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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烁触及到李景姝那一刻,目光骤然缩紧,眼中情绪纷杂。
众人只听得李景姝泣声道:“让我幸福,哥,你可知那韩齐是如何对我”她说着想要挽起自己的衣袖,可奈她身上伤口众多,着实看不出什么来,但是旁人还是被她满身的触目惊心的撕咬伤痕心中难忍。
眼见李景烁反驳,林斐琢拍了拍手,打断这场闹剧,他冷静的问道:“李景铄,你现在还说这些事是谢师爷一个人的责任吗?”
李景铄厉声反驳道:“这些不过都是你的推测,就算那日派出去送炭火的仆人是我的怎么样,父亲久病在床多有照顾不周,我替家父照顾客人,可还有罪过了?至于”他目光方一扫过李景姝便像被烫到了似的,立即移开,连声音都比先前小了几分,只不过语气听不出来就是了,李景烁说:“至于你说的我蒙骗小姝之事,我承认此事确实是我思虑不周,我当时也是太着急,生怕而且,而且我也是被韩齐这个人骗了,我真没想到韩齐”
“你有证据吗?我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李景烁色厉内荏的看向林斐琢,反问道。
林斐琢动了动身子,听他这般诘问也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证据会找到,而你的目的,我一开始便说了为了权。你先将李景姝推出去而后又找到我们,想法设法要将此事闹大公布出去,到时候怪罪的是谁,得利又是为了什么,我想在场得每个人都清楚。但是,李公子,你有没有认真思考过,李老爷为何不让你当官?”
林斐琢看着李景烁因为自己的这句话下意思流露出愤恨地表情,心下暗暗摇了摇头,他的秉性还真的是比不上那位谢师爷。
林斐琢看着李景烁,将段慕风方才的话重复出来,“你被满身的忠孝仁义理智信压成了一个端方正直的模子,学不来讨滑做不到变通,李老爷担心你在官场上会吃苦,所以不愿让你去考取功名。可是,却没想,你却因为此开始怨恨李老爷。你一方面厌恶着李家的束缚,一方面又不愿放弃李家优越的生活,所以,只能活活给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我猜,你之所以帮助李小姐逃走,其中有几分确实出于兄妹情谊不假,但是更多的,你敢当场发誓与反抗李老爷没有关系吗?”
林斐琢蹙眉道:“你未曾细细琢磨试探韩齐的秉性,便让李景姝假死逃生将她制于危险境地,李老爷也因此一病不起,李家分崩离析,河枝城遭此人祸,不知你是否想到你这思来想去,这一番算计却反倒是折杀了你所信奉的忠孝仁义?”
李景铄像是被气急了,他一面颤抖着后退,一面连连摆手道:“荒唐荒唐,真是荒唐!”
林斐琢同样也一脸荒唐的看着李景烁。
段慕风看了眼一脸震惊的李景姝,面无表情。都说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孩子,他可不相信在李鸣与李景铄的一手□□下,李景姝会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白花。
林斐琢自然也察觉的他的意思,两人对视一眼。段慕风挥挥手,暗卫上前将李家两人都拉下去。
看着李景烁被带走,大堂内瞬间一片喧哗,议论纷纷。方才明欧阳的那位老者轻咳一声,压下重重议论,上前说道:“这位公子的意思是这件事背后那个人同时联系了谢九和李家小二,一个施舍钱财,让他偷盗尸体,一个予以官位,让他将此事宣之于众,是什么人又这么大口气,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林翡耸肩看了看段慕风——接下来交给你?
段慕风了然站到林翡的面前,说;“河枝城之事是我和这位公子共同查办的,所以方才他所说便是我之意。至于欧阳长老方才所问问题,目前还尚未明了,具体原因还需要在重新审过李景烁之后,再做定夺。不过目前有一事可确定,”段慕风的眼神慢慢环视一圈,“这个蛊有可能是出自南蛇婆婆。”
“南蛇婆婆?”
“这么狠毒的蛊毒这世上除了销魂谷也就只有那个恶毒妇人做得出来了!”
一来就将销魂谷剔了出去,林斐琢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不过很快,众人的疑虑变成了——
“她不是退隐江湖了吗?”
“她还活着?”
“我听说她后来投靠了天极宫。”
“天极宫?!”
