”他思忖了一会儿,抬起头目光坚定的说:“对,结界再强,也挡不住杀阡陌,你去叫他进来。”“是。”绿鞘神情复杂的退了下去,过了会儿黑衣蒙面人东华走了进来……
蜀山。天渐渐黑了下来,厢房内雁停沙坐在桌旁看着书,卫昔将手里的茶具放下给师父倒了一杯茶水。雁停沙抬头瞄了她一眼,说:“今天赶路已经够累了,明日一早还有掌门接任大典,你回去休息吧,睡前别忘了运功做功课。”“是,师父。”卫昔规规矩矩的回答完就掩上门退出了房间。
雁停沙看了一会儿书,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似下起了小雨。雨滴打着房檐和窗棂滴滴答答的响着,一阵风吹过,带着水气的风袭来,将屋内的油灯火焰吹得飘飘摇摇,忽明忽暗。雁停沙放下手里的书,伸手稳了一下火苗,便起身准备关窗子,她走到窗口,一道闪电正好劈下,雁停沙如同见了鬼魅般睁大了眼,哑然道:“你?”接着一声惊雷之后,雁停沙已没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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