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漫天惊叫起来:“爹,怎么会这样?!你的功力、你的功力怎么全没了?”霓千丈目中有一抹异色一闪而过,低下头悲哀的说:“没了,不过爹已经没了一条手臂,也差不多算是废人了,有没有那内丹也不打紧。”“仙家内丹可是凝聚了一生的功力啊!内丹没了怎么会不打紧呢?!”霓漫天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想起自己的爹爹作为仙界一派掌门曾是多么骄傲的人,现今竟到如此境地,不由得心酸难过。
霓千丈从床头摸出那支五彩琉璃笛递了过去,霓漫天吓了一跳连忙退后跪在地上说:“爹爹,你这是——”“天儿你拿着,这琉璃笛是前掌门传给我的,以后爹恐怕再也奏不得曲了,现在我把它传给你。”霓漫天接过笛子看着她爹左边空荡荡的袖子,自然而然把所有的帐都算到了花千骨头上,咬牙切齿恨恨的含泪道:“砍手臂、盗内丹,花千骨,你竟如此穷凶极恶!血债血偿,等我找到你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霓千丈看着女儿愤恨而坚定的神情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语重心长的说:“天儿,人这一辈子就是要不断登高的,爹在刚进入蓬莱的时候就想要做掌门的入室弟子,等到爹做了掌门入室弟子之后就想着要做掌门。”霓漫天点头说:“我明白,就好像当年我想要拜入尊上的门下,想要在仙剑大会上夺得魁首一样。”
霓千丈接着说:“每当实现一个目标之后就会有新的、更宏伟的目标,所以才叫登高。后来爹做上掌门还想要登高——就是壮大我蓬莱成为仙界数一数二的大派,可惜到现在也未成功,还落得如此境地。”
霓漫天不由得说:“爹,蓬莱现今也算得上是强派了,就算不是数一数二,也能排上第三第四吧,爹你已经很棒了。”霓千丈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你是爹唯一的骨肉,虽是女孩但是爹对你一直寄予厚望,希望今后能让你掌管蓬莱派,使其发扬光大。你知道当爹得知你学会了紫薰仙子的绝学浮沉断之后有多高兴吗?因为爹看到了希望,只是这个功法对内力要求甚高,你以后一定要想办法增加自己的功力知道吗?”
霓漫天看着父亲苍老孱弱的样子,含着泪点了点头,目中跳跃着仇恨的火焰。所以她一知悉花千骨被关在长留仙牢里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收回思绪,霓漫天恨恨的想:“凭什么?花千骨这个贱人害我爹成了废人,尊上还在维护她,竟然几次阻拦我,不让我杀她。那个异朽君也在帮她,连骂她的话都不让我说出来,结果还令我在尊上面前出丑!他们难道不知道吗?明明那贱人心怀龌龊,对尊上情根深种——嗯,绝情池水不是绝痴的吗?情根深种,这样的话只要沾上就会让她受伤。”
想到这儿霓漫天扔下手里的枝条,寻了个中等大小的小口罐子跑到三生池那里接满了绝情池水,心想:“落十一说过,绝情池水对动情的人来说堪比毒水,接触后会如浓酸沸水,动情越深伤害就越大,甚至留下永久的疤痕。花千骨,即便我说不出来你的龌龊心思,也会有办法证明给世人看的!”
霓漫天将水瓶藏在衣袖里再次偷偷潜入了仙牢,她摒着气悄悄走近,探头望去一眼就看到白子画端坐在牢笼旁似在入定。她连忙一缩脖子暗吃了一惊,心道:“尊上怎么还在这里?”已经吃过亏了,她不敢冒然行动,便转身悄无声息的走了。闭目打坐中的白子画倏然睁开了眼睛,不由得庆幸自己守在这里。
转眼过了午时,花千骨觉得肚子饿了,她向牢笼外张望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送饭,心想:“原来被关在仙牢里是不给送饭的,我是没关系,可若关的是凡人呢,那岂不饿死了?”她从虚鼎里拿出糖宝给的点心,扭头看了看白子画,想了想还是凑了过去,将纸包伸出栏杆小心翼翼的问:“尊上,你饿吗?我这里有些果脯和点心,是糖宝做的,你吃吗?”
白子画瞄了她一眼,继续闭上眼睛,毫无语气的说:“我不吃。”“你不吃,那我就不客气了。”花千骨说完就坐在地上,抱着那包点心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白子画则不动声色的从虚鼎里掏出煮茶的器具开始煮茶,花千骨看了看,心里说:“如果饿着肚子喝茶的话只能觉得更饿,尊上他真的不饿?”不过,当她吃下两个蜜饯、几块点心之后就开始觉得嘴里发干、喉咙发渴了。
花千骨偷眼去看白子画,见他已经姿态从容的煮好了茶,斟了两杯放在手边,他拿起一杯茶优雅的吹了吹就凑到唇边轻抿了一口。花千骨闻着茶香眼巴巴的看着,重重的咽下嘴里的蜜饯,她确实很眼馋、很想喝,可是看白子画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再想起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待定罪惩罚的囚犯,怎么好意思去向他讨茶水喝。
她又一转念:“不过,尊上明明一个人为什么准备两个茶杯呢?这里也没有别人了,他若是有意想要给我喝,怎么也不问问我呢?我刚才吃糕点前可都先让他问他了啊。来而不往非礼也!”花千骨正胡思乱想着置气,不小心咬了一大口绿豆糕囫囵吞了下去,结果——她噎到了!
花千骨一只手捂着胸口,瞪着眼睛皱着眉,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想要努力把喉咙里的东西吞下去。就在她难受得直翻白眼的档儿,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杯茶水,那简直是救命稻草!花千骨想都没想,抓起来就灌入口中,那茶水不冷不热,清香中带着特有的苦涩,入喉竟然还有余甘。
花千骨喝了一大口茶可算冲下了喉中物舒畅下来,又忍不住连饮了两口,茶杯竟然见底了,她这才看到茶杯旁边那只被自己一直紧攥着的修长有力的大手,再抬头看到手的主人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让她琢磨不透,却又莫名吸引着她,令她紧张。
花千骨连忙松开手,结结巴巴的说:“尊、尊上,谢谢你啊。”白子画不说话,只是拿过茶杯,又倒上茶后递给了她,柔声道:“喝吧。”花千骨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接过茶杯紧紧握着看着白子画点了点头灿然一笑,原来这茶杯真是为她准备的,终于觉得白子画好像不那么生自己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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