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电梯里, 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对面成鼎足之势。尤里夹在两人中间,感觉快被两边互丢的眼刀给刮伤了。
“喂,你们这是什么架势, 要打架吗?现在可不是时候!”尤里实在搞不明白, 这两人明明都是为了情报机构工作的人员, 平时看起来也都十分沉稳,怎么这会儿一见面就跟要掐架的公鸡似的, 头顶的红冠都要竖起来了。
其实安室透心里也不明白, 他为什么会对面前的男人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因为虽然组织派给他的任务是清除叛徒, 而面前的这位显然就是伪装的叛逃者黑麦威士忌。他之前曾经对冲矢昴的身份有所怀疑, 但是几次试探之后并没有发现对方的破绽,于是只能作罢。
没想到对方现在就这么站在他面前,明目张胆地揭示了其伪装的身份。
冲矢昴就是fbi曾潜入组织的卧底赤井秀一,或者说叛逃者黑麦威士忌!
不过,安室透好歹真实身份是日本公安, 从本质上来说,他应该和这位fbi卧底惺惺相惜才对。
但是他们终究不是服务于不同的国家和部门,而且安室透一向对自己的第六感很自信, 既然意识里告诉他,面前的男人很危险, 那么他就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好好去对付了。
而此时的冲矢昴, 虽然仍然眯缝着眼睛, 看起来漫不经心。但是他偶尔从睫毛下一闪而过的目光, 也带着对安室透的探究。
好斗的基因在这两位顶尖谍报人员的骨髓和血液里根植,冲矢昴听到了尤里的告诫,不以为然地笑了,
“波本先生,好久不见啊,听说你在四处找我?有那么几次,其实你差点都快发现了我的身份呢,真是可惜了。”
尤里:……好样的秀一,哪壶不开提哪壶!
货梯只有顶上一盏瓦数很低的小灯泡,冷白色的灯光打在不锈钢的内壁,折射出光怪陆离的光圈。
电梯很平稳,在里面的人感受不到变化,但是他们都知道,整个电梯厢已经在匀速往下落。
在经过-1的时候,电梯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2层进发。
但是非常奇怪的是,原本几秒钟就能下到的一层楼,居然走了很久很久……
面对这位fbi探员的挑衅,安室透也不甘示弱,他冷哼了一声,露出了温和表面下的尖刺,
“没什么可惜的,毕竟你现在是潜伏失败的叛逃者,而我还是组织信赖的波本,不是吗?”
尤里:……这也不是省油的灯啊,明摆着嘲讽秀一能力不行。
不过这俩人在电梯里面唇枪舌战地交锋,等到经过漫长的下落之后,电梯门打开的刹那,他们已经神情严肃地望着前方,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和训练有素的动作,甚至有种奇异的默契。
被挤到两人身后的尤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日本公安、英国6和美国fbi,来自三个国家最高情报机构的顶尖精英汇聚一堂,准备对青花的这个“龙潭虎穴”闯上一闯。
据尤里的估算,从电梯开始行驶到最终门打开,已经过去了大约六分钟。
结合电梯约15s的运行速度,他知道这最起码是五百多米的地下。
门一打开,一股来自地底的阴风吹了进来,一个拱形的幽长甬道出现在三人面前。
与电梯的内壁一样,这个通道的墙壁也是金属的,在白炽灯的照射下,反射出冷冰冰的色彩。
三个人身上穿着统一的深蓝色工作服,并且挂上了伪造的工牌。那是尤里埋伏了多天之后,才发现的秘密——
这栋商场的四层、五层餐馆,每天采购的食材货物都由穿深蓝色工作服的人员统一配送。为了避免被发现,尤里跟踪他们的时候,会保持一段距离。
大多时候,他发现电梯会正常上到四层和五层,可是有一次却出现了奇怪的事情。
那次有三个男人进入了电梯,他依旧等候在外,可是电梯上方的指示数字却一片黑暗。他以为是电梯坏了,但是刚刚明明听到了微弱的电梯厢运作的声音,而且似乎……是往下运行的。
他隔着门附耳倾听,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了,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按动了墙壁上的电梯按钮,可是也毫无反应。如果电梯是出现了故障,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里面的人都一声不吭。
所以,他终于确定了,这座货梯就是实验室的秘密入口!
于是他想办法弄到了三件工作服,但是工牌却不容易获得。因为所有商场运货的普通员工都有蓝色工作服,但能刷卡让电梯往下运行的,却只有真正的实验室人员。
现在只有冲矢昴的那个工牌是真的,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办法搞到的。安室透和尤里胸前挂的,只是个看着差不多的伪造工卡而已。
时间紧急,无法做完全的准备,目前他们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幽长的甬道不是笔直到底的,在走到拐弯处的时候,他们已经听到不远处有了动静。
走进右边的那个通道时,前方果然出现了另外一片天地。
明亮的光线一下子让人不适应,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出现了。
这是一个纵深高达十多米的大厅,有着高强度承重能力的玻璃穹顶,球形的穹顶壁上,有巨大的通风孔正往外释放着清新的空气,让这个封闭的地下空间不至于那么沉闷。
大厅里人来人往十分繁忙,有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看到了进来的三个人,立刻就走了过来。
他的目光在打头的那个粉头发年轻人脸上打量,伸出了戴着蓝色塑胶手套的手,
“你就是山下博士推荐来的东都大学计算机系研究生?保密协议都看了吗?”
