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扬,你这几天去哪了?我很担心你。”陈云龙说着想要上前,却在接触到舒扬的目光时,停下了脚步。
那样空洞的眼神,陈云龙从没见过。
“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这、这都是误会,你突然不见了,我很担心你。刘雨是想安慰我,然后、然后我们不小心喝醉了,所以”
“你很担心我,然后就和我朋友搞在一起了?”舒扬轻轻一笑,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
“扬扬,话别说得这么难听。”陈云龙的脸色不觉有些难看。
“你们事做得难看,还想我话说得好听?”舒扬靠在冰箱上,似乎有些乏力:“走吧,你和她都先出去,我静一静,理清楚思绪。”
“扬扬,这房子是你和刘雨合租的,你不能赶她出去。”
“合租?她只出一半的水电费,房租都是我交的,合同也是我签的,她顶多算借住,哪来的合租?”舒扬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看着眼前的人,“我再说一遍,出去。”
“你你现在不冷静,咱们晚点再谈。”陈云龙避开了舒扬的眼神,低头看见自己的衣服,不由伸手抻了抻,一面去敲开了房门,不知二人在屋子里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五分钟后,各自拿了包出门,期间没看舒扬一眼。
舒扬把大门关上,一下瘫倒在地,头晕目眩,心口闷痛得很,
“你没事吧?”湘湘关切的声音自脑中响起,舒扬庆幸,与她说话不用开口,自己实在没有开口的力气。
“可能是贫血,坐一会儿就好。”
“地上凉,你先起来,给自己倒杯热水。”湘湘柔声道,舒扬不想动弹,湘湘便温温柔柔地哄着,哄得她不得不咬牙站起来,扶着墙走到厨房,拿温瓶给自己倒了杯水。
半杯水下肚,忽然一阵反胃,趴在水池边就吐了起来。
“舒扬?”
“他们怎么这么恶心。”舒扬哭出声,“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恶心?”
湘湘没说话,只听着舒扬的痛苦与控诉。
舒扬哭了整整一个下午,知道日暮西沉,窗外接连亮起灯光,她才渐渐止了泪,只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湘湘问完,似是觉得冒犯,“抱歉,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
“分手。”舒扬费力地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未干的泪痕,“明天是战略会,我不能耽误,先把该做的做了,找个时间,和他说清楚,分手。”
一面说,一面想要站起来,脚下一个不稳,却摔了下去,手脚蹭破了皮。
真疼啊。
她最怕疼了。
她躺在地上,再也没力气挣扎,泪水又不断地流淌出来。
片刻,脑中响起轻轻地哼唱声。
一段简单轻柔的旋律,飘飘忽忽,将舒柔包裹。
像是湘湘站在她面前,与她面对面躺着,将人搂入自己怀中,轻轻哄着,安慰着。
“我这么做,对吗?”
“对与不对,全看你自己。你若觉得眼里容不下沙子,那么就此了断,一干二净。只是别藕断丝连,他认错哀求,便心软回头。要断,就要彻底。若是觉得断不了,再寻别的法子。”
“断,一定要断。”在这件事上,舒扬倒是坚决,“可是为什么,他以前对我那样好,难道,真是我有问题,不然为什么人人都”
“不是你的错,错的只有他们。”湘湘道,“论理,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过一个外人,不该多管。可你既然问了,作为你的系统,我就应该回答。这件事,从头至尾,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人心莫测,面对诱惑,往往是难以把持的。这不代表你不好,只是他们没有坚守底下罢了。”
顿了顿,湘湘又问:“刘雨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跟她说清楚,给她时间,让她搬出去。”
“我的建议是”湘湘迟疑了一秒,“你搬走。”
“为什么?”舒扬不解,“分明犯错的是她,为什么我要被赶出门?”
“不是被赶出门。”湘湘安抚着舒扬的情绪,“你若留下,每次回来都会想起以前的事,想起你们过去的时光,想起她们的背叛。长此以往,便会陷入压抑,损及精神。倒不如寻一个新的环境,才算有个新开始。再与房东说一说,提前解除租赁合同,至多赔偿些违约金,也好过自己不痛快。”
舒扬沉默半晌,低声道:“可我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舒扬没说,湘湘也没问。过了一会儿,湘湘笑道:“起来吧,虽是夏日,可地上凉。这会儿夜已深了,你不是还有工作?”
