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啓深谙医术,熟知药理,几年的行军打仗也是擅长外科手术,孝忠见公孙啓如此着急,想必子卿会支撑不住,便抱着子卿迅速向营帐走去,孝忠忙问道:“公孙啓,子卿他到底怎样?”

    公孙啓只甩出几个字:“凶多吉少。”

    孝忠听后心里一痛,向公孙啓施了一礼,道:“公孙啓,无论如何,务必救回子卿。”

    公孙啓忙扶起孝忠道:“孝忠,使不得。”

    “我怎会不知子卿与你的感情,定当竭尽全力救治。”说着便立刻进了行医帐。

    浮山和秦遇知道规矩,放好子卿便出去了。公孙啓和几名医务兵一起给子卿做了手术,术中只见公孙啓手脚麻利,擦着子卿身上的血迹,又涂了药剂,一边按住子卿的伤口,另一只手用力拔出伤口处的断剑,子卿登时吐了口血,公孙啓忙将他扶了起来,不至于瘀血堵塞肺腑,又与几名医务兵完成其他的伤口处理,手术中也是惊险重重。

    孝忠等人在帐外立而未动,自回来时天翼破晓,此时已是日上三竿,公孙啓才出来,孝忠十分急切地问道:“子卿如何了?”

    公孙啓出来后松了一口气,道:“还好。”

    孝忠听了这话自然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公孙啓做事向来有十分的底气,既然他这么说了想必子卿一定没事了,随即进了营帐秦遇浮山也进了来,萧离依然在帐外守着,孝忠走到床边俯身低声换了几声子卿,子卿依然纹丝未动。

    公孙啓道:“莫急,他刚失血过多,需休养时日,孝忠,你也一身伤,待我处理一下,你们也好生修整,以防敌军突袭。”

    一番处理包扎,孝忠驱散众人道,我一人守在这里即可,你们回去休息。

    公孙啓等人应了一声便都回去了,公孙啓虽救下子卿,但子卿胸口一处灼烧的伤很是奇怪,怎么奇怪也说不出来,就没和孝忠说起此事,待自己细细研究。

    孝忠自己坐在子卿身旁,小睡了一会儿,没多时公孙啓进来复查子卿伤情,才劝走了孝忠。

    在子卿修养的这几日孝忠与公孙啓一直研究战略部署,公孙啓道:“连日来大战且战且休,不过有了萧离这个向导,我们得心应手很多,近几日的摸索,我们已经掌握了全部地形,这对我军十分有利。”

    “如此我们不必待四时聚齐,大可先抢占时机,创造机遇让对方无力回还。”

    孝忠自知公孙啓取胜心切,虽觉此话有道理,但心下仍惦念子卿的伤。

    子卿伤势虽稳住了,但因失血过多睡了两天两夜才舒醒。

    傍晚饭后孝忠又来子卿这里,子卿醒了便看见孝忠,自责道:“子卿无用,将士们牺牲很多,还连累你们……”

    孝忠见子卿醒了,说话也有了力气,心里宽松了很多,安慰道:“醒了就好,先不必自责。”

    随后公孙啓送来他的独制的药膳。

    孝忠说道:“你的命可是公孙啓救下的,公孙啓这几日不眠不休。”

    子卿虚弱得很但还能开得玩笑,道:“公孙啓,就知道你是神医,还真没有浪得虚名啊。”

    公孙啓轻笑一声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兄弟二人平安无事便好。”

    又将药膳喂子卿吃下了,子卿吃完,精神好多了。

    公孙啓想想也该问问到底为何会被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便问道:“子卿,为何不提被俘一事,到底是什么人俘虏了你,其他的人呢?”

