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惊失色!

    郑玉双目瞪大,浑身颤抖,指着李静安道:“你竟敢偷袭伤人。”

    李静安耸耸肩,不以为意,甚至有些想笑。

    郑玉赶忙将祁彤扶了起来,“没事吧?”

    祁彤一只手扶着有些发晕的脑门,另一只手则捂着已经不太浑圆的柔软,尖着声音叫道:“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郑玉嗯了一声,转身看向李羡,“既然你执意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说着一拳向李静安轰去。

    李静安双手手势快速变换,掐指念诀,“甲亥子未午申丁丁戊己庚庚庚辛丑。火法·九阳凌空!”

    听到他念诀,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双眼一亮,但随即又苦笑摇头。

    只有旁边那些人一脸好奇地看着李静安,期待他手里的术法施展。

    而郑玉却是脸色微变,眼看就要到达李静安身前了,他连忙折返回身,往后跳去。心中惊骇道:“这厮竟会火法?!”

    只是李静安结印完毕后,双手往外一推,却什么也没发生。别说火法了,就是一点术法的炁息都没有。

    旁边那个褐红色少女看到这一幕,鹅鹅鹅地笑了起来。

    装模作样比划了一通,结果只是虚张声势,吓唬人的。

    郑玉也明白过来了,不由得恼羞成怒,指着李羡道:“你竟敢骗我。”

    李静安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郑玉,“我一个刚入学的人,体内的炁气还未凝结成海,怎么可能使出那种大型火法,别说火法了,就是火术都未必能行。你竟然也信,不知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人体的力量来源便是炁,人在开脉以后,气海内就会产生炁。

    只不过一开始很少,而且很轻,所以炁会以气体的形态存在,但当炁积蓄到一定量,其质量也发生改变后,便会凝结成水,多则汇聚成炁海。

    当然,再进一步,就是形成炁珠、炁山了。

    只不过有炁山的少之又少,那都是神级高手才有的体量。

    像李静安这种刚修行几年的小娃娃,体内的炁还只是一小团气体,而且极为稀薄,根本不可能支撑他使用一次火法。

    要知道一次火法的能耗是极大的,哪怕是小型火法,其耗量也十分惊人。

    郑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刚才一时情急,没顾得上想这些。这会儿听到李静安的嘲讽,一张长脸涨得通红,“王八蛋,我要你死。”

    他脚步一踏,整个人腾空而起,对准李静安的脑袋就要砸去。

    李静安也握紧了拳头,摆出了全力战斗的架势,只是突然,他眼睛看了郑玉身后一眼,而后神情大变,举起的拳头立刻放下,变成了拱手作揖的恭敬架势,口中还颤声喊道:“于老师。”

    郑玉一惊,难道有老师来了?他连忙收手,停下身形,转头朝身后看去。

    旁边不少围观的人也朝郑玉身后看去,想看看是哪位于老师来了。

    只是看了一圈,哪有什么于老师,只有一个于泽杨站在那边。

    郑玉心里一突,暗道糟糕,连忙回头准备防守,但已经晚了。

    眼前突然一片白芒撒来,是石灰。

    李静安左手一扬,右手已经一拳向郑玉的胸口砸了过去。

    郑玉闷哼一声,胡乱挥舞手臂,想要乱招打死牛。

    但李静安根本不去管他的手,抬就是一招撩阴腿,对准郑玉的裤裆,狠狠踢了一脚下去。

    吧唧!

    郑玉一张马脸瞬间涨红,双手捂着裤裆,闭着眼跪倒在地,弓成了个虾米。

    李静安尤不罢休,又一脚将其踹倒,而后七八脚往对方下盘招呼去。

    旁边不少爷们儿看到这一幕,眼皮子直跳,都微微侧装了身子,不敢正对着李静安,还有不少人已经伸手有意无意地拦在前面,生怕自己也挨上一脚。

    “啧啧啧,娘的,这小子还真够狠的,竟然踹人蛋,老子看着都疼。”

    “以后可别惹这家伙,我可不想我们家香火断了。”

    “狗日的,哪里学的下三滥的招数,又是撒石灰,又是踹蛋的,真够卑鄙的。”

    “可不是?哼,乡巴佬果然下贱。”

    ……

    周围人开始指指点点起来,李静安全然不顾,一直对着郑玉踢,不是踢他的脸,就是踹他的蛋。

    郑玉是护住了上面,又护不住下面,惨不忍睹。

    旁边的祁彤也是看得眼皮子直跳,原本以为这家伙对自己胸口袭击,就已经够恶毒了,没想到此刻他……

    “下贱东西!”

