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空旷的房间里, 四处都是白色的家具,显得空间越发的大。
靠窗的位置,圆桌上摆放着国际象棋, 一个人正撑着下巴, 漫不经心的和自己对弈着, 可棋盘上惨烈的厮杀,让人觉得他或许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漫不经心。
毛绒绒的白色帽子底下,黑色的碎发乖巧的搭在他白皙的肌肤上, 披风上带着毛绒绒的领子, 将他严实的包裹起来。
在这样不算寒冷的季节里,这样的穿着打扮,以及苍白无比的脸色,任谁都能看出他是个身体孱弱的人。
这就是李子白和太宰治提到的魔人费奥多尔。
但若是李子白在这里, 看见这样的费奥多尔, 或许会有些困惑。
身后传来脚步声, 费奥多尔没有回头,仍旧专注在自己的棋盘上,直到来人坐到了他的对面,看着他静静的微笑。
费奥多尔睁大了眼, 随后嘴角缓缓勾起, 露出微笑,“这样看自己还挺新鲜的。”
“哈哈哈, 你也认为很好看是吗?”果戈里露出狂笑,可很快就想起自己现在的人设, 将笑憋回去, 保持着神秘莫测的微笑。
可费奥多尔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一归位, 似乎眼前的景象再也引不起他的兴趣。
看见他这副反应, 果戈里不高兴了,他撑着下巴,歪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病弱的少年身着红色的唐装,肩膀上刺着红梅,白色的碎发散落在颈间,就像冬日里怒放在冰天雪地里的红梅,带着动人心魄的美。
玫红色的眼眸似生长在阴暗角落里的艳丽之花,带着剧毒的诱惑,让人一不小心就沉沦其中。
他像李子白说的那样,眉眼微挑,冷冷的斜睨着人。
果戈里心中大呼卧槽,这样的挚友,还真是有趣极了。
他的这一身是去检索了种花家的喜好来的,这么看来审美还是可以的,就连他挚友那阴沉沉的脸色都好看了几分。
李子白当初逼逼叨叨的那些话,果戈里虽然当场没理会,可是却暗暗的记在了心里。
检索后他才知道,原来那个国家的人人均白毛控,再加上喜欢喜庆的红色,所以对穿着红衣的白毛带着难以言喻的喜爱。
真是长见识了。
费奥多尔指了指自己的黑色头发,笑道:“就算要伪装成我的样子,头发的颜色好歹也得和我一致吧。”
果戈里身体后仰,翘着椅子,“我去接触李子白,破坏了你的计划,你似乎一点也不生气?”
“嘛,都在计划之中,与我想的没有出入,自然谈不上生气。”
好听的声音缓缓流出,就像音乐一般抚慰人心,费奥多尔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早已知晓一切。
果戈里脸上带着兴奋的笑意,凑近他,“我的挚友,你果然还是让我那么的兴奋。”
下一秒,笑意消失,变成恐怖的杀意,他盯着费奥多尔,“你不会是故意让我去接触李子白吧。”
费奥多尔:“是的呢。”
果戈里再次哈哈大笑起来,斗篷扬起又落下,他换回了自己脸,也换成了自己平常的装束,撇撇嘴道:“真是无聊。”
费奥多尔一脸遗憾,“怎么这么快就变回来了,刚刚的样子让我很新鲜呢。”
果戈里没理会这句话,继续道:“你是故意让我知道你对李子白有兴趣,你说他是和你相性最和的人,或许能成为另一个你,这都是为了引诱我去接触李子白说的假话?”
费奥多尔摇摇头,认真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李子白是能成为我搭档的人。”
果戈里也摇摇头,“那你可以放弃了,对方拒绝了。”
费奥多尔笑了,他拿起一枚棋子,斯条慢理的说
:“那是因为你没有触动他的心,没有引起他的共鸣,他不仅会拒绝你,还觉得你脑子有病,是个危险人物。”
果戈里回想自己和李子白的对话,心想,没问题呀,都是费奥多尔曾经说过的话,他只是组合起来,再次述说出来罢了。
费奥多尔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果戈里很快就将这个问题抛了回去,道:“嘛,反正我用的是你的脸,再次见面,他对你的印象应该停留在费奥多尔脑子有病,是个危险人物。”
费奥多尔道:“所以说,你的白发是破绽,那个人比你想象中的要聪明,再次见面他很快就会发现我和你的不一样。”
随后他歪歪头,轻声问道:“都打算扮成我的样子了,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果戈里取下自己的帽子,笑道:“那当然是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很不习惯,就用自己的白发了。”
费奥多尔捂着嘴,发出细细的闷笑声,“真是个任性的理由。”
果戈里将帽子在手里转了转,盯着旋转的的帽子,他低声道:“我挺不理解你为什么要高看那个家伙一眼,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家伙。”
虽然按照那天的走向,若不是他的异能,他差点就被坑了,可是那又怎么,那个家伙在他看来,无趣极了。
他冷笑一声道:“一只断了翅膀的鸟儿,是再也无法飞向自由的天空的,只能在方寸之地哀鸣泣血。”
“若是这样,倒不如让我来帮他解脱。”
费奥多尔看着这样的果戈里,再次发出低低的笑声,道:“看来你很中意他。”
果戈里也笑了,“是呀,让我这么想要杀掉的人,除了挚友,也就只有他了。我杀了他,你不会介意吧。”
费奥多尔伸出手,神色自若的说:“请便,不过能告诉我理由吗?”