    “这……”子卿回想着:那夜究竟遇到了怎样的人,自己又是如何被俘虏的,被俘虏之后的遭遇又重现脑海,那个人,又将什么打在我的身体里?那灼烧痛楚又袭来,子卿揪住衣襟强自忍住,但大汗已经淋满额头,真不知要挨多少时日,但现在大战在即,又怎能让孝忠和公孙啓分心,便强自忍住。

    孝忠见状担心子卿伤痛复发,忙扶着子卿躺下,又道:“子卿,先养好伤再说。”

    孝忠道:“依我之见,这些人决计不是北域士卒,一来北域人若要我命,大可以举兵开战,二来他们的武功路数十分诡异,前所未见,也似乎有意放我们走,实在可疑。”

    “这些人定是有目的的,日后或还会有行动。”公孙啓道。

    孝忠道:“没错,在我们击退北域之前,诸位一定要小心行事,切不可独行。”

    公孙啓道:“孝忠,我来复查子卿伤情,你还是回避的好。”

    孝忠看了看子卿便转身走了出去。

    待孝忠离开营帐,公孙啓便问:“子卿,你心口的箭伤不过是掩饰而已,且中箭不深,我想知道你经历了什么?”

    子卿便将自己被俘后,又遇见怎样的两个怪人,那人又怎样对自己施法,将一团火焰似的打在自己体内,这几日自己又是如何饱受煎熬的一一说给公孙啓听。

    公孙啓听后只是紧缩眉头,自此便更加注意子卿的一举一动。

    战事在即,不容耽搁,营帐内,孝忠召集众将,道:“云中一战我们虽守住城池,但九塬,临荣两地依然被北域人占据,据探军获悉的军情来看,此次北域单于亲自出征,先后夺取九塬临荣,目的显而易见,直下雍州直奔珞阳。北域单于先占据九塬,又取云中城,说明他们以九塬为据点。”

    “所以当务之急务必用最短的时间取下九塬,再联合云中城,九塬之力一举夺下临荣。”

    “公孙啓,你意下如何?”孝忠又问公孙啓。

    公孙啓思虑一番,道:“当年我们在凉州边关与北域人交战数载,熟知北域人上阵杀敌毫无章法,但实在勇猛凶悍,常以少胜多,如今我军虽兵多将广,但近年休兵不战,我们的军营中多数都是慕来的新兵,若冒然出战恐怕与我军不利。”

    “何况云中城一战大捷,我军气势高涨,本应乘胜追击,但因子卿一事耽搁几日,错过时机,北域单于费劲千辛万苦夺得两个郡县城池,在这几日必将严加把守,再说,九塬城防坚固非常,易守难攻,若直接攻打我军必败。”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孝忠问。

    “将军,事关重大,容我好好想想。”

    傍晚十分,孝忠找来公孙啓,道:“今日我见你将敌军分析得很透彻,为何问及计策时你又又避而不谈。”

    “孝忠,你为人豁达侠义,这是好事,但是领军作战非同一般,万不可掉以轻心。何况,你与子卿都如我的亲兄弟一般,我不想让你二人冒险,你二人不得有任何闪失。”

    孝忠听了此话心中一热,心道:公孙啓,你与我兄弟二人共赴沙场,不图名利,只为保我二人安全,这样的情意我该拿什么来偿还。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此刻,不用再面对战后的分离了。因为大战结束,公孙啓依然会带着萧离隐居山林。

    公孙啓没有注意孝忠的举动,孝忠又问:“只是你在担心什么?”

    公孙啓道:“我想,云中城接近锦阳,是锦阳的最后一道屏障,城防不知比九塬坚固几倍,怎能轻易被北域人攻下,虽我军来得及时,夺回城池,但我总觉得这事情很是蹊跷。”

    “你是说韩禅?”孝忠道。

    “我总觉得韩禅这个人不可信,此人务必用,但是切不可委以重任,否则万一掣肘我们必将后患无穷。”公孙啓道。

    孝忠没有做声便是认同了公孙啓的观点。

    “如此,我便不用他守城,令他随我出战,这样即可以防范他,带在身边又可以看着他,量他有心思动作也成不了气候。”

    话到这里,公孙啓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孝忠,孝忠颇觉奇怪,道:“怎么了?”

    “啊,没事,突然觉得你长大了,不觉已经而立之年了。这件事若几年前和你提起,你一定一意孤行。”

    孝忠道:“凉州边关之战,因为我的一意孤行,白白折损万名将士,如今思来依然痛彻心扉。我怎可能再重蹈覆辙……”

    “尚需……”公孙啓轻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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