    她低声骂了一句,可偏偏不敢过去拉架,生怕这个泥腿子给自己又来上一下。

    她捂着胸口,疼痛难忍,不知道这要养多久才好。

    “静安,别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于泽杨看到李静安越打越疯狂,生怕李静安把人打死,连忙过来拉他。

    李静安又踹了郑玉几脚,这才罢手,还不忘朝他吐一口唾沫,骂道:“呸,什么玩意儿。”

    “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随后便看到一个身穿白色长袍,头戴方正高冠,手拿黑色戒尺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众同样穿着白色长袍的学生走了过来。

    看到他出现,不少人都害怕了起来,尤其是那些学生。

    因为此人名叫歌桡,是上阳学宫的刑律老师,掌管一切刑罚规矩,据说学宫现在的宫规就是他亲手写的。

    歌桡询问了一声,见没人回答,又问道:“我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郑玉双眼都是石灰,根本看不见是谁来了,但听到这个声音,也知道是谁,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而站在墙边的祁彤,也是大气不敢喘,更不知该如何答话。

    只要李静安气定神闲地看着歌桡,不过也没有回答。

    歌桡环顾一圈,发现都没人站出来给自己解释,不由得大为恼火,对身后几个白衣学生说道:“把这几人带去刑罚堂。”

    “是。”几个学生领命,一起过来抓人。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李静安瞥了一个来抓自己的学生一样,很不耐烦说了一句,然后便弯腰背上自己的东西,准备跟人走了。

    “静安。”于泽杨心急叫了一声。

    李静安看了他一眼,说道:“别管我,快去考试,反正我又不考。”

    于泽杨道:“可是你……”

    李静安道:“放心,我不会有事,上阳学宫不是无理之地,咱有理咱怕啥。快去吧,时间已经不多了。”

    于泽杨欲言又止。

    歌桡听他说“无理之地”四个字时,回头看了他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

    很快几人就被带走了,而于泽杨看着李静安的背影,满是担忧。

    “嘿。”这时身后一个少女嗓音响起。

    于泽杨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眉宇间颇有英气的少女正看着自己发笑,问道:“你是?”

    那少女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叫宁可唯,来自川郡新阳镇。”

    于泽杨眼睛一亮,“你也是新阳镇的?那你……岂不是那个第一名?”

    上阳学宫每年收取的学子有限,只要三千人,因此每个郡县都有名额限制,最多不超过三个。

    而事实上,大多数大城重镇以外的川郡,连三个名额都很难凑齐。

    今年新阳镇凑齐了三人,算是几十年来头一次,以往都是一个、两个,大多数时候甚至一个都没有。

    因为要获得学宫的录取文函十分艰难,需要参加数十场文武考试,且分数都得是乙上及其以上才行。

    李静安最终的分数便是文科甲下,武科甲中。而于泽杨是文科甲中,武科乙上。

    两人分数相差不大,但却都远远高出第四名。因为第四名的成绩是文科丙中,武科丙上。

    能过乙的,都微乎其微。

    没办法,小地方的人资源匮乏,没有名师教导不说,连基本的修行书籍都少见,怎么可能与这些大城里的权贵子弟相比。

    这也是为何,进入学宫以来,看到的大部分新生都是锦衣华服在身的富公子小姐,很少有像李静安和于泽杨这样穿着一身紧皱干巴长衣的泥腿子。

    因为寒门难出贵子!

    不过这个少女是个例外,她的家世和李静安家差不多,身上的衣服也不见得有多好,只是洗得干净些罢了。

    但这个少女,却是新阳镇的第一名,也是历史上得分最高的一位,文武双甲上。

    当时她和李静安等人在一个考场,只不过因为李静安很少在意周边的事务,也就没注意到她,但她却对李静安印象深刻。

    因为李静安是唯一一个在大冬天里,在考场室内,还能睡得着的人。想不对他印象深刻都难。也是因为认识了李静安,她才注意到了边上的于泽杨。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两位竟然都通过了考试,还拿到录取文函,尤其是睡觉的那位,也不知他是怎么办到的,她很好奇。

    宁可唯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我,我就是那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说完,还不等于泽杨反应过来,她自己就鹅鹅鹅地笑了起来。

    于泽杨尴尬笑了笑,不知说什么好。

    宁可唯笑了一会儿,然后望着被带走的李静安说道:“他刚才说他反正又不考,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没打算参加西院的特招考试?”

    于泽杨回头看了一眼,点头道:“静安他嫌麻烦,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考。”

    宁可唯皱着那两条英气勃发的细长眉毛,问道:“嫌麻烦?他难道不知道西院资源丰富,还有名师教导,修行肯定事半功倍,怎么会麻烦呢?”

    于泽杨笑着说道:“静安没打算修行了,他不太在乎修行。”

    “没打算修行?”宁可唯身子后仰,有点没弄懂,“他好不容易考到这里了,你告诉我他没打算修行?”

    于泽杨笑了起来,只得解释道:“静安之所以考这里,是因为听村里的老人说,只要进了这里,以后就算什么也不干,也能安享到晚年。他是奔着享清福来的。”

    宁可唯瞠目结舌,第一次听到有人费尽心力考进这所天下一等一的学宫,只是为了来享福的。

    “厉害的厉害的,第一次见到这种仙人。”

    于泽杨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尴尬笑了笑。

    咚咚咚……

    钟声忽然响了起来。

    宁可唯抬头朝半山腰看去,叫道:“糟糕,特招考试要开始了,走。”

    她拽起于泽杨的胳膊就往考场上飞奔,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好久了一样。

    于泽杨对这位的自来熟,有些不太习惯,但还是跟着去了。只是眼睛,还是忍不住盯着远处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又双手抱着后脑勺的惫懒少年。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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