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福的舞会开始了。
这个舞厅很特别,穹顶高10来米。
顶上除了欧式的挂灯,还有一个金属的笼子,看那开口约莫有五米口径,也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
在拱券穹顶下,穿了貂的男女拥抱着,顺着《蓝色多瑙河》的节奏,移动着他们轻快的步伐。
舞池里大约有二十几对男女,他们有的是夫妻,也有的就牵手的时候认识的。
所谓的跳舞,就是一种借口,像米国政治家一样,有一个比较合理的契机,把手伸到舞伴的裙子底下。
王大福坐在二楼一张桌子前,用高脚杯喝着二锅头,对面坐了一个妇人。
妇人正是王大福的发妻,不同王大福的是,她穿了一身复古的旗袍,披了个貂皮垫肩,化了点淡妆,将她成熟的女人韵味散发得淋漓尽致。
妇人笑盈盈地看着王大福有模有样地晃酒杯,“大福哥,高脚杯是喝红酒的,你又弄四不像。”
王大福摆了摆手,“这不是高脚杯显得贵气吗?”
“错了,错了。”妇人抿着嘴,很优雅地笑了,“阿宝,你去给干娘拿瓶红酒来。”
站在帘子后面的小孩子,立马推了隔间门跑了出去。
“怎么不去跳舞?”搁了酒杯,王大福斜斜地往人群里找人,可惜他没有看到霍山的影子。
“大福哥怎么愿意让我给别人搂着?”歪着脑袋,用手撑着,盯着那张发福了的脸。
岁月易老,曾经的盛世容颜,终究还是凋零了,不过这脸沧桑却很是耐看。
“夫人又打趣了,”让别人搂,怕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吧,何况他还自认为是个有点脸面的人。
妇人迟疑了一下,“大福哥你有心事?”
“嗯?”点头,“船上有人捣乱。”
夫人眉头一皱,捣乱的人不是没有,只不过都拖去喂鱼了,能够让王大福揪心的肯定不是普通的杂鱼。
“是军队的人,我猜测不那么简单,”端起高脚杯一口闷,刺激的酒精辣得他有点睁不开眼。
“要紧吗?”
“我跟他说进场子,希望他听话吧。”眼神里游走着一丝狠厉。
妇人点点头,也不再多问,她相信王大福已经拿定了主意,没有必要担心。
二楼的走廊上站了许多大汉,带着降噪耳机,想必就是为了那人准备的。
舞会还在继续。
《蓝色多瑙河》换成了《拉各斯基进行曲》。
女人尽情的扭动这腰肢,男人小心翼翼地拦着,可惜这腰很多人把握不住。
就在王夫妇谈笑的时候,二楼的一个小包间里,三个男人也在看着舞池。
小札歪了歪脑袋,“这群娘们儿,看着真带劲。”
川上将一颗花生米丢到嘴里,咀嚼的时候,鼻下的一撮小毛也随之一动一动。
“这些女人价格可不低,”看了一眼小札,两人相视一笑,“但是真t!”
伸手两人合掌。
袁渊摇摇头,这两人上了“探戈”号,可是一直在猎艳。
不过好在到了这里有黑道的庇护,量那追击的人也不敢太造次。
“去吧,过一个不寂寞的晚上,”袁渊挥挥手让他们滚。
川上拿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玫瑰,别在笔挺的西装领口上。
“那么,我们一决胜负~”
“一决胜负!”
推门离开。
从二楼的扶梯下来,川上开始了他的第一个选择。
舞池旁坐了一群喝酒的小女人,束腰勒得很紧,带着插了一个羽毛的帽子,长裙逶迤及地,看着高贵优雅。
不过在“探戈”这条船上,可没有什么贵族,一条干走私的船,哪有什么真正的大佬会坐。
川上嘴角一翘,一群婊~。
“我敢肯定这群女人,裙子下面连内裤都省了。”
“嘿嘿!”
在楼梯口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开始了各自的激情。
川上从路过的酒童托盘上拿了一杯红酒,轻轻地晃了晃,单手插在裤兜里,往女人积聚的区域走去。
女人们自然注意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靠近,但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对他感兴趣,那些不来电的人,看了一眼便不再回头。
至于那些有感觉的女人,会快速地上前,跟川上聊上那么两句,以便于筛选他是不是位尊而多金。
这种选择是双向的,讲求的是你情我愿。
川上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与那些妇人碰一下被子,连杯中的酒都没有喝,便礼貌地往人群深处走去。
“小姐,”川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站在一个女人面前。
女人戴着白色蕾丝(花边)手套,斜顶圆帽前面还有薄薄的一道面纱,不甚高,却有点小家碧玉的意味。
“先生。”
铿~碰杯。
“小姐,”川上轻轻地抿了一口。
“可能我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你,”浅浅地一个躬身,比点头还敷衍。
欲擒故纵的手段,川上眯着眼睛笑了笑,“可是我想你一个晚上都没有舞伴,会很寂寞。”
“我...”
