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走到客厅的沙发边,坐了下来,郝三也跟过来,他现在很安静,不像刚才那样发狂,两只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朵朵的脸。
“你是李文彪,对么”,朵朵迎视他的目光。
“是的”,他竟咧嘴笑了下。
“你的魂魄错乱了,怎么会跑到郝三身上?”
“我也不知道”,他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浑身发抖,很害怕的样子。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让他回到自己身体里,“别急,等再有道士过来,你不要抗拒,他们不是害你,而是帮你”。
郝三半信半疑地点点头,他好像对朵朵并无敌意,只是她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甚至朵朵去洗手间时,他也紧随其后,朵朵只好把他推到门外,将门反锁。
傍晚,朵朵有些疲倦,倚在沙发上打盹,郝三依然坐在她旁边,盯着她。
可能意识到他对自己没有恶意,朵朵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感觉到有人把她抱起来,走上楼梯,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她的身体接触到柔软的床,舒服的被子,恍惚那人亲吻了下她的额头,轻轻低喃了句,“宝贝,睡吧”,她便回复到深沉睡意中。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竟然睡了这么久。朵朵环顾四周,自己果然躺在卧室床上,郝三已不见了。
她起身在房子里游走,从二楼到地下,不仅郝三不见了,连躺在放映厅沙发上的阿彪也无影无踪。
一阵叮铃铃的电话声唤醒了发呆的朵朵。
“喂,苏姐,你醒了么?”
“我起来了,但不知郝三和李文彪去了哪。”
“哦,是这样,昨天夜里郝总给我们打电话,说李总病情有变,把他送到中心医院去了。”
“难道郝三恢复如常了”,朵朵有些惊奇。
“苏姐,昨天我们又带了师傅来做法,那么嘈杂,你一点都不知道么?”
朵朵也很奇怪自己怎会睡得那么沉,那个抱着她上楼的人又是谁,总不会是郝三吧,太荒诞了。
朵朵吃过早餐赶到医院时,郝三已在那里,见到朵朵微笑着打了招呼,从他的神态中可以看出他已回复正常了。
“阿彪还没醒,但医生说他的脑电波反应已接近常人,很有可能会忽然醒来,这真是个奇迹”。
朵朵不知是惊是喜,“那我能做些什么”。
郝三沉思了一会儿,“我觉得你在他身边时,他的状态很稳定,所以……”,郝三欲言又止。
“你说吧,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你不可能为了他一直呆在家里,这我也知道,要不你去上海就带上他吧,那边医疗条件更好些,他也能每天见到你。”
朵朵先回了上海,退掉以前租住的公寓,换了一套200多平的房子,郝三坚持这笔钱由他来付,朵朵拒绝了,“就从阿彪帐下扣除吧,反正那钱我也用不上”。
一周后,郝三带着两名护工、一名随行医生护送阿彪到了上海。安顿完毕,郝三和朵朵讲述了些阿彪的事。
朵朵春节离开后,阿彪病情迅速恶化,送到医院,医生也说无能为力,就又接回家中。一日傍晚,阿彪却忽然有了知觉,虽然眼睛尚未睁开,但手指已能活动,他仿佛在摸索什么,和他说话,又不回答,当郝三问他是否在找朵朵时,他就变得安静下来。
本想打电话给朵朵,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阿彪就不太好了,抽搐、口吐白沫,当护工想
带他去医院时,他忽然睁开眼睛,眼里布满血丝,突出着,闪着令人恐怖的光,嘴里发出呜
呜怪叫声,撕咬任何靠近他的人,大家都被吓坏了,不敢靠前。
后来找了师傅来看,说是魂魄不安,没有完全附着在身体上,要找来最亲近的人安抚他,所以小林就给朵朵打了电话,却没敢告诉她实情。
讲到这里时,郝三停顿了下,“后来他们告诉我,说你来时,阿彪的魂魄已附在我身上,这段记忆我却一点也没有”。
郝三离开后不久,欧阳又到了上海。
一天下班,欧阳问朵朵晚上有没有空,去听一场音乐会,朵朵说她要回去看阿彪,总有些放心不下他。
欧阳审视地望着朵朵,“你真地想这样照顾他一辈子么”。
“医生说他有可能很快醒来呢。”
“他醒来后你会继续做他妻子,和他一起生活么?”
朵朵沉默了,他和阿彪间居然假戏真做了,本来是想把身后事托付给他,自己就可以安心去找bill了,没想到弄成这个局面,自己竟成了他法律意义上真正的妻子。
“这个我还没想过,等他醒来再说吧。”
“也许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朵朵没时间去考虑将来的事,下班后就急匆匆地赶回住所,阿彪还在安静地睡着,呼吸均匀,她的心放了下来。
护工向朵朵汇报了一天的工作程序,他们的佣金不菲,加上熟悉阿彪病情,人也比较踏实,朵朵还是放心的。但她依然在家里不同位置装上了摄像头,一方面安心,另一方面也是对他们的一种提醒。
客厅外和卧室外各有一个敞开的大露台,朵朵购置了躺椅和桌台,周末太阳好的日子,就和阿彪一起在露台上喝茶,偶尔聊上几句天。朵朵并不觉得这种日子有多枯燥,也许她此时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听她说话的人,仅此足矣。
一个周末的下午,欧阳想组织公司新近录用的员工开一个联谊会,由朵朵和小赵来策划。
晚宴结束后,小赵提议去唱歌,欧阳欣然同意,朵朵却推说家里有事要回去,欧阳神色间有些失落。善于察言观色的小赵见状打圆场,“要不这样,你先回家看一眼,要是没事你再回来,我们边唱歌边等你,这是第一次聚会,能来一定要来啊”,朵朵只好点头。
朵朵回到住所,两个护工立刻抢着来汇报,“今天李总的一根手指动了下,还有给他做嘴唇滋润时,他有一次类似吞咽的动作”,朵朵听后很是欣喜,不管怎样,阿彪离苏醒又近了一步。
朵朵返回歌厅时,见欧阳正落寞地坐在沙发上品酒,员工们和他讲话,他只是淡淡地回应下。朵朵走进来那一刻,他的眼神瞬间有了光彩,“小苏回来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不必多说,罚酒三杯”,小赵笑着走过来,给朵朵的杯里倒满酒。
“别别,三杯我就直接卧倒了,一杯吧。”
“不行,要不就罚唱歌。”
“我不太会唱歌”,朵朵求助地望向欧阳。
欧阳站起身,“别难为小苏了,要不我给大家唱首歌”。
“不可以”,小赵诡异地笑道,“除非,总经理和苏经理合唱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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