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就那样失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在她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时,得到和失去都由不得她。更令她难过的是,医生说,她以后很难再有孩子了。
虽然bill后悔莫及,又有何用,这一撞,让朵朵彻底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两人间只有爱是不够的。
至于何君石和bill间的恩恩怨怨,已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不管是何君石故意那样做给bill看,还是bill自私、暴力,总之受伤最深的人是她。她要把他们从记忆中、生活中抹去,永远。女人失去孩子的痛,男人永远不会懂。
神婆写下的灵符确实有效,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都太平无事,生活又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转眼,春已阑珊。初夏的夜,凉风习习,让人倍感惬意,周末晚饭后,朵朵全家去海边散步,长长的海岸线,昏暗的路灯光,让朵朵有种错觉,仿佛走在时光的长廊中,许多往事,都在这行走中渐渐清晰。
“姐姐,请问现在几点了”,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的女孩。
朵朵掏出包里的手机看了下,告诉那女孩,再回头时,发现身后的儿子不见了。刚才还在这儿,是跑去找爸爸了么,东昇在练快步走减肥,把他们娘俩落得老远,朵朵迅速拨通东昇电话,“儿子找你去了么”,“没见到呀”。朵朵立刻慌了。
他们找遍了海边,问了所有的路人,孩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人看到他去了哪儿。朵朵发疯般地呼喊着儿子的名字,他是那样胆小的一个孩子,从小到大,从未离开过她,想着他惊恐的样子,朵朵的心像被一万支箭穿过。
东昇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但是强作镇定,“朵朵,一定会找到的,我们先报警吧”。
他们从派出所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钟了,由于问讯过程中朵朵一直情绪失控,只好由东昇来回答,朵朵是被搀回家的,她像被抽尽了空气的皮球,没有一丝生气。看到家中儿子空荡荡的房间,朵朵又一次崩溃,东昇唯有紧紧抱住她,才能止住她浑身的颤抖。
两天了,寻人启事在报纸和电视都登过了,儿子依然毫无消息。朵朵每天以泪洗面,天不亮就到儿子失踪的海边去寻找,直到深夜才回,大街小巷,都能见她手举儿子照片,痴痴傻傻的表情,路人看了亦觉心酸。
朵朵终于倒下了,夜里开始发烧,温度居高不下,她浑身发冷,像掉进了冰窖里,但最冷的,还是她的心。绝望,人世间最大的痛莫过于此。
第三天傍晚,朵朵手机收到一条陌生人的短信,“想见你的孩子么,那就一个人到来,要是你告诉警察,就一辈子也别想再见到你儿子”。
朵朵的心突突地跳得飞快,她想告诉东昇,但东昇肯定不会同意她一个人去,这次绑架显然是冲着她来的,有什么灾难,就让她一个人来扛吧,为了儿子,她可以豁出自己的性命。
朵朵借口想喝粥店的桂圆粥,把东昇支走,她简单整理了下自己就出门了。要看到儿子的激动,让她把所有病痛和恐惧都抛到脑后,“儿子,你等着,妈妈马上就来了”。
到达约定地点后,天色已黑,这个点儿正是吃晚饭的时间,公园里人并不多。朵朵坐在荷花池边的长椅上,焦急地等待着,这时走来一对情侣,就坐在朵朵这张长椅上,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朵朵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时,一个穿黑衣的男子突然出现,拉着朵朵的手就走。
“你是谁”,朵朵差点喊出声。
“想见你儿子就别出声。”
朵朵顺从地跟着那人走过一条街,坐上了路对面的一辆车。
“我儿子在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男子并未蒙住朵朵的眼睛,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在市郊一家新建的别墅区停下来。那男子领朵朵走进一座独栋二楼,进入客厅后,丢下一句,“你在这里等着吧”,就离开了。
朵朵环顾了下房间,装修是欧式风格,客厅正对入户门的墙上是一大幅油画,画的似是北方的一个小城,春暖花开的季节,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朵朵无心多看,想快点见到儿子,可时间过去了很久,依然不见有人来,刚才走时匆忙竟忘了带手机,东昇一定急坏了,朵朵开始走进各个房间,寻找有没有座机。
房子好像刚入住没多久,所有东西都是崭新的。朵朵搜寻到楼上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门虚掩着,她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去,一打开门,她就呆住了。这是一间主卧室,布置得很喜庆,像是个新婚蜜房,让她震惊的是,房间的一整面墙上挂满了她的照片,多数是中学时代的,也有几张近期的。
朵朵正自诧异,背后传来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会来”。
朵朵一惊,猛然转身,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一双浓密的眉毛下,炯炯的目光正盯着她。
“你……”,朵朵突然记起,这人很像那晚和她共室的李文彪。
“是的,是我”,他走到朵朵面前,伸出手想摸一下她的脸,朵朵警觉地躲开了。
“我要见我儿子。”
“你就一点没想我么,那天我们已经拜过堂,而且有了夫妻之实……”
“你住嘴”,朵朵打断他的话,“不要再说了,快让我儿子出来”。
“你这脾气还和当年一样,只是人比那时更漂亮,也更迷人了”,李文彪越说越离谱,离朵朵也越来越近,朵朵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下,睡床旁边有一扇敞开的窗,或许可以从那里逃走。
“你不想见你儿子了”,好像看穿了朵朵的心思,李文彪慢悠悠地说道,他在卧室的沙发上坐下来,并不理会朵朵是否会逃走。
朵朵在心里叹了口气,与儿子比起来,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只要能见到儿子,带他走,再多的苦再多的委屈她也受得住。
“让我先看到儿子。”
“你觉得你还有和我谈条件的筹码么?”
见朵朵气愤不语,李文彪缓和了下语气,“好吧,明天早晨我让你们母子见面”。
“不,我要现在”,朵朵生气地大声说道。
李文彪走过去,把窗户关上,拉上窗帘,“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朵朵气得脸色煞白,发烧加上紧张疲劳、又没吃晚饭,这时身子一晃,险些跌倒,李文彪过来扶住她,用手探了下她的额头,“你在发烧”,不由分说将她抱到床上,朵朵用力挣扎,还是被脱去外衣,盖上被子。
李文彪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有人送来退烧药,还有一份买来的粥。
“你如果不想儿子看到生病的你,还是吃一点吧。”
朵朵生气地扭过头去,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好吧,我让人一会儿带他过来”,李文彪终于妥协了。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