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快落山了,西斜的橙色光线打在白子画的身上,将他的周身勾勒出高大而坚毅的线条,他缓缓开口道:“花千骨虽出身七杀,但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我知道她心思纯善,现在有幽若和安平都可作证她盗偷神器确实是为了给我解毒。她怕我背负骂名先是不承认,自己要担下所有的罪责,后又籍七杀圣使之名想要我摆脱干系。一切缘由皆因于我,事到如今我白子画又怎能袖手旁观?”
这时云隐忍不住了,劝道:“尊上,不管千骨是什么身份,不管她救的是谁,这救人我认为根本不算做错,你完全没必要接受惩罚。”温丰予忍不住说风凉话道:“哎哟,这丢失了好几件神器呀,怎能说没错呢?”卫昔也说:“还请尊上三思!现在腐木鬼为患,他又抢走了神器,尊上若受刑必会受重创,若腐木鬼突袭我仙界可怎么办?”
笙箫默斜睨着温丰予冷哼了一声道:“师兄若受了刑我估计这重伤至少要一年半载才可恢复如初。若腐木鬼来袭,温掌门定可以一马当先率领仙界弟子斩妖除魔护我们周全的,是不是啊温掌门?”这带着讥讽的反击让温丰予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的变了几变,再也不敢开腔了。
白子画淡淡的说:“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该受惩罚。我早说过,众生平等,七杀只要不作恶与仙界之人同样看待,所以这六十四颗销魂钉一颗也不能少。”摩严还想说什么,却见白子画已然腾空跃起,同时他一道金光打在那堆黑黝黝的销魂钉上。钉子活了一般一枚枚飞到了半空,组成了密集的网,接着白子画双手一挥,那些钉子疾速向着他飞去,一根根销魂钉钉在了他的身上,胸腹、手臂、双腿,马上戳出了六十四个血窟窿。
因为仙力的流失损耗,白子画弓着身跃落回地面。疼、确实疼,也许是有神谕护体,也许是因为此时心境不同,白子画竟然觉得没有上次那么疼,而且他觉得非常值得。“幸好这次没有钉到小骨的身上,她为了我都能两次盗偷神器,我为何不能为她两次承受销魂钉呢?”
血腥味蔓延开来,摩严和笙箫默都痛苦的闭上眼不忍看,场上众仙也发出阵阵唏嘘:“没想到尊上竟对自己下如此狠手啊!”“他这是言出必行,之前说的话一定要做到。”“我觉得尊上是想让众仙平等对待七杀派而以身作则,但是这代价也太大了。”
稍做缓和后白子画渐渐挺直了脊梁,面色苍白却十分沉着;脚步缓慢却不虚浮;声音缺乏底气语调却不容置疑:“此事到此为止,我希望众仙今后与七杀派即便做不到和平共处亦能互不干涉、各自相安。”他说完便御剑而起向绝情殿飞去。
这受了六十四颗销魂钉,人不倒下还能理直气壮的说话并能御剑离开再度令在场众仙暗中惊骇佩服,这六界第一人功力之高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见此情景云隐和卫昔先与摩严告辞带队离开了,接着霓漫天带着霓千丈的棺灵也回往蓬莱,温丰予对摩严欲言又止的说:“世尊,方才我没来得及问尊上关于神器的事——”
一提神器摩严多少有些不自在,尴尬的说:“温掌门,这次发生意外是谁也无法预料的。当时我只拿回了流光琴,其他神器单春秋似乎抢到了一两件,其他大部分都在腐木鬼手里。”“哎呀,这腐木鬼本就因修习禁术厉害得很,连尊上都吃过他的亏,这有了神器岂不更是如虎添翼呀,这可如何是好?”
摩严皱着眉说:“是啊,你看子画刚刚受了销魂钉之刑,功力损去大半,更没有能力去保护他派了。所以若腐木鬼带人找玉浊峰的麻烦,你们要自己想办法抵抗了。”温丰予显得有些焦急:“啊?尊上就不管我们了?这——”尹洪渊说:“世尊提醒的是,我们也不能什么都靠尊上。别忘了那鱼鳞阵法,若有敌人来攻我们附近的各派可联手御敌。”“唉,好吧好吧。那我赶紧回山抓紧时间排练阵法去了,告辞。”
众掌门纷纷带队离开,摩严总算松了一口气,清流李蒙等弟子有的在给各派送行,有的在继续收拾广场上的残局,但是落十一并不在其内。落十一去哪儿了呢?他揣着糖宝飞到了长留山山脚下的一处隐蔽的民房内,将那条绿油油的虫子放到床上,接着一施法术,糖宝恢复了人形悠悠转醒:“十一,这里是哪儿?骨头呢?还有紫薰上仙把骨头怎么样了?”“糖宝,这是长留山脚下的民房,你听我说,千骨应该没什么大事。她被紫薰上仙救走了。”
糖宝立马瞪圆了眼睛:“什么?!紫薰上仙她要害骨头还差不多,怎么是救她?”“当时你也看到了,漫天要对千骨下手,是紫薰上仙推开她还带走了千骨。如果她真想害千骨,大可以袖手旁观,甚至联合漫天一起对她下手,所以我断定紫薰仙子是要救千骨的。”糖宝终于放下一些心,还是神情焦虑的起身道:“我要去找骨头。”
“糖宝!”落十一有些急了:“你现在哪里也不能去,今次千骨魔界身份暴露,你是她的灵虫,又和异朽阁有瓜葛,我师父定然不会放过你。”“那、那怎么办啊?”“你听我说,你就委屈一下先藏在这里。我去打听千骨的消息,回来告诉你,你千万不要乱跑,知道吗?”糖宝明白落十一是想保护自己,怯怯的点了点头。落十一千叮咛万嘱咐半天,还是挥手在院中设下了一道结界才放心离去,他回到长留后悄无声息的加入了清流给太白的送行队伍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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