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谢睿说过钱财不足之事,谢卿卿便记挂在了心上,可她一个闺阁女子,也不知如何才能赚些钱财贴补家用。

    过了一会儿,谢睿前来敲门,谢卿卿将门打开,谢睿将一个钱袋放到她手心里,“母亲这两日心中不安,想去城外永安寺上香祈福,明日我实在走不开,你陪母亲去吧,若能小住两日,让母亲化去心结是最好,这些银子也拿着,万一路上有用。”

    不曾听闻明日府中有要事,谢卿卿百思不得其解,可谢睿不说,她也问不明白,第二日一早便被安排着坐上了马车。

    可马车刚一离开,便有一队人马到了谢家门外。

    谢母一路上看着外面的景色,心情好了许多,脸上的笑意也多些。

    谢卿卿揽着母亲手臂问道:“母亲这次来寺中想求些什么?”

    谢母在她鼻子上轻刮一记,“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如今别无所求,只盼着你哥成家立业,你也能寻一个如意郎君,有个好归宿。”

    谢卿卿脸色一红,“母亲怎么说起这些,女儿还未到嫁人的时候。”

    谢母笑道:“即便我想留你,怕也留不了多久。如今已经十七了,为娘当年便是十七岁嫁给你爹的。不过你的婚事还是要慎之又慎,选定的郎君不求多么俊俏,但要能护着你,人品端正才是,当然还得你自己看得上才行。若你无意,便就在爹娘身边养着,女子成婚可马虎不得。”

    谢卿卿心头一暖,靠在谢母怀里,“女儿还想在母亲膝下尽孝,嫁人之事并无打算,母亲也不要赶我。”

    谢母嗔道:“傻子,若你遇上喜欢之人,怕就不这么想了。”

    喜欢之人?萧瑾弈算不算喜欢她,可这种喜欢不顾她愿与不愿,强加到她的身上,若喜欢一个人都是这般,她宁愿不要。

    刚到寺中,便听见一阵钟声,永安寺香火鼎盛,来往上香的人也不少。下车之前,谢卿卿将面纱系好,扶着谢母走在青石路上,两个随从跟在身后。

    谢睿已将一切安排妥当,一位小沙弥为她们引路,寺中有专门为香客准备的禅房。只是房间不足以让这些随从一起住下,谢卿卿便让那两名随从去山下等着。住处十分洁净,陈设也简单得很,房门外郁郁葱葱,幽静极了,谢母很是喜欢。

    小沙弥对谢卿卿道:“寺中斋饭有定时,女施主随我一同去取吧。”

    谢卿卿双手合十,“小师傅带路吧。”

    谢卿卿取了斋饭,提了食盒等着那小沙弥,可他慌慌忙忙跑过来,“其他几间禅房的钥匙让贫僧给弄丢了,女施主可否自行回去。”

    谢卿卿点了点头,提着食盒沿着原路返回。可不知何处冒出来两个仆人打扮的男子将她拦住,“姑娘要去哪里?不如我兄弟二人送你过去。”

    谢卿卿往后退了一步,可手中食盒也被一人夺了过去,眼睛还在她身上打量着,她欲呼救,可左右望去不见有人过来。跑是跑不过他们的,谢卿卿稳住心神,欲要威吓他们一番,“我是官家小姐,这里也是佛门清修之地,你们焉敢在此放肆!”

    另一男人笑道:“这小娘子的声音好听极了,我们哪里要放肆了,不过是看你身子瘦弱,怕你拎不动这食盒,我们兄弟好心好意送你回去,你不道声谢,竟还吓唬起我们兄弟了。至于官家小姐,我们见得多了,倒都不如小娘子你穿得素净。”

    他言下之意竟是不信她所说,谢卿卿不知道遇上这等无赖究竟还有何法子应对,可她正思索着,那男人便伸手来拉扯她的衣袖,谢卿卿连忙后退,竟踩住了衣裙,摔在地上。

    那男人更是猖狂,脏手摸向她的脸,谢卿卿厌恶地转过头去,可那只手却没有落下来,谢卿卿看过去,只见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那人的手腕握住,停在了她面前。救她的是一个年轻公子,她曾见过的,原本温雅的面容上此刻挂着阴沉的脸色,“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造次。”

    那男人的胳膊一酸,怎么都使不出力气来,“你……你究竟是谁?做什么多管闲事,还不速速离开!”

    温景慈抬腿踢在那男人腹部,那男人摔倒在地,另外一个提着食盒的男人见温景慈的穿着打扮都非寻常,也不敢与他动手,将食盒丢在地上,扯了同伴一同逃离。

    谢卿卿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温景慈,若她没有记错,这是他第二次救她。她正怔愣着,温景慈已经转过头来,见她未能起身,以为她是摔伤了,手掌空握成拳,将手臂伸向她,谢卿卿抬头看他,他这是要让她借力起身吗?

