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吆我的亲娘来,开顺怎么吐成这个鬼样了?红梅你还站在一边发呆干啥?!你倒是利索的去弄点热水,拿条毛巾过来,帮着开顺擦擦啊!哎吆喂!这身西服三十多,这连被子带床单的四件套也不便宜,这都搞的这么脏,真是晦气……」
冯翠英皱着眉头大声使唤着,邱红梅身上的污垢她就像是看不见一样。
邱红梅再次咬咬嘴唇,三两下把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想着找两件干净衣服换上。
她昨天嘱咐开顺把她的旧衣服放到大衣柜里,这会翻腾半天也没有找到。
「你在那儿干什么啊?磨磨蹭蹭的,真是急死人啊,他这一身黏黏糊糊的,臭的厉害,醉酒得喝点醒酒的东西啊,你倒是去拿啊……」
冯翠英上身穿着一件背心,下身只穿着一条裤衩,三两下把王开顺扒个精光,想着把王开顺身上的被单抽出来,奈何她长的个头太小,力气也不大,压根弄不动开顺,反倒是把自己累出一身汗。
看邱红梅到处在屋子里翻腾,她忍不住火冒三丈,冲着儿媳妇就是一通吆喝。
「娘,我得找件衣服换上……」
过门前一天,她把能穿的衣服都让开顺带回来了,还特意嘱咐开顺把衣服放到衣柜里好穿,怎么也找不到了呢?
「你原来的那些衣服,都放到小南屋柴火垛那儿了!破的破,脏的脏,那还能穿?!!!」
冯翠英不耐烦吆喝一嗓子。
邱红梅只得硬着头皮把开顺从床上抱起来,等冯翠英把满是污垢的床单抽走,她急忙把王开顺放下,转身就朝着院子里跑。
她得去找衣服。
「你就这么跑出去?哎呀呀,红梅啊,咱是当媳妇的人了,咱得注意点行不?家里还有一个老公公呢!你就这么出去,跟你公公碰上了算什么?」
冯翠英急了,冲着邱红梅的背影吆喝一嗓子。
还真让她说中了。
她提醒的还真对,穿着小背心红裤头的邱红梅,刚刚跑到院子里,一头撞上了提着裤子刚刚从茅房里出来的王大福。
睡了大半天,王大福感觉头晕脑胀的,听开顺东屋里传出乱糟糟的动静,他还以为是村里小青年来闹洞房,他也没有当回事。..
内急的厉害,感觉晚一会都能尿出来,王大福拖拉着鞋子就往茅房跑。
刚出来,冷不丁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哎呀娘来!」
借着昏暗夜色看清楚是撞他的人是新儿媳妇,还是穿着小背心小裤头的儿媳妇,吓的王大福大惊失色,慌慌张张提着裤子就往屋子里跑。
邱红梅的脑袋更是嗡嗡乱响。
娘啊!救命啊!这都是些什么事情啊!
事已至此,她总不能重新跑回到王开顺房间里去吧,她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往身上涌,身体千万个毛孔同时打开,不时有热汗顺着毛孔冒出来,整个人就像是从热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她一口气跑到柴房里,在墙角堆放的一堆煤球旁边找到了她装着衣服的小包袱。
为了图个吉利,她特意用一块干净红包袱包着她的衣服,这块红包袱蹭上了煤灰,灰不溜秋的模样像极了现在狼狈不堪的她。
她噙着泪把包袱打开,快速翻出一身衣服套在身上,这才拎着包袱往回走。
这一刻,她真想一走了之,可她不能。
她知道,她要是迈出这一步,她跟开顺的婚姻,以后就没有办法经营了。
她得隐忍,她硬着头皮拎着包袱回到了开顺的房间。
冯翠英跟小静正在忙活着,只穿着小背心的冯翠英,把脱的光溜溜的开顺抱在怀里,手里拿
着一块毛巾在他身上不停擦拭着。
「看看,看看,都娶媳妇的人了,这些事情还得娘来干!你能不能长点心眼,你得累死娘是不?为了操帮你们的婚事,娘接连三天都没有睡个囫囵觉了,腰疼的跟断了似的,还得伺候你!」
邱红梅把手里的包袱往墙角一放,压低声音小声对着冯翠英说着话。
「娘,天不早了,您跟小静早早回去歇着吧,我来照顾开顺……」
怪不得黑脸婆娘一群碎嘴子,背后喊冯翠英就是一个小鹌鹑,只穿着小背心小裤头的冯翠英,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小背心穿在身上,根本分不清正反面。
冯翠英心里窝着火,抬头看到更换了衣服的儿媳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邱红梅更换了一件白色上衣黑色裤子,这是唯一一件能穿出来的衣服了,其他的衣服不是补丁摞补丁就是带着大窟窿。
今天可是新婚的日子,她穿这么素,故意恶心人哪?
一想起刚刚男人跟她撞到了一块,冯翠英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似的难受的死。
男人有钱就比变坏,她生恐自己的万元户男人生外心,把他看的紧,生恐他跟别的女人接触。
这下可好,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撞到了一块!
他男人还提着裤子!儿媳妇穿着背心一条小内裤,这,这,这……
「红梅,今天你结婚,你孬好也得顾忌一些!哪个结婚的新娘子不是穿红着绿的,你穿一件白衣服算什么?招晦气不是……」
「娘,我身上那身衣服弄脏了,我总不能不换吧!」
邱红梅再也忍受不了,抬头呛呛。
「啥?找不到衣服?你结婚可是给你做了四身衣服!身上的衣服脏了,你再找另外一身换上就是!咱们花钱不就是图个好彩头?就算是天黑了,不用打扮的好,你好歹找身红衣服套身上吧!小静,小静,你找两件衣服,先给你嫂子穿着!上次上县城做的那件红色的衣服就行!」
冯翠英也不好照着儿媳妇甩脸子,照着王小静就是一顿吼。
王小静答应一声,心里疼的滴血。
那件新衣服,还是上次进城给哥哥嫂子做结婚衣服的时候,顺道给她做的。
她今天穿着在婚礼上帮着端盘子,个个都夸她穿的好看。
她特意多做了两个码,想着多穿两年的,邱红梅穿身上能凑合?人高马大壮实的跟头牛似的,可不得给撑大了?
她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可她不敢出言反驳娘。
终归不是亲娘,她得藏个心眼。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新衣服拿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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