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片上的地址我不太熟悉。



    像这样的心理咨询诊所,一般都会开在市中心的商务楼里。



    我跟着导航,不知不觉间开出了市区,来到了郊外一片不知名的别墅区。



    环顾四周,我心里直打鼓,心说该不会是导航导错地方了吧?



    一个保安发现了我,上前礼貌询问:“女士,需要帮助吗?”



    我索性拿出名片给他看:“这上面的地址是你们这儿,没错吧?”



    “嗯。”保安扫了一眼,便心领神会道,“原来你要找邬医生,她的确就住在这儿。请问你预约登记的名字是什么,我打电话和邬医生确认一下。”



    音落,我瞪大了眼睛,我真是病糊涂了,竟然忘记了预约。



    保安闻言面露难色:“要是没预约的话,邬医生恐怕不会接待你。”



    我想到什么,告诉他:“我是乔栩医生介绍来的,我姓阮。”



    “原来乔医生介绍的啊!那我帮你问问吧。”我报出乔栩的名字后,保安立马松了口。



    我很惊讶,就连这儿的保安都认识乔栩?



    想来姜瑾每次前来治疗,乔栩一定都陪同在旁吧。



    保安回岗亭去打电话,我留在车里,无聊地观察着别墅区的环境。



    是处幽静的地方,看建筑外观应该有些年代了。



    我猜测邬医生应该是在这儿住,顺便就把诊所开在了家里。



    正胡思乱想着,面前的停车杆抬了起来,保安探出头对我笑道:“阮小姐,进去吧。直行到底,右手边的独栋别墅就是了。”



    “谢谢。”我启动车子,进入了别墅区。



    按照保安的提醒,我直行了几分钟后,前方出现了一片人工湖。



    右手边是一栋欧式风格的红蓝墙独栋别墅,别墅的门口挂着一个招牌——邬冬梅心理咨询诊所。



    就是这里了。



    我下车,一个年轻女人迎了出来,笑容满面道:“你好,请问是阮小姐吗?”



    “嗯,我是。”我轻声应道。



    “里面请。”女人看样子是诊所的前台,她带我进入了别墅。



    屋内点着淡淡的木质熏香,前台领着我穿过客厅,到了后花园。



    园中花团锦簇,正值初春,五颜六色地花儿争奇斗艳。



    在繁花之中,摆着一张桌椅。



    前台请我落座,随后端上了一壶花果茶:“阮小姐,请用茶。邬医生刚接待完一名客人,可能需要你稍等片刻。”



    “没关系。”我微微一笑,先前的顾虑打消了。



    这间诊所虽说开在别墅里,但是服务流程很专业,可见这位邬医生是个严谨认真的人。



    茶水味道不错,我嗅着花香品了两杯后,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靠近。



    下意识地回头,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名穿着白大褂,气质优雅的中年美妇。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反应便知道,她就是邬冬梅。



    我起身,礼貌地和她打招呼:“邬医生,你好,我是阮诗,乔医生介绍过来的。”



    邬冬梅没有伸手,她怔怔地看了我半晌,那种反复打量的目光让我有些茫然。



    旋即,她微微一笑,和我轻握了一下手,嗓音温润道:“失礼了,你的眉眼太像我的一个故人,所以刚才我有些恍惚。”



    我愣了愣,过去总有人说,我的眉眼长得像黎雪。



    难不成邬冬梅认识黎雪?



    “邬医生认识我妈吗?”我好奇道,“她叫黎雪,应该和你年纪相仿。”



    邬冬梅听见黎雪的名字后,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笑道:“不认识。”



    黎雪不喜欢社交,她俩不认识也在我意料之中。



    邬冬梅将我请进了她的办公室,在给我做了一番专业的测试后,她看着数据报告,表情认真道:“乔医生的判断没错,你患有严重的焦虑症,并且最近三个月发作的频率很高。”



    “需要吃药吗?”我问。



    在来之前,我在网上搜索了一些焦虑症相关的治疗方案。



    大多数精神疾病患者,在确诊病症后都需要服用药物,可是这类药物会有一些特殊的副作用,诸如嗜睡、情绪麻木、反应迟钝一类的。



    我担任着橙枫的CEO,是需要做决策的重要职位,我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影响到公司将来的发展。



    我将自己的担忧如实告诉了邬冬梅。



    她耐心听完后,微笑着告诉我:“取决于你有没有能力战胜内心的恐惧。”



    我愣住:“内心的恐惧?”



    邬冬梅轻点了下头,解释道:“人之所以会患上焦虑症,是因为内心有让其恐惧的事务存在。只有挖掘出了内心恐惧的源泉,还能寻求战胜它的方法。”



    她的话有些深奥,我一时间无法完全消化,怔怔道:“我也不知道,我内心的恐惧是什么。”



    “我可以为你做催眠引导。”邬冬梅笑着说,“催眠可以帮助你了解内心深处的自己。”



    我同意了。



    我也很想知道,我究竟在恐惧什么?



    片刻之后,邬冬梅让我躺在一张单人电动沙发上。



    听着柔和的轻音乐,我在她的引导下,渐渐感觉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不知不觉间,我闭上了眼睛,好似进入了梦乡。



    我回到了孤儿院里,陈院长正忙活着给孩子们包馄饨。



    我坐在角落里,望着墙上的世界地图出神。



    我打从记事起就生活在孤儿院里,陈院长说,我是未满周岁就被扔在孤儿院门口的。



    世界那么大,我的亲生父母在哪儿?他们为什么要抛弃我?



    我百思不得其解,心里一阵失落。



    画面倏地一转,我被阮家人收养,养父母对我很好,给了我衣食无忧的生活。



    那一天,养母翻出一条旧裙子,非得让我换上给她看看。



    我跟她撒娇,我不想穿裙子,而且这个颜色我也不喜欢。



    一向对我温柔的养母勃然大怒,我被吓坏了,后来是养父把养母劝回房间的。



    我悄悄来到了他们的卧房门外,听见养母哭着对养父说:“我们的菲菲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她有没有吃饱饭?有没有漂亮的裙子穿?”



    那一刻,我才懵懵懂懂地意识到,阮家并不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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