“阿尼亚,你怎么了?!”
柯南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剧烈的耳鸣声之后,阿尼亚喘着粗气努力站了起来。
“在地下。”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听到了来自下面的声音。”
“声音?”柯南也俯下身,努力地将耳朵靠近地面,可是却什么都听不到。
“你是不是刚刚被老鼠吓到,有点疑神疑鬼?”他不太相信。
阿尼亚没有跟他争辩,刚刚那阵难受的感觉还犹在耳侧,让她的心脏噗通噗通地快速跳动。
她用手表灯四处探照,开始寻找能够通往地下的机关。
看到她的举动,柯南叹了一口气,打开了侦探徽章的通讯器,想让灰原过来集合。
“滋啦滋啦……”可是刚打开通讯频道,一股嘈杂的干扰电流声就响了起来,十分刺耳。
柯南的表情瞬间变了,他将徽章从胸口摘下,贴近了地面,然后发现果然干扰声越来越强烈。
地下有大型电子设备!
他反应过来阿尼亚说的是对的,于是立刻配合她一起翻找起来。
“嘭!”不知是谁转身的时候碰倒了架子上的一个玻璃罐子,清脆的碎裂声迅速响彻了整个空间。
“小心!”柯南正准备提醒阿尼亚,却发现面前的架子开始颤动起来。
一阵机械摩擦的声音,这个沉重的铁架子竟然自己移动开了,露出了一个窄窄的长方形盖板。
柯南和阿尼亚一起蹲下身,将手指插到盖板与地面的缝隙里,合力将这个沉重的铁块掀开——
一个黑黑的洞口出现了。
从上面往下看,像是一口深井一样望不到底。在手表灯有限的照明下,他们看到了一架看起来不怎么结实的细长梯子贴着井壁垂下,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黑暗里。
“这个入口有点原始啊。”柯南挑眉,他还以为会出现一个什么自动传送的电梯通道呢。
这时,被玻璃罐碎裂的脆响惊动的灰原,也匆忙赶了过来,正好看到了入口打开的这一幕。
“怎么样,我先下,两位女士敢跟着一起下来吗?”柯南将徽章重新戴到胸前,舒展了一下手脚。
阿尼亚和灰原同时给了他一个白眼。
……
最终还是柯南打头,阿尼亚在中间,灰原垫后,三个小孩手短腿短,攀爬得格外费劲。
长达百米的梯子终于到了尽头,阿尼亚的双脚站到地面的时候,几乎要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们的面前有一道白色的喷漆门,紧紧地闭合着,上面有两个透明的玻璃窗格,旁边的墙壁上是一个黑色的指纹扫描装置。
很显然,他们当中谁的指纹都过不了这第一道关。
出师未捷身先死,三个小孩站在门口面面相觑。费了这么大劲,阿尼亚当然不甘心,她踮起了脚尖,想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格往里看。
结果一不小心没站稳,头在门上“咚”地磕了一下。
“嗷!唔……”阿尼亚刚张嘴,就被柯南眼疾手快地从后面捂住了嘴巴。
可惜响亮的碰撞声还是引起了门内人的注意,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有人过来了!
他们的头上是百米的深井,四处是坚硬的岩土,避无可避。
“吱呀,”喷漆金属门被打开,一只穿着淡蓝色防护服的脚伸了出来。
男人探出了半个身子,先是什么都没发现,接着眼睛底部的余光里,忽然看到了躲在门后的那个小小身影。
他惊讶的眉毛还没抬起来,就感觉脖子侧面一阵刺痛,接着一股麻痹的感觉迅速从神经末梢传遍了全身。
他仰面倒了下去,人事不知。
三个小孩连忙从门后一个个钻出来,灰原抬手,柯南抬腰,好不容易将这个体格壮硕的成年人拖抱了起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人才将男人倒下的身体,从门内拖了出来,摆到了一边。
阿尼亚一只脚还放在门缝里别着,连忙招呼抬人的两位小伙伴,
“快点快点,抓紧进去,别等会儿让他醒过来了。”
“来了。”柯南熟练地拽下了那人脖子上的工牌,揣到了怀里。
……
进门之后,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戒备森严,这是一个像医院那样的长走廊,空无一人。
走廊的两边有一扇扇关闭的金属门,像是医院的病房那样。
不知道为什么,阿尼亚居然觉得这环境很熟悉。她有些恍惚地走向了第一个房间的门,然后抬头,看到了门上的那个黄色的警示标识。
那是一个像三页风扇一样的标识,旁边的警告语这样写着:
“当心电离辐射!”
一瞬间,那个黄色的标识在眼前无限放大,阿尼亚的脑海里又开始嗡嗡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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