舒扬这才反应过来,拿起手机一看,十二点过了。
连忙爬起来打开电脑,努力让自己沉静下来,一点一点地,修改着ppt。
一夜过去,最后从头确定了一下,没什么问题了,才连忙去洗脸。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红紫,像是被人打过一样,偏神色憔悴,实在是不像样。只好赶紧给自己化了个妆,勉强遮掩一下,也顾不得吃早餐,急冲冲地去了公司。
等她赶到会议室的时候,却发现刘雨竟然也坐着,心中诧异,却来不及问,先忙着向总经道歉:“红姐,不好意思,上周家里临时出了点事,没来得及跟你请假。”
夏晚红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太好:“先开会定下来,我还得跟段老大汇报。刘雨,你先开始。”
舒扬一开始觉得有些奇怪,刘雨是助理,艺人未来规划这块,不是她的工作职责。转念一想,她一直想当经纪人,暗中做了准备也不是不可能,便没多说什么。
可刘雨的ppt才放了几页,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分明是她的ppt,别说内容,就是格式、配色都一模一样。
“红姐,这是我做的。”
“什么?”
“红姐,这ppt是我做的,这规划是我做的,不信你看,我这”
“扬扬,你胡说什么呢,这是我熬了几个大夜做出来的,怎么成了你的?”刘雨眼圈一红,显得楚楚可怜。
“你能不能要点脸?这规划我从一个月之前就开始研究了,期间修改无数次,你几个大夜就能做好?还真是个天才。”
“我说的是事实,上周五,我还拿给红姐先看过。”刘雨道,泪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转。
“是,你说这是你做的,有什么证人吗?”夏晚红坐在椅子上看着舒扬,眼中染上一抹凌厉,只听语气,也听不出她信谁。
“我是。”一直默不作声的沈霖忽然开口,“一个月前,舒扬就来问了我的意见,这个规划,是我和她一句一句敲定的。”
“沈霖,我知道扬扬带了你三年,你偏帮她也是正常,可是”刘雨连忙开口,却被沈霖打断:
“你是说,我在撒谎?”
“如果这份规划真的是你和扬扬一起定的,上周五给你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你偷的又不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说。如果舒扬自己都不在意,我又何必多管闲事。”
“可是”
“好了,先开会,有什么事下去再说。舒扬,拿着你的,从头说。”夏晚红不耐地打断两人的对话,刘雨似乎还有话想说,猛一对上夏晚红的双眼,当即低了头,只好回了座位。
舒扬握了握拳,默念着冷静,一切等开完会再说。
湘湘适时地在她脑中放了一曲舒缓的音乐,暂时帮着她平定了心绪。
会议正常召开,期间夏晚红和沈霖之间意见产生了几次分歧,舒扬忙着从中调和,粗略提出了折中的方案。
开完会后,沈霖直接走了,刘雨则是被夏晚红叫进了办公室。
舒扬面对着其他人对自己探寻的目光,一时有些承受不了,匆匆收拾东西回了座位。
回去后才反应过来,她分明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心虚害怕?
过了一会儿,刘雨从办公室出来,眼圈通红,分明是哭过了,一路低着头直接出了办公室。
紧接着,舒扬被叫了进去。
“一会儿你把近期的工作整理一下,交接给江立,以后沈霖他来跟,你先转行政。”
“为什么?”舒扬不解,“如果是因为旷工的事,我可以道歉,公司也可以按照规矩处罚我。如果是为了刘雨这件事我没错,是她偷了我的东西。”
“你没错?保密协议怎么签的?艺人规划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随随便便被别人偷了,你没错?如果今天偷你东西的不是刘雨,而是非公司的人,又或者刘雨不是拿来邀功,而是卖出去,你知道会给沈霖,会给公司带来多大的影响吗?”夏晚红坐在椅子上,微微仰头看着舒扬,语气没有太多的责备,平缓却不容置疑。
“红姐对不起,我、我下次一定注意,我这次只是”
“有没有下次还不一定,你先调岗。”
“可是红姐”
“光是你无故旷工三天,按照公司规定我就可以开除你。舒扬,不要以为带出一个小爆了的艺人就了不起了。你进公司三年,分给你的艺人也有七八个,不是被挖了墙角就是转行。要不是这次沈霖运气好,你早该收拾东西滚蛋了。”夏晚红语气渐有些激动,舒扬低着头,只能等着她骂。
等着她骂完了,再收拾东西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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