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那个来向苏若殷告白的男生一脸失落地离开，顾意在听到那人说的话的时候脸颊一烫。
什么媳妇儿……
顾意一下一下地喂着哥哥吃东西，动作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慌乱和紧张。
苏若殷也插了块哈密瓜喂给弟弟，目光巡视着，正好看到一个在向他们这里走过来的身影。
“师兄！”苏若殷惊喜地喊出声。
这会儿正好是封越的握麦的时候，包厢里的音响里回响着他的大嗓门，苏若殷的声音彻底被淹没了。
几分钟前，殷桦刚一进来就皱起眉头，视线落到正拿着麦克风的封越的时候了然。
他没去打扰正在放声高歌的某人，随便抓了个站在门口的同学询问，把目光投向了包厢里面。
见这儿人都挤在一起，不想去和人挤人的殷桦只好多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正好赶上了之前有人找苏若殷告白，远远地看完了全程。
他沉默地看着，在告白的男孩儿离开之后，注意力放在了之前没有见过的那个小孩儿身上。
如果他没有猜错，他应该就是他师弟的那位可爱的邻居弟弟了。
看着对方后来的举动，殷桦轻轻挑了下眉，眼含笑意。
这时，苏若殷也抬起头看向这边，正好和他对上视线。
殷桦眼睛弯了弯，绕过人群走过去和师弟以及周围的老朋友们打招呼。
高一的时候殷桦在红枫的艺术班，后来直接选择交换出国，也因此对苏若殷的同学们并不全认识，熟悉的就更不多了。
他坐到旁边的小沙发上和人聊着，还笑着低头和顾意打了招呼。
苏若殷也在聊天的间隙低声和顾意介绍着他这位厉害的师兄。
聊着聊着，大家又聚集在一起，最后玩游戏的没玩游戏的都喝了好几杯啤酒下肚。
这些啤酒都是大家瞒着两位老师偷偷点的，可几位同学不胜酒力醉醉醺醺的模样也瞒不过老师们，最后两瓶还没喝完的啤酒就被收走了。
而苏若殷就是那几位不胜酒力的同学之一。
他歪着身子靠在顾意身上，眼睛半闭着犯困。
“小意……”
带着酒气的呢喃从湿润的嘴唇间吐出，顾意红着耳朵应了一声。
然后，就感觉到两根有些冰凉的手指捏着他的耳朵尖。
“小意……你耳朵好红好烫啊……”
听着苏若殷带着拖长尾音还带着笑意的声音，顾意却开了小差。
他想着，包厢里的空调温度有点太低了。
不然怎么哥哥的手指感觉那么冰，和他耳朵的温度相差那么大。
喝醉了的苏若殷姿态随意了很多，捏完顾意的耳朵，他又和殷桦聊了起来，语气很是亲近。
耳朵上冰凉的触感远去，顾意看着歪斜着靠在他身上的苏若殷收回手和那个师兄聊得起劲，甚至还把他之前拿给哥哥的水果拼盘往那人那边推了推，有些不爽地噘起了嘴。
殷桦一边和醉了的苏若殷说着话，一边暗暗观察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邻居弟弟。
他见对方的视线一直黏在苏若殷的身上，在苏若殷把果盘推向自己这儿的时候还隐隐瞪了他一眼，神秘地笑了下。
突然就想起了一个人，和那段初中开始的孽缘。
这时，他心里正想着的那个人给他打来了电话。
脸上带着怎么也化不开的笑意，殷桦在周围人“哦～”的调侃声中接起了电话：“喂？”
“……嗯，等这边结束我就回去……”
“……好啦已经快了……”
“……啊行吧，那位置我等下发给你，好就这样，挂了啊，到时候见。”
一放下手机，殷桦抬起眼，就和好几双闪烁着八卦之光的眼睛对视。
“谁啊这么黏人？”
旁边一个和殷桦比较熟悉的男生先开口问道，朝他挤挤眼。
其他人也不管和殷桦熟不熟悉都你一句我一句地问起来，气氛更加热闹，殷桦被包围在他们中间，只好投降般地举起手苦笑：“好了好了，你们别激动，我说就是了。”
闻言，醉醺醺到慢一拍的苏若殷也眼带好奇地投去目光。
这时，一直保持着沉默的苏若殷突然开口问道：“是你的女朋友吗？”
殷桦看着这小孩儿脸上的单纯样子，闷笑一声：“不是，是我男朋友。”
这一下就在大家之间炸开了锅，毕竟同性恋还是少数，突然发现身边有对同性情侣，大多数对此并无恶意的人都会开始感到好奇。
殷桦也很是配合，主动说起了他和他那小男友之间发生的故事。
苏若殷意识清醒了些，这几年他们之间联系变淡了，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师兄居然已经谈恋爱了，对象还是男生，这会儿对师兄的这位初恋男友也很是好奇。
大家都是已经十七八岁的人了，成长在现在这个越发开放的环境下，早早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男生和女生可以在一起谈恋爱，同性之间发生爱情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顾意作为这群人里唯一的小孩儿，在听到男朋友一次之后，心情却没有办法像周围其他哥哥姐姐一样平静。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男生和男生之间也可以谈恋爱，他在刚开始听到男朋友一词的时候还以为对方是不小心说错了呢，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是男朋友而不是女朋友。
可后来顾意稍微冷静下来，慢慢地，他从大家的反应中发现，男生和男生谈恋爱，好像确实不是什么事儿。
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顾意安静地听着殷桦讲的故事，目光不自觉地放到了身边人的身上。
不知道哥哥到底喜欢的是女生还是男生？
莫名地，顾意的脑海中冒出这样的一个疑问。
一直到聚会结束，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时候，顾意仍木木的，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苏若殷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抬眼问他话，顾意神还没完全回过来，嘴巴就脱口而出：“想知道哥哥喜欢的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
等彻底反应过来，顾意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让你多嘴，让你发呆，让你开小差。
顾小意在心里狠狠地教训着自己，耷拉着脸埋着头，不敢看身旁坐着的若殷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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