有人并不知天极宫是谓何物,而有的人则是满脸惊骇。
林斐琢耳朵微动,他面容隐在段慕风身后,抬眼意味不明的看了段慕风一眼。而且他注意到满脸惊骇之人大多方才都与段慕风有简单的交谈。
天极宫?
林斐琢在口中将这几个字碾碎了又重组,默念好几次,而后无声的退后,推出了人潮包围圈。
只不过,他离开之前,目光微不可察的扫过正堂寂静的牌位。
荒唐?
怎么不荒唐!
段慕风抬手向下按了按,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表示自己无意惊扰李老爷安息,只是情不得已,具体示意会在审问完李景烁之后仔细为大家说明,当前还是希望大家将重心放在为李老爷吊唁之上。
剩下的由舜英来主持,段慕风退回了后院。
段慕风回到院内,没见着林斐琢,问身边的暗卫方知,林斐琢方才出去了。
“他一个人?”
那名暗卫点头,“是。”
段慕风方才想吩咐派暗卫跟着他,但是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摆摆手,便由他去了。
河枝城地方不大,林斐琢倚着一个茶摊懒洋洋搭眼一瞧,只觉这几日吃的逛的都已经转遍了,故而,他问摊主道:“你们这河枝城还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茶摊老板乐呵一笑,“这位小公子,你是外地人吧。河枝城之所以叫河枝是因为它倚河而建,从南望峰顶上向下看,可以明显的看见宁永河从中间一分为二绕城而过,又在远处汇合。这是神明的庇佑啊。这个时候虽然河水被冻住了,但是山上满开红梅,最是好看。”
林斐琢顺着他的手,往南边那矮山一看,雾蒙蒙的只能看清楚个约莫形状,但也比没有强,林翡当即付了茶钱,往城外走去。
魏予安的行动十分迅速,听再过几日便是谢九的行刑之日……
林斐琢无声的折了路旁一枝枯枝,这个案子似乎结束了,似乎又没有。反正在谢九行刑之前,魏予安是听不到他一直寻求的真相了。
林斐琢方一上山,就觉得此山雾瘴深中,重重山影隐于其中,不甚明晰。不过,那老者说的遍山红梅,倒是不假,雾里看花犹如犹抱琵琶,朦胧美,美不胜收。
林斐琢意外的挑了挑眉,“应该把那个小家伙带过来的。”不过,他转念一想,柳林从小便生活在这地方,估计看的不看了。
而且他最近和舜华混到了一起,两人经常脑袋靠脑袋不知在嘀咕些什么,估计还叫不出来呢。
不过,看了一会儿,林斐琢便觉的浑身湿漉漉的,还有些气闷。他无言摇头,给他这么一副身子真的是难为他了。
转头间,林斐琢便开始找下山的路。
可是,不知为何,林斐琢觉得自己走了许久,没有找回来时得路,还有点感觉像是在原地绕圈子。他面色一凛,觉察不对,正欲动作,丛林里突然就传来了铃铃铃的声音。
林斐琢感觉自己的神志开始涣散,不得以他依靠道一棵树上,将后背的匕首拿出来狠狠的花了自己一道,鲜血和疼痛让他开始清醒,但是血液好像滋生了别的东西,哗哗哗,地上好像什么东西快速爬过来,林斐琢想到了那些蛊虫。他不由的咒骂出声,随便撕扯了一块布将手包住,然后靠着记忆,快速往后退。
铃声越来越急促,林斐琢只听的虫子爬动的声音越来越快,离他越来越近。
突然,空气中气流一阵波动,多年的经验使得林斐琢下意识回头。
赫然间,一直干枯的手伸出来,林斐琢避之不及,手掌狠狠拍向他的胸口,林斐琢觉得自己五脏六腑快要被撕裂了,不由的吐出一口血,然后无力的摔倒下去。
朦胧之中,林斐琢看见那双手越来越近,他仿佛能感受到那双手上的寒气透过自己厚厚的衣衫浸透自己的皮肤。
那人并没有杀他,而是在他身上翻找着什么。
可惜,林斐琢体力不支彻底昏迷过去。林斐琢晕过去之前,最后的情绪不是害怕,而是觉得丢脸,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常年打燕的一遭竟然被燕子啄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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