“不是吗?”挑了挑眉毛。
要问为什么,其实很简单,这个女人的上衣很整齐。
“那么你支付得起价格吗?”轻轻地抿了一口红酒,被让看穿小伎俩女人也不尴尬,而是坦荡地承认了这一切。
“那么300刀~”川上主动的碰到了女人的酒杯上。
事实上,在这种舞会上的女人,基本上给她50刀,她就会愿意跟川上跳舞。只不过川上想省事一点,一步到位。
“那么,先生晚上愉快。”女子饱含一口红酒,逶迤走来,双手环抱川上的脖子,然后对着嘴就渡过去。
令人窒息的长吻后,女人睁开眼睛深情得望着川上。
“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的自然是她是可以支付这件事。
要知道的是,虽然这个舞会,不是那种正儿八经的社交会,但是也有许多女人是正经女人。
“小姐。”
“叫我莎莎。”凝望。
“好吧莎莎,你的蕾丝手套,颜色跟你性感的上衣颜色不太一样。”川上将酒杯轻轻地放在一旁的桌上,将这个女人拦腰抱住。
女人一愣,这才发现手上的蕾丝手套有点淡淡的泛黄。这种一般是漂白还原所致,基本上没有办法洗干净。
“像你这样不是整套换装的女人,基本上都是~”川上笑着轻轻地吻在莎莎的脸上。
“不跳一支舞吗?”女人歪着脑袋。
“这个自然,”川上笑了笑,用手拨了拨她的头发,“不过比起那些没有任何意义的舞步,我更在意,莎莎有没有一条令人...”
“没有哟~”舔了舔朱红色的嘴唇,女人松开手,拉着川上的手轻轻地探向两股之间,“先生可亲自检查一下哟~”
“你可以叫我川川~”川上清晰的感觉到手上湿哒哒的。
“那么川川...我们跳一支舞,”女人轻轻的哼了一句,从川上狡黠的目光里,可以看得出他干了些坏事。
这对男女便优雅地手挽手,去往了舞池,辉煌的灯光照在他们的身上,像极了前往教堂的新婚夫妇。
从众多的眼光中,他们款款地往前走,没有任何阻碍。
舞会到了最热闹的时分,音乐换上了节奏感更强的圆舞曲。
像川上这样的男男女女在舞池里,纵情地舞蹈着,交错的步伐来回重复,在娱乐至死的忘我里。
突然...是的小说需要一些突转的小技巧。
大门方向,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拿着一束玫瑰花走进了大厅。
不同于其他人的优雅,他的脸上带着许多玩味,轻蔑地扫视全场,然后目光落在了二楼的一个包厢上。
包厢里的中年男人被这个青年看了一眼,顿时就起了鸡皮疙瘩。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隔得如此距离他依然感觉到目光里的死亡痛感,这不简单。他想叫川上,只是这个时候哪里还找得到川上。
好在那人没有停留多久,而是目光对准了另一个包间。
王大福刺啦一声,整个人就站起来了,“有种!”
“达令,怎么啦!”妇人奇怪地看了一眼王大福,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一个仰视的青年人。
霍山嗅了嗅玫瑰冷笑不止,士兵在为人类的存亡流血,这些人在此醉生梦死。
英俊刚毅的霍山走进大厅,立马便得到了大量的贵妇的注意。
但是像他这样脸上有晒斑的男人,不符合多金位尊的要求,没有人愿意上前来跟他搭讪,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反而霍山也不是来寻欢的。
“音乐停一下,”二楼的包厢里,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穿堂而过。
鼓手和吹管人,茫然地放下手里的家伙什,看向二楼的包间。
一个富态中年大叔站到了窗前,他手里杵着一只镶了绿宝石拐杖,举起手杖,“朋友,你是真的有种!”