果戈里叹口气,“李子白囿于道德心和社会法则,明明就是一只笼中之鸟,可偏生以为自己是自由的。所有的行动与选择,都是出于他自身的意志。”
“真是可悲啊。拥有着强大的异能力,在百合之家中,却成了慌乱逃窜的那一个,判断了我的危险性,可是比起直接杀掉我,却只想着远离而选择弃车而逃。”
“明明是自由的鸟儿,自然要在天空翱翔。”
费奥多尔一脸意外的看向他,“没想到,他在你心中的评价还是很高的。”
果戈里手腕一翻,一朵白色的玫瑰出现在指间,道:“我会给他自由。”
李子白不知道有人想给他自由,若是知道大概会拒绝。
因为他现在就很自由。
用勺子舀了一大口西瓜塞进嘴里,大夏天,能这么吃西瓜,简直爽歪歪。最主要的是,能在日本这样吃西瓜,快乐翻倍。
再加上刚刚进账的那一大笔钱,这世界上还能有比这个更加快乐的事吗?
回想起森鸥外提着一口袋的钱来找他的样子,他觉得有趣极了。
只不过是支支吾吾了一会,森鸥外就心领神会的将银行汇款变成了现金支付,提着一口袋的钱来找他。
只能说心脏的人果然只能看见黑色。
他可没打算做坏事,钱都好好的去财务那里入账了,之后的税务问题就是御光堂财务主管的问题了。
这样一来,若是黑衣组织的人要查他,他去百合之家是森鸥外的“吩咐”,他是森鸥外的棋子。
到时候就算要对付他,也请先向港口开炮吧。
李子白嘿嘿嘿的笑个不停。
太宰治靠在他的身边,吃西瓜的速度比他还快,勺子舀的十分勤快,丝毫不介意李子白这副神经质的模样。
另一边的江户川乱步也是如此,抱着西瓜吃
个不停,他的最爱从吃粗点心,暂时变成抱着半个瓜,用勺子舀着吃。
原本被李子白邀请吃西瓜,他还是满心的无所谓,西瓜嘛,谁没吃过似的。
但是这么吃西瓜,他是真的没尝试过。
呜呜,真是太好吃了。
李子白吃到一半时,拿起了手机,“接个电话。”
他走向另一边,脸上满是欢喜,“喂,院长妈妈,我很好,每天吃得好,睡得好,你们过的……”
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同时看向李子白,两人就这么默默的看着李子白打电话,手上的动作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
这样的李子白真的很幸福。
他身边的人同样能感受到这份由内而外洋溢出的幸福,就像天空之中出现的彩虹。
可江户川乱步与太宰治都很沉默。
没有嚷嚷着上前去,笑嘻嘻的和李子白的家人介绍自己,朋友似的吐槽李子白有多爱省钱。
也没有为了让李子白着急,故意抢夺电话,和他的家人聊天,让他干站在一边着急。
这些朋友之间会开的小玩笑,两人都没有去做,只是静静的等着李子白打完电话。
等李子白打完电话过来时,太宰治笑着问:“很高兴?”
李子白白皙的脸上带着粉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院长妈妈就是太爱操心了,问东问西的。”
江户川乱步理解的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我懂,“每次我一个人出门,社员们也都这样,操心死了,我不认识路,但我可以找一个认识的人呀,有什么好操心的。”
李子白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江户川乱步一系列理直气壮又无理取闹的要求,嘴角抽了抽。
不论是吃饭时一脸认识的模样坐到他的桌子来,还是走累了非要李子白背他,还是走着走着任性的吵闹着要喝汽水。
嗯,是个陌生人都忍受不了,甚至会忍不住报警的程度,心里思索着究竟是那家的任性宝宝出来炸街了。
但是不得不说,江户川乱步是真的聪明,找的人都是能接受他任性要求的人,即使内心如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可面上还是得笑嘻嘻的接受这些要求。
所以,脑袋瓜子是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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