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5月14日星期一06:00分。阴历四月十四,乙卯时,冲鸡,煞西。

    “索哆咪哆哆……”的起床号把宋琦叫醒。

    昨晚好象没听到熄灯号?宋琦正在纳闷儿,四太太蹩脚的夏国话随之响起:“吵死了。为什么,吹四遍?”

    “一会儿团长醒了,你问他。”倭国娘们懒懒的说。

    ……

    “起床号都响了,宝贝,我回去了啊。”二太太温柔的声音。

    “嗯。晚上还来吗?”三太太慵懒的声音。

    “‘五二一二’,前晚是‘五’,昨晚她们的‘二’,今晚‘一’,该大姐自个侍寝了。宝贝,晚上我还来。啵。”二太太说完传来“綷縩”“綷縩”的穿衣裳。

    ……

    “大姐,你怎么来了?”倭国娘们的声音。

    “我来看看老二在不在。”大太太的声音。

    “明晚,轮她和叶子。”俄罗国娘们的声音。

    “我见她房没人。”大太太说。

    “哈哈。她下去跑操了。嘻嘻。”倭国娘们放肆的笑声。

    “都给老子消停点儿。”孔团长的呼噜声中断,吼了一声。

    ……

    “老二,你去哪儿了?”大太太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大姐,你感冒好了吧?”二太太庆幸没抱着叶小三的化妆盒。

    “我问你去哪儿了?”大太太问。

    “醒得早,到饭堂窗户那儿看他们出操。怎么了?有事吗?”二太太说。

    “也没啥事。我做了个梦,梦见红楼进贼了。”大太太压低声音。

    “切!我当啥呢。红楼早就进了俩贼,五一那会儿还三个呢。嘻嘻。”二太太声音同样很小。

    “别胡闹。我梦见贼把团长……”大太太欲言又止。

    “把团长怎么了?”二太太说。

    “这么长的一把刀子,把团长捅死了。”大太太伤感地说。

    “啊?嗐!梦都是反的,梦见死是给活人加寿呢。这是叶子说的,可不是我瞎编的啊。”二太太安慰道。

    “是吗?我去问问老三。”大太太说。

    “她正睡着呢。嘻嘻,嗯,也许早都醒了,你去吧。”二太太嘻笑着走向她的房间。

    大太太犹豫了片刻,终于来到三太太的门前,轻敲房门,“小叶子?”

    ……

    宋琦的耳中除了近处的呼噜,就是远外鸟鸣。之前整齐的脚步声,也远到听不见的地方了。

    宋琦睁开眼,看看幽暗的衣柜,突然柜门打开,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

    穿粉红睡袍的三太太长长的头发披散着,蹲下身匆匆把一盒物件塞到宋琦鞋旁。

    “请进。”柜门随即关上,三太太拉开房门。

    “哎哟,三妹怎么起来了?赶快钻回被窝。早上天气冷,别像我似的冻感冒了。”大太太和颜悦色。

    “大姐,没关系。您坐。”三太太客客气气。

    “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红楼进贼了,团长被扎了。三妹,你会解梦,给我解解。”大太太说。

    “男贼女贼?谁‘扎’的谁?”三太太笑问。

    “贼扎的团长。好像是男贼吧?我没看清。”大太太说。

    “是女贼被团长‘扎’了吧?呵呵。”三太太笑了。

    “贼把团长扎死了!叶子,你给我解解这个梦。”大太太说。

    “梦是反的。您梦见贼扎团长,现实是团长‘扎’了贼。要我解这个梦的话,就是这样的……”三太太故意停顿下来。

    “什么样?”大太太追问。

    “这梦是您对‘五一’那阵子,老四乌里扬娜的妹妹尤利娅来红楼被团长‘扎’这事的应激反应。”三太太说。

    “哦。那几天的确老做乱七八槽的梦,想找你解,你又不在。”大太太心情舒缓了些。

    “目有所见,心有所想;思有所得,梦必现之。没事,大姐,您放宽心。”三太太说。

    “照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叶子,谢谢你啊。”大太太语带轻松。

    “谢什么啊。您坐会呗,干嘛急着走。”三太太客气地说。

    “叶子你接着睡吧,我回去了啊。”大太太扭着大屁股出了门。

    “常来啊。”三太太关门。

    ……

    安静。

    四周的阵阵鼾声被楼下警卫连集合、带队、唱歌所中止。

    “报告。”卧房门外战士的声音。

    “知道了。”孔团长的声音出现在卧房外。

    “达令,快穿衣裳,别感冒了。”大太太的声音。

    “老三呢?又洗澡呢?”孔团长问。

    “是啊。”大太太答。

    “达令,吃完饭我们看电影吧,听警卫说影院来了部新片,《粉红色杀人夜》。”二太太的声音。

    “听片名就不是打仗的,不看。”孔团长说完,传出拍在肉上的一声“啪”。

    “讨厌。”大太太跳脚声。

    “上蒲团、下蒲团都不是打仗的战争片,达令也没少看啊。”二太太撒娇。

    “那是‘战斗’片,不一回事。”孔团长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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