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皇上病重!”
康熙御驾亲征,太后每日都在担忧康熙的情况,要知道康熙从小就过得锦衣玉食的生活,虽然康熙几乎每年都会一至三次木兰围猎,可那到底和上战场是不同的。
惊闻康熙病重的消息,太后眼前一黑几乎就要晕过去。
苏麻喇姑赶紧上前扶住太后,焦急的问着传话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的病情具体如何了?”
传话的太监也是一问三不知,他只知道康熙生病了,在康熙的有意隐瞒病情的情况下他们也无从得知具体情况,只是将梁九功传达的话一一告诉太后,具体就是康熙此刻在行宫养病,已无大碍,只是暂时不便挪动,后宫之事与小十五就劳烦太后了。
康熙之意主要是让太后镇住贵妃和四妃,以免他们因自己病重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苏麻喇姑只得将人遣走,连忙安慰太后:“太后娘娘,皇上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太后几乎说不出话,只能抓着苏麻喇姑的手臂,不停的掉眼泪。
苏麻喇姑无法,只能将长安抱出来,这些天她看出来了,长安就是个小太阳,整天乐呵呵的,还会感染身边的人。有长安在,太后或许会好上很多。
长安刚喝完奶,浑身上下洋溢着奶香味,安安静静的躺在太后怀里,小手轻轻的拍了拍太后,他感受到了太后的悲伤,他不喜欢看到身边人悲伤的样子。
不知为何,抱着长安,太后内心的慌乱与悲伤一时间被压了下去,整个人也冷静了不少。
因为气候酷暑炎热,皇上又身着厚重铠甲,加之环境恶劣,康熙方行军至一半时便忽然昏迷,吓得梁九功赶紧叫上了随行的太医前来诊脉。
康熙的病来势汹汹,额间滚烫,上吐下泻,太医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
短短一日,康熙就从生龙活虎、意气风发的帝王成了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病人。
康熙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四肢无力,额头上不断传来刺骨的疼痛。
他强忍着病痛,先是稳固好前线的军心,让裕亲王和大阿哥专心对阵噶尔丹。
随后令梁九功传信回去,叫太子和胤祉赶来侍疾,又让传信给胤禛和太后,令他们照顾好小儿子。
梁九功几乎维持不住自己御前大总管的淡定,红着眼睛传达了皇上的意思,又很快回到了账内,一心照顾康熙。他是康熙的贴身太监,身家性命都与康熙连在了一起,若是康熙出了事,那他也就完了。
太子和胤祉收到传信急匆匆的赶到了康熙临时驻扎的行宫。
赶路过程中,太子的大脑一片混乱,一边是对汗阿玛病情的担忧,另一边是索额图说的话在脑海里盘旋——若是皇上因病驾崩了,那么身为太子的他就会是下一任的帝王。
帝王病重,尽管有心隐瞒,消息灵通的大臣还是很快就知晓了。
整个京城犹如水落入了油锅之中,炸了锅。
索额图一派与明珠一派不断的进行拉扯,一些看戏的还不停的往里边添柴火,唯恐京城不乱。
要真的说担心康熙的,怕是只有佟佳氏一族了。
因为慈和太后的缘故,康熙一直优待佟佳氏一族,后来更是直接将汉军旗的佟佳氏一族抬起入了镶黄旗,可以说佟佳氏一族的荣耀都来自于康熙。
正因如此,佟佳氏一族的繁荣就仿佛空中楼阁一般,若是没了康熙的扶持,轻易就会坍塌。
好在康熙的底子到底是好的,经过太医的精心照料,康熙的病情逐渐好转。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一向受到康熙偏心与疼爱的太子在探视康熙的时候不但被斥责,甚至被直接赶回了京城。
太子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日夜忧思汗阿玛,只因自己到了行宫后换洗衣服,拾掇好自己后才面圣,又不似胤祉那般哭天喊地的表达自己的担忧,便被康熙斥责自己心中没有君父。
