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冲与张窦来到楼上厅房,便安排入座,给与了这童贯最高的雅座。

    众人虽然多少有些不喜,轻视,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尽数按照朱冲的安排入座。

    朱冲以后世之眼,对这童贯当然是礼遇有加。

    不管是以后他的道路,又或者是眼前的需要,朱冲都不能怠慢了他。

    而这大宋的文人墨客对这童贯鄙视,也实属不智。

    尤其是张窦这等衙内。

    当真是一点政治头脑都没有,在地方为非作歹,作威作福,以为天王老子都管不住他。

    对着宦官更是鄙视。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历来多少能人,在朝堂上掀起风雨,独霸一方,但是最后,都栽到了这宦官的手里。

    只因为,这一个原因,这宦官,能亲近皇帝,你若是不重视,打压,甚至是欺辱,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而这童贯更是历史上不多的全才之一,且不说后世,就拿现在来说。

    他能以宦官的身份,拿到文臣武将才能拿到的差遣,就已经是大能了。

    这大宋为了不让宦官干政,可是在太祖时期,就制定了严格的规矩。

    首先就是限制了宦官的群体。

    大宋可能是历史上,宦官最少的一个朝代。

    而大宋也是历史上唯一一个没有宦官乱国的朝代。

    太宗时,只有五十人,后期有所壮大,但是也控制在百人左右,只到了徽宗这一朝,宦官的人数才得到突破,进入千人,但是,也不如历朝历代那般动辄成千上万的规模。

    其次,就是严格禁止了宦官养子的制度,彻底,断了宦官们的念头。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严禁宦官与文官集团往来,这就彻底断绝了相互勾搭的现象,当然了,在这个士大夫的天堂盛朝,那帮文官集团才不屑与这等宦官来往。

    所以,这童贯能够突破重围,杀入拥有实权的差遣之中,可见有多厉害了。

    这差遣,可不是随意就能得到的。

    大宋的官职系统可是非常冗杂的。

    对于官员的权限限制是非常严格的。

    官员一般都有两个头衔,其中一个叫官,一个叫差,差遣的差,个别的官还加有“职”的头衔。

    “官”只是说明他可以领取俸禄,差或者职才有实权。

    差就是差遣,也是实职,担任实职,才有实际的权力。

    这宦官一般派遣去军部担任监军的多,但是,能在大宋朝担任文人差遣的,这百余年间,只有他童贯一人。

    入座之后,朱冲便与这童贯寒暄一二,一一介绍来的这些文人墨客。

    童贯对于来的这些人,也颇为不满,因为,都是家里的小辈,根本就没有那等一拿出来,就能震惊四座的文人骚客。

    是以,童贯倒是有些小小的失望,本以为,这张衙内,在这两浙之地,能有所威望,真的能为其解决这头等大事,没想到,也只是敷衍了事。

    所以,这童贯见到众人不待见自己,他也不多热情,冷着脸,应酬着便是。

    朱冲自然能看的出来童贯没有多少热情,但是,他也不在意,这好事,往往多磨难,这人嘛,得相处之后,才能结交。

    论起狡诈与谄媚来,这朱冲称第二,就连他童贯也不敢称第一,朱冲自认为有能力拿下他。

    客套一二之后,朱冲便让乐妓舞女弹奏上,让苏琼在童贯左右伺候。

    苏琼有了上次的夸奖,这一次,倒也玲珑八面起来,不但懂得主动与诸位谈笑,更是在文章做赋上,游刃有余,很快,她的才气与拱火,让在座的人,都免不了技痒,与这苏琼斗一斗诗词歌赋来。

    很快,这酒宴,也就热络起来,那童贯虽然性质不高,但,也难免被苏琼与朱冲拱火推架,参与其中。

    这一来二去的,酒兴,诗性,都上来了,喝了酒的文人墨客,都开始显摆,斗酒,斗诗,满足不了显摆的手段,于是,在朱冲的提议下,便开始斗字。

    这说道斗志,众人都跃跃欲试,这贺氏,柳氏,乃至于周氏,可都是文学大家,这笔法都自成一脉,眼下在大才女苏琼的面前,当然是要显摆一二的。

    于是,这酒宴,就变成了斗字的考场,众人皆是谁也不服谁的比划一二。

    童贯当然乐得见此情况,他这次来两浙苏杭之地,就是为了搜罗文人墨宝,这眼下有大家族的子弟斗字,若是能得一两张佳作,回去也好交差。

    所以,童贯此刻,也上了心。站立左右,观察仔细。

    朱冲与张窦站在一旁,看着童贯突然上心,张窦就十分不屑,小声说道:“这宦官,看得懂吗?”

    朱冲立即说道:“我大宋圣人,皆已文学出众,我满朝文武,谁不懂书法之道?这宦官千万别小瞧了,能在圣人面前,得了应俸局的差事,虽然品阶不大,但是,必定是其中行家,若是看不懂,搜罗一些劣迹回去,岂不是要掉脑袋?”

    张窦不屑一些,骂道:“哼,这供奉官的差事,虽然品阶不大,但是,捞油水却是实打实的,这宦官,得了这个差事,不就是为了捞钱银的吗?当真不知晓,他在那故作矜持是个甚,哼,朱郎,我去那应俸局的时候,还真的要你算准了,这整个应俸局都被围的水泄不通,但,这宦官颇为高傲,居然一位都不让进,哼,你说,我文臣武将沽名钓誉也就算了,他一个太监,还要什么名声?连那话都没有……”

    张窦说完就鄙视地笑起来了。

    朱冲立即说:“慎言。”

    张窦不屑一笑,不过也没有多言语,而是撩拨着苏琼陪他饮酒。

    朱冲觉得这张窦的政治觉悟太低了。

    这童贯眼下已经四十多岁了,虽然生的魁梧,穿戴富贵雄壮,但是,他已经到了要被赶出宫的年纪。

    这宋律,公众的侍人,到了年纪,就会被赶出宫,眼下童贯要紧的,可不是要钱财,而是要抓紧机会,办好圣人交予的每一件差事,为他在政治上,获取足够的信任,要不然,他今后离开宫中,又没有子嗣,赚再多银子又有什么用呢?最后,还不是要孤独终老。

    尤其是到了晚年,他若是没有钱银,还能好好安生,越是有钱,吃他绝户的人就越多,若是运气不好,碰到几个歹人,他必定不得善终。

    而,就如朱冲心里想的那样,童贯此刻前来这两浙路,搜刮钱银是次要的。

    而是尽心尽职地区办好了这趟差事,来讨好当朝圣人的欢心。

    为了这趟差事,他是从贵妃,到才人,都一一打点了,花费不下十万两白银。

    童贯也在赌,赌这一趟差事,能让他在朝堂之上,获得安身立命的资本。

    只是,看到眼前这些世家子弟的书法,童贯内心不由得怨恨起来。

    这什么狗屁的名门大族,那字写的。

    当真还不如他呢。

    童贯心中危机重重。

    只怕这趟差事。

    要折损在这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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