绿色的宝石,水头很足,透亮透亮的那种。
轻笑,“事业未竟,何爱此身!(按:爱,吝啬)”
拇指和食指一撮,那手里那支去了刺的玫瑰在手上轻轻地旋转,霍山的眼睛里迸溅着无尽的火花。
“好好!”王大福连说了好几个好字,也是气得不轻。
本来他以为对方给自己留个薄面,舞会结束了再进场子,却没想到这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选择在人最多的时候出手。
这当然不是霍山没脑子,偏要跟王大福这个黑老大硬刚。霍山所忧虑的虑有一个,袁渊察觉了会跑,他的信条是太空军要的人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给面子。
“三!清理场子,放笼子。”
脸上铁青的王大福,胸膛剧烈地起伏。
几个黑衣保镖从二楼下来,将舞会茫然不知所措的人赶到座椅区。
黑衣保镖组成一道人墙,将参会的人员一缕隔起来。
只留霍山孤零零地站在中央。
嘎嘎嘎~
金属齿轮的摩擦声,就像锉刀切割颅骨一样,从上空响起。
一个金属笼子从穹顶上缓缓落下,然后“嗑蹦!”一声砸在了地面上。
霍山站在这个笼子面前,娇小得像个玩具。
“进了场子,就没得规矩可言,你要想好,”王大福最后警告了一句。
“开始。”霍山抛了玫瑰,斜手指向二楼的包厢,“袁渊!”
“袁渊?”
在场的人,自然没有听过这人人名。
“袁渊是谁?”
排场这么大的恩怨局,却是为了一个籍籍无名之辈。
显然吃瓜者,表达出强烈的不满。
“点名儿~”
像一声庄严的长喝,二楼的保镖挺着胸膛,鼓着腮帮开始点名。
孤身一人的霍山,像一个笔挺的钢针,扎在舞会的中央。
不多时,一个脸色煞白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扶梯的楼梯口,身边两个彪形大汉扶着这个男人。
王大福的手一拂,整个舞厅的声音便停了下来。
“袁渊,这位朋友要与你进场子。”
“我拒绝!”
“你不能拒绝,”王大福摇了摇头,要是你拒绝了,以后别人在船上斗殴那谁还能制止得了,这个坏的开头是绝对不允许的。
“你们这是恃强凌弱!”袁渊扯着脖子,恶狠狠地盯着霍山。
“你可以选择代打!”
如果发起恩怨局就要接受,那么强者将永远肆无忌惮地利用规则欺负弱者。这样岂不是借助王大福的手,去实现自己目的。
有了代打,就相当于警告强者,不要那么冲动地选择恩怨。
“那我选择代打。”
袁渊当然是毫不犹豫选择保护性规则,毕竟追他的人绝对不是阿猫阿狗一两只。
然而代打跟袁渊想得也有差距,确切来说差远了。
王大福手一挥,端上来好品种一样的鸡。
没错就是用鸡代打。
同样的道理,如果代打可以盛行,那么有钱就可以购买打手,肆无忌惮地收割生命。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还是在利用规则伤害弱者,助纣为虐。
“选一只,代替你们自己。谁先来。”
两个人都没说话,显然是不知道代打竟然还可以这样。
一共两只,一只黄毛,另一只墨绿,都是芦花鸡,用来实用的那种。脚上还带着塑料绳,羽毛上带着几点葱花:多半是刚从厨房里面捞出来的。
就这种实用鸡,哪来的战斗力。
王大福给那托着鸡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那手下也是了然,当即就掏了个硬币,递给袁渊。
“正面黄,反面墨。”
袁渊迟疑了一下,保镖不耐烦地将硬币塞到他手里。
许久,袁渊深吸一口,抬起手轻轻一抛,硬币在空中发出一阵轻吟,金属的光泽炫目的闪过,在空中不停的翻转。
叮当~
落到托盘上,晃荡着画出了螺旋。停了,是正面。
“黄色!”提了鸡,递到袁渊的手上。
“那么你是墨色!”
霍山按着鸡头,冷冷地看着王大福,竟然给老子玩阴的。
“还有问题吗?”
“有。”
霍山将鸡丢到地上,那鸡撑着翅膀扑腾着,歪歪斜斜地扫着地。
“说。”睥睨而视。
“胜利的条件!”
“对方的鸡死。”
“还有问题吗?”
两人沉默。
这恩怨局一下就变成了赌博。
“那么将鸡丢进去!”
笼子一开,霍山扯掉绳子,就把鸡像塞垃圾一样塞了进去。
袁渊愤恨地看了一眼霍山,也把鸡送进去。
“开始!”
两只食用鸡,根本没有战斗欲望,背对着背,扇扇翅膀,在笼子里踱步。
“你说,你能不能抓到我,”袁渊笑意满满地看着霍山。
现在他还能不明白,这就是在一夜情旅店追捕自己的那个人吗?
“必成!”
霍山解开上衣口,扯了扯领带。
“那这么说,你还是个斗鸡的高手。”
“不,根本不需要。”
撩衣服,拔出手枪。
啪嗒!上膛,然后一甩手。
嘭!
众人身体一颤。
笼子里黄鸡四分五裂,血肉飞溅。
在目瞪口呆里,霍山一把揪住袁渊的衣领,反手用手肘勒住,就往外拖。
“黄鸡死了!”霍山举着枪嚎了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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