可那是汗阿玛自己教的,身为太子,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仪态,遇到任何事情都要稳重,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亲征未半而中途病重的康熙在痊愈后就放弃了继续亲征的想法,将军中事务都交给福全全权处理后康熙便班师回朝。
病了一场,又对太子不满的康熙对小儿子的思念到了顶峰。
回了乾清宫沐浴更衣后,康熙忍耐着自己相见小儿子的心会见了朝廷众臣。
随后康熙便直奔太后处。
五个月的长安已经能够靠着坐垫坐在塌上了,此时的长安穿着一件宝蓝色发泡印花裰衣,肉乎乎的小手正抓着一个拨浪鼓玩得开心。
“给皇额娘请安。”康熙见了太后就给太后行了礼,看着长安问道,“这些日子长安没有吵到您吧。”
“咱们长安最是乖巧不过了,哀家疼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吵呢。”太后亲昵的摸了摸长安的脸颊,说道。
“皇上前些日子重病,如今身子可大好了?”太后对康熙的身体情况很是关心。
康熙耐心的回话。
好一会,康熙终于抱到了长安,十几天过去,长安的体重直线上升,差点让大病初愈的康熙抱不起来,对着太后笑眯眯的说道,“皇额娘将长安照顾的很好。”
长安被康熙抱起来之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康熙,好一会忽然委屈的瘪了瘪嘴,眼里噙满了泪水,咿咿呀呀的似乎在问为什么这么多天没有见到他。
长安虽然对康熙的样貌已经陌生了,但却牢牢的记住了康熙的气息,这么久不见,有雏鸟情节的长安一直很是想念康熙。
康熙见胖儿子哭了,以为长安是不记得自己了,赶紧哄了起来,“长安乖,朕是阿玛。”
长安的反映却让康熙没有料到。
长安不但没有畏惧康熙,反而一把抱着了康熙的脖子,嘴巴凑上去亲了康熙一口,亲完一口不算,又往另一边亲了过去。
“十五阿哥这不是忘了您而是惦记着您呢。”苏麻喇姑在一旁解释道。
康熙霎时愣住了,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却又格外暖心的情绪,朕的长安
太后没有打断康熙和长安的温情,只是在康熙即将走的时候,将前些日子收集到的证据以及后宫的一些事宜交给康熙。
太后知道,康熙已经让自己养了五阿哥,十五阿哥必然是不可能再让自己抚养的,只能不舍的看着康熙将长安抱走,叮嘱康熙要时常带着长安来给她请安。
宁寿宫又恢复了寂静。
康熙对有人要害长安感到震怒,连忙派出亲信彻查此事,虽说查到了幕后主使,但因前朝正处于战乱之中只能压下之后再进行处置。
十月,裕亲王率领军队大败噶尔丹,康熙闻此消息后大喜,欲让裕亲王乘胜追击。
然而裕亲王下令按兵不动,导制噶尔丹的首领因此逃脱,康熙大怒,下令斥责裕亲王。
噶尔丹见自己奈何不了清军,只能不甘的求和,派济隆等人携噶尔丹誓书至,表示不敢再犯喀尔喀。
康熙深知噶尔丹人心性狡猾,并不会因此善罢甘休,但又已经失去了最佳的追击时刻,只能命裕亲王暂守在塞外,以防有变。
农历十月十三颁金节,已经过了佟佳皇后的丧期,康熙便想着将颁金节办的大些,好好去一去这些日子的晦气。
好在贵妃已经提前让人准备好了相关事宜,内务府也不至于因此就手忙脚乱。
颁金节这天很快就到了,康熙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躺平在一旁放空双眼的长安,注意到康熙醒来后,长安哼哧哼哧的爬到了康熙的胸前,依恋似的趴下。
今日无需上早朝,康熙也不用早起,但既然醒来了,便早些洗漱。
康熙对长安这般依赖自己的行为已经习惯了,宠溺的摸了摸长安的脑袋,抱着长安坐了起来:“长安,该去洗漱了。”
闻言长安挣扎着从康熙怀里下去,手里扯着自己的小被子,躺回了床上,小眼睛眨巴眨巴的,就是不肯起床。
京城的十月,天气已经转凉,长安也爱上了赖床。
康熙见状也不管长安,在宫女的伺候下换好了常服,转身就要离开,一边走还一边跟梁九功说:“梁九功,朕饿了,还不快去备膳,长安如今还没起床,便不用备米糊糊了。”
米糊糊!
