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没有见到白子画有些失望,还是点点头说:“尊上回长留了?回去了就好。糖宝,我昏睡了多久?”糖宝掰着手指数着:“你睡了有——三、四、五——大概有五天多了,担心死我了!骨头,你身体感觉怎么样?”花千骨提气调息了一下,又伸展了下胳膊,说:“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身体躺得有些发僵。”糖宝顽皮的拍着花千骨的肚子问:“是不是还有肚子很饿啊?我去厨房找点好吃的来。”
花千骨看着糖宝蹦蹦跳跳的跑走了,秀眉却渐渐蹙了起来,她心事重重的走出了房间,坐在假山上发着呆,想起无垢曾对她说的话:“花千骨,你的存在就是个错误!正如云牙是我的生死劫,你——也是子画的生死劫。”她的脸布满了忧伤,心里说着:“尊上,小骨真的舍不得你,可是小骨不想害了你……对不起,小骨再也不能呆在你身边了,也不能拜你为师了。”她痛苦的把脸埋在臂弯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糖宝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过来,拍着花千骨抱怨道:“骨头你刚醒就到处乱跑,让我好找,幸亏我是你的血滋养长大的,可以感应到你。”她一屁股坐了下来,将手里的盘子端到花千骨面前笑着说:“厨房正好有桂酥饼,我就拿了些。来,你先垫垫肚子。”花千骨一点胃口也没有:“我不饿,你吃吧。”
“你真不饿?那我可不客气了。”糖宝说着就大快朵颐起来,她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的唠叨着:“哎呀骨头你可算醒了,那我们明天就可以回长留了吧?离开了那么多天,也不知道十一师兄有没有惦记我?”花千骨闻言侧头细细打量糖宝的脸,认真的问:“糖宝,是不是你想十一师兄了?”糖宝脸上泛起了红晕,嘴硬的说:“才不是呢,我其实是——想他的好吃的了,十一师兄一定给我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嗯,这个季节,长留山的水蜜桃一定熟了,他肯定会亲手给我摘最大最甜的!”花千骨宠溺的拂去糖宝腮上沾着的点心渣,微笑着说:“好,明早你就回长留。”
“嗯!”糖宝高兴的点点头,很快觉出不对,她放下手里的点心,奇道:“我?那骨头你呢,你不跟我一起回长留吗?”花千骨摇摇头说:“糖宝你忘了?我是蜀山掌门啊,当然要在蜀山打理事务,而且在蜀山也一样可以修炼。”糖宝有些急:“可是,可是你不是还要拜尊上为师呢吗?”花千骨没回答,却是神色一黯,糖宝娇声说:“骨头若你不回长留,那我也不回去,我在蜀山陪你。”
花千骨抚着糖宝的发辫,说话语气像足了母亲哄孩子:“糖宝乖,你都出来好多天了,十一师兄一定很担心你。而且我觉得你适合呆在长留,长留女弟子多,还有云端青萝等好多好朋友可以照顾你、陪着你。蜀山女弟子非常少,更别提与你年龄相仿可以玩到一起的了,你明天一早就回长留吧。”糖宝撅着嘴说:“我是想回长留,可是我也舍不得你啊。”“傻丫头,你想来随时来看我就是了。”
糖宝转了转眼睛,很快又开心起来,说:“那这样,我明天一早就回长留,过几天再回来看你。你是蜀山掌门,以后呢蜀山就是我的后盾,如果我在长留不开心了或者又被那个霓漫天欺负了我就回来。”花千骨笑着点了点头,笑容里却有一丝苦涩:“好好,蜀山就是你的娘家。”两人边说边向厢房走去,糖宝急着要去收拾行李先回了自己的房间,花千骨走到厢房门口看见云隐提着食盒从另一个方向走来。
“云隐师兄。”花千骨打着招呼推开房门想将云隐让进屋里,云隐见天色已晚并未进房,而是站在门口将手上的食盒递给花千骨道:“掌门,我听闻你醒了,便准备了莲藕清粥,先食些清淡的对你身体恢复有益。还有,我已经给尊上飞絮传书让他放心。”花千骨接过食盒道谢:“谢谢云隐师兄,我打算以后留在这里和你一起管理蜀山事务,你不会烦我吧?”
“不会不会,求之不得。不过掌门你刚刚醒过来不宜劳累,还是尽量多休息,其他事慢慢来。”云隐见花千骨神情凝重不似玩笑,心中也感意外,仔细打量下感觉到她眉间的忧愁,不由问道:“掌门,你是有什么心事吗?”花千骨一怔,叹了口气幽幽的说:“云隐师兄,如果你很想做一件事,这件事不仅你喜欢,而且非常有意义,但是你做这件事的后果却很可能伤害另外一个你很敬重、对你很重要的事,那你会怎么办呢?”
云隐思索了一瞬,他想到的是云翳和他的关系,便说:“如果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会伤害到那个重要的人,我第一要做的当然是改变——至少把伤害变成无害。”他脸上闪过一丝懊悔:“不过我现在最后悔的是,其实我很早就发觉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但是从来也没有去深究过。如果我早些发现云翳的存在,早点去想办法化解我们之间的诅咒也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花千骨安慰道:“云隐师兄,你不必自责,这样对云翳来说也许是个解脱。”云隐点头道:“掌门,现在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你也早些休息。”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晚上花千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儿想到无垢的话:“你——也是子画的生死劫!”一会儿又想到媚儿说的话:“生死劫指的不是一个劫,而是一个人,一旦遇上几乎是避无可避。”一会儿又想到云隐的话:“如果我早发现云翳的存在,早去想办法化解我们之间的诅咒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似是想到什么,突然坐起身来,低声道:“对,云隐师兄说的没错,要改变,至少把伤害变成无害。生死劫是不是也可以找到化解的办法,如果化解了我是不是还可以去长留拜尊上为师呀?——可是怎么化解呢?”她低头想了会儿:“对,异朽阁!异朽君知道天下事,他一定知道化解生死劫的办法!明天,明天我就去异朽阁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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