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蝙蝠频繁来访,原来是单春秋发现蝙蝠传了信却一个字的回复也没有,心中打起了鼓,他抓了不知内情的蜀山小弟子逼问,只说云隐被单春秋打得受了重伤无法外出,每日须由清扬长老和尊上轮流疗伤。“被我打得重伤?放屁!”单春秋心中气恼:“云翳这小子花花肠子多,定是他想要独吞悯生剑,——是啊,这悯生剑不仅能斩断他们的家族诅咒还是神器之一,凑齐十方神器便能获得洪荒之力。好啊,为了帮你拿到悯生剑已经损了我七杀的十妖之一,现在又装聋作哑,想耍我不成?”
于是蝙蝠带的话从最开始的打探,到后来责问,又发展成破口大骂和威胁逼迫。云翳听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却因为法力被封、手脚被缚再加上时时刻刻有人在跟前看管,他根本不能回复通知单春秋,只有无可奈何的干瞪眼。
而花千骨白日总是找借口帮清扬处理事务留白子画一人看守云翳,送饭送茶水的时候才会进入云翳的房内,她在面对白子画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拘谨得很。白子画也明白是何缘由,本打算历练完回山再告诉花千骨收徒的事,看来现在要提前告知她了。
这日中午花千骨照例将弟子送来的云翳的午餐端进房内,放到了云翳的面前,又给白子画斟好了茶水,她规规矩矩的将双手垂在身侧,低头半阖着眼帘道:“尊上,若没什么事我去万福宫帮清扬师伯了。”说完转身要走,“等等。”白子画站起身来:“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花千骨驻足回头,眨着大眼睛问:“什么事?难道是你已经知道云隐的下落了?”
白子画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打算这次历练完回长留后就收你为徒。”“收我为徒?”花千骨愣怔了一瞬,眼前仿佛飘过无数的彩霞,所有的阴霾仿佛一扫而空,她一下子跳到白子画面前,情不自禁的抓住了白子画的手臂摇晃起来:“真的吗?真是太好了!尊上你终于肯收徒了!”她所有的感情都写在了脸上,乐得弯弯的双眼如两湖令人愉悦的清泉一般,在白子画的心中这才是真实的花千骨,竟然很享受被她握着他的胳膊摇来摇去的感觉,她仿佛好久都没有和他这么亲近了——虽然只有几天的时间。
花千骨突然后退两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白子画不解:“小骨,你这是做什么?”花千骨一字一顿的说道:“尊上,小骨的御剑术是尊上教的,入住绝情殿以来长留的心法和剑法也是尊上教授的,琴艺是尊上指导的,还有很多基本知识也是从尊上给我的《七绝谱》里学来的。其实在小骨的心中早就把尊上当成师父了。”花千骨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磕头大礼,继续说:“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这声“师父”一喊,白子画的心又一次猛的一抽,他皱了皱眉,摆手说:“你快起来,先不要喊师父,一切等拜师之后再说。”花千骨点点头站起身,殷勤的问:“那——尊上,还有什么吩咐我去做的?”俨然一副待命的小徒弟模样,白子画指了指桌上的茶说:“这个茶味道不好。”接着伸手一招,摄来煮茶的器具,从虚鼎里拿出一包茶叶打开来道:“这是我从绝情殿带来的,你就煮茶吧。”
“没问题!”花千骨接过来一看,是绝情殿的白茶,便放弃了拘谨又如往常般忙碌开了。白茶煮起来工序相当繁琐,要先将茶碾成细末再用经过三沸之水文火煮上半个时辰,煮好后还要刮末过滤才能饮用。而茶炉用的是黑炭火,光烧一沸之水就要好久。白子画或打坐或看书,目光时不时落到花千骨的身上,心里很是安然,觉得这才是应有的样子……
晚上,花千骨兴奋的躺在床上用被子捂着嘴偷乐着:“尊上收我为徒那就能堂而皇之的一直住在绝情殿了!哎呀,当初进长留就想拜尊上为师的,我努力了,即便赢得了仙剑大会的魁首,尊上却不肯收我为徒,没想到经过这次历练他竟然改变了主意……嗯,尊上替我疗伤、甚至不惜拿流光琴作为交换,我一定不能辜负他……想一想誓言说什么呢……”迷迷糊糊中她就睡着了……
梦中花千骨仿佛回到了长留,她跪在宏伟辉煌的长留大殿上,地面上的沧澜玉清晰的倒映着她娇小的身影,她大声的说着:“长留列仙在上,弟子花千骨命格异数,厄运缠身,生为不幸之人。承蒙尊上不弃,悉心教导收我为徒。弟子定会堂堂正正,无愧天地,无愧长留,无愧尊上。生为尊生,死为尊死,绝不违抗半句师命,天地为证。”说完她俯身去磕头,却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
花千骨抚着额头坐起身,看到窗外天色已微微泛白,她摸了摸胸口自嘲起来:“花千骨啊你真是没出息,尊上才提到要收徒你就做梦拜师了,连誓词都说得一套一套的。哎呀,可是怎么感觉如此真实,真实得仿佛发生过一般?不管了,‘生为尊生,死为尊死’这誓词不错,到时就用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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