长安忽然翻过身趴在床上,抬起头看向康熙,小手努力的撑着上半身,焦急的喊道:“啊呀啊呀~”
要吃米糊糊呀!
康熙转过身,眼含笑意的逗弄道:“你不是不起床吗?”
“啊~aa~”见康熙迟迟没有抱起起来,长安着急的动着嘴巴,艰难的发出了阿玛的声音。
康熙听到后便维持不了淡然的态度,大步走回床边,满怀喜意的抱起长安:“长安,你刚才叫什么?再叫一遍。”
“啊呀~”长安见康熙终于把自己抱了起来,兴奋的指着门口,表示要去吃米糊糊。
康熙终于听到了长安的那一声阿玛,哪里肯放过长安,将长安圆滚滚的脑袋转向自己,说道:“长安,叫阿玛。”
长安歪着脑袋:“咿呀?”
“阿~玛~长安再叫一边阿玛。”康熙固执的教长安叫阿玛。
“啊呀,啊呀,阿玛呀。”长安含着食指,口齿不清的喊道。
这下康熙满意了,抱着长安往偏殿走去,步履生风,可见康熙内心的愉悦。
“梁九功,朕记得昨日吐鲁番进贡了葡萄,你让人将葡萄制成果泥,等会给长安用。”康熙一开心,马上就大方起来了,就连平日里隔上几日才给长安吃的果泥都拿出来了。
梁九功动作麻溜的传达了康熙的旨意,内心毫无波澜,这些天他已经看到了无数次康熙将长安捧在手掌心中的场景了。
看着米糊糊已经备上来了,长安便没有继续黏着康熙,任由奶嬷嬷接过去,一口一口的吃着米糊糊,同时眼睛紧紧的盯着康熙面前的御膳,时不时的发出奶声奶气的声音。
康熙好笑的看着长安,故意将早膳在长安面前晃了一圈后才吃下肚子,惹得长安口水流的更欢了。
用完早膳,康熙便带着长安前往宁寿宫给太后请安。
颁金节是满族的特色节日,是为了庆祝满族的诞生而出现的节日。
因此家宴上除了后妃以及阿哥之外,便是爱新觉罗家的宗亲。
后妃和阿哥们率先落座,康熙龙椅的左右分别是太后以及太子的位置,左边太后往下便是依照妃嫔的地位依次往下顺,右边原先是从胤褆开始往下顺,但因为胤褆还在塞外,便由胤祉开始往下顺,最小的胤祯因为年幼的缘故,破例安排在了胤禛的身边。
胤祯刚落座,从桌子上拿了块点心,就发现对面有人正目光灼灼的看向他,胤祯身子往胤禛怀里缩了缩,躲过了那人的视线,开心的吃起了点心。
胤禛同样注意到那道视线,抬头看了一眼,又很快的收回了目光,只是心情不知为何低落了起来。
很快康熙抱着长安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长安的身上,他们知道十五阿哥受宠,没想到是这般的受宠,要知道满人向来是抱孙不抱子的,可如今,康熙竟明晃晃的抱着十五阿哥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长安感受到了众人或恶意或嫉妒或好奇的目光,有些胆怯的回过头抱紧了康熙,这些人的目光好可怕,还是阿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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