    谢卿卿的手扶在他月白色衣袖上,站起身来,轻声道:“多谢公子相救。”

    温景慈将手臂收回,语声温和,“姑娘不必多礼,那两人应是山下的住户,平常给大户人家送行李上山赚些钱财,方才应是见你独身一人,这才起了歹念。”

    可若是没有他,方才她真不知如何躲过此劫,谢卿卿只看着他,琼林苑那晚他见过自己的面容,可那时两人抱在一处,谢卿卿不敢暴露自己身份。

    温景慈见面前女子望着他,隔着面纱,一双眼眸里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这双眸子却让他有熟悉之感,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两人对视久了,不约而同地移开了眼去,谢卿卿弯腰将地上的食盒捡起,温景慈道:“方才那人将食盒丢的用力,里面的饭菜怕是不能用了。”

    谢卿卿了然,道:“多谢公子提醒,我只是想将食盒送回去。”

    温景慈将自己手中的食盒递向她,“这一份未动,你拿去吧。”说着便要与她交换。

    谢卿卿连忙推拒,“不可,公子已经帮了我许多。”

    温景慈淡声道:“并没什么,我来时已经用过饭了,况且你出来久了,若是不快些回去,只怕你的家人会担心。”

    谢卿卿恍神间,手中食盒已经被他拿了过去,而后他轻轻颔首,提了食盒离去。

    直到回了禅房,谢卿卿都没能从方才发生的事中回过神来。她没有将路上遇到登徒子之事告诉谢母,害怕谢母担忧。可却忍不住想,人生真的有这样的巧遇吗,可方才温景慈以一己之力挡在她前面,那一刻她揪着的心的确落了下来。

    第二日,谢卿卿随母亲上香,却在人群之中瞧见了温景慈的身影,寺中的僧人对他很是客气,像是认识多年。谢卿卿轻声问身边的小沙弥,“那位公子与贵寺可有什么渊源?”

    小沙弥道:“你说是温施主啊,他每年五月都要在寺中小住几日,为他故去的母亲供奉长明灯。”

    原来如此,“多谢。”

    小沙弥合掌道:“施主不必多礼。”

    她在寺庙中求了平安符,本想送给他致谢,而后几日,她却再未曾见过温景慈,闺阁女子与外间男子本就不该有什么来往。离开那日,谢母带她去求了签,还道是为了姻缘。谢卿卿本不信这些,但拗不过谢母,只得跟着她去找大师解签。

    签文上书着:一世夫妻百世缘,鸾凤和鸣姻缘牵。但愁东风平地起,絮果兰因不言欢。

    那大师看了签文,却未能给出解答来,“命数不可更改,一切皆随缘便是。”

    谢卿卿听不明白,可那签文的内容却被她牢牢记在心里,不知是不是这签文作祟,本是为了散心而来,可无端生出许多忧愁。

    谢母向大师致谢,两人临走前,谢卿卿心头忽而冒出一个有些荒唐的想法,“母亲先在这儿等等我,我很快便回来。”

    天色有些阴沉,不知何时便要下雨,谢母看着自己女儿焦急离开,却又怕两人被这雨拦住。

    那小沙弥见谢卿卿去而复返,疑惑道:“女施主可是落了东西?”

    谢卿卿跑了一小段路,气息未平,道:“你之前说温公子给他的母亲供奉了长明灯,可否带我前去,我想为她上一炷香。”

    小沙弥有些惊诧,谢卿卿却随口道:“我们两家有远亲,为长辈上香是应当的。”

    佛祖面前她竟说了谎,谢卿卿在心头求佛主莫怪,可若是无法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便恭恭敬敬为他逝去的母亲祈福吧,这样也算是了了她一桩心事。

    可谢卿卿这边却还不知,因为她,谢家忐忑难安,不知如何应对。

    而东宫里,长生也不敢去打扰太子,怪就怪那日看守谢家的人来传信,说陈王带人去了谢家。

    太子听闻之后,便要人再去探明陈王的意图,可谢家人虽不多,但口风却严得很。但萧瑾弈想不出谢家对陈王有何利用价值,只得将气撒在宫人身上。

    可没过多久,又有宫人来报,萧瑾弈撑着额听宫人禀道:“陈王去紫宸殿求见陛下,好像是看上了谢家的姑娘,要陛下为他赐婚。”

    “什么!”萧瑾弈倏地站起身来,长生怕他冲动惹陛下不快,欲拦着他,却被他一把推